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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锋照山河》第一卷《淞沪烽火(1937–1938)》

第三十九章:汉阳兵工厂送图

民国二十七年正月初五的上海,法租界申报馆地下室的安全屋里还飘着淡淡的油墨香。令狐靖远蹲在木箱拼成的桌前,指尖捻着块浸了淘米水的棉球,正往一张《良友》画报的中缝上擦——棉絮蹭过纸面,原本空白的地方慢慢显露出浅褐色的字迹,是用密写药水写的《日军华中军火库分布图》清单,旁边还粘着张折叠的牛皮纸地图,边角被炭火烤得发卷,是昨夜连夜从暗格里取出来的。

“先生,周区长在外头等着了。”小吴掀开门帘进来,棉袄上沾着雪沫,说话时呵出的白气在灯前散成雾,“说青帮的船再过一个时辰就到十六铺码头,让您赶紧动身。”

令狐靖远没抬头,指尖按着地图上“无锡”两个字的红圈——这处军火库是苏浙别动队情报分队上个月摸出来的,标注着“日军94式山炮12门,炮弹300箱”,旁边还有情报员用铅笔描的岗哨位置,歪歪扭扭却看得真切。“让他再等会儿。”他从怀里掏出块细棉布,轻轻擦着地图上的折痕,“这图不能折坏了,得包严实了。”

小吴凑过来帮着按住地图边角,眼尖瞥见角落里写的“别动队情报分队——赵三”,忍不住念叨:“赵三这小子能耐,居然混进日军营地当了伙夫,还把仓库位置摸得这么清。”

“他是杜月笙的门徒,从小在码头混,装啥像啥。”令狐靖远笑了笑,想起上个月赵三传回情报时的样子——人瘦了一圈,棉袄上沾着煤灰,却把画在烟盒纸上的草图捂得严严实实,说“日军查得紧,这图是趁换岗时蹲茅厕里画的”。他把地图小心翼翼地卷起来,外面裹了三层油纸,又塞进一根掏空的竹杖里——竹杖是老陆特意找竹匠做的,表面刻着“南无阿弥陀佛”的字样,看着像庙里和尚用的,就算被搜查也不会起疑。

“东西都带齐了?”令狐靖远站起身,拍了拍棉袍下摆的灰。棉袍是深灰色的,袖口缝了块补丁,是周伟龙特意找裁缝做的“账房先生”行头,为了应付路上的盘查。

“都齐了。”小吴拎过墙角的蓝布包袱,打开给令狐靖远看——里面是两件换洗衣物,一小袋干粮,还有个装着碘酒和米汤的小瓷瓶,“督察处的关防印模藏在鞋底夹层里,戴先生给的手谕缝在棉袄内衬,都稳妥。”

令狐靖远点头,接过竹杖往肩上一扛,又把藏在发髻里的应急氰化钾胶囊摸了摸——这是军统特制的,比米粒还小,用蜡封着,是万不得已时的后路。“走吧。”他掀开门帘,冷风“呼”地灌进来,带着雪粒子打在脸上,比地下室里冷了不止三分。

申报馆后巷的雪积了半尺深,踩上去“咯吱”响。周伟龙正靠在墙根抽烟,看见令狐靖远出来,赶紧把烟蒂扔在雪地里踩灭,迎上来低声问:“都妥了?”

“妥了。”令狐靖远晃了晃手里的竹杖,“图在里头,丢不了。”

“老陆的船是‘福顺号’,挂的是英商旗,船上装的是棉纱,日军一般不查。”周伟龙从怀里掏出张船票,塞给令狐靖远,“船票上名字是‘李文山’,账房先生,籍贯填的是浙江绍兴,跟你口音对得上。”

令狐靖远把船票揣进怀里,指尖触到里面硬邦邦的东西——是张敬之昨天送来的密信,用米汤写在《申报》广告栏里,说“日军近期要查闸北的空仓库,死信箱怕是保不住”。他抬头看向周伟龙:“张敬之那边你多盯着点,要是死信箱被抄了,就让他用新的联络方式,在四马路的‘悦来茶馆’留暗号——摆个倒着的茶杯就行。”

“我知道。”周伟龙点头,又往令狐靖远手里塞了个小布包,“这里面是二十块银元,路上用。到了武汉先去军统武汉站,找站长萧勃,他是黄埔六期的,认识你。”

令狐靖远捏了捏布包,银元硌得手心发疼。“上海这边……”他顿了顿,看着周伟龙冻得发红的耳朵——这位同期同学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眼窝都陷下去了,“王克明那边别放松,督察员查得怎么样了?”

“还在查。”周伟龙眉头皱了皱,“这小子滑得很,每天除了去上海区坐班,就是去四马路茶馆,跟伪商会的人鬼混,却抓不到实锤。我让青帮的人盯着他,只要他敢跟日特接头,立马拿下。”

“别冲动。”令狐靖远按住他的胳膊,“戴先生说了,王克明是中统过来的,没确凿证据不能动,免得让季源溥抓把柄。先盯着,等我从武汉回来再说。”

周伟龙“嗯”了一声,往巷口望了望:“时辰差不多了,我送你去码头。”

两人踩着雪往十六铺码头走,沿途的店铺大多关着门,只有几家卖早点的铺子开着,蒸笼冒的白气混着煤烟飘在雪地里。快到码头时,周伟龙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递给令狐靖远:“这是上海区最近截获的日军密电摘要,你带在身上,到了武汉说不定用得上。”

令狐靖远翻开本子,里面是周伟龙的字迹,一笔一划写得工整,记着“1月3日,日军侦察机在芜湖江面盘旋”“1月4日,沪西日特电台频率变更”,最后一页还画着个简单的暗号图——“半枚铜钱配三横一竖,是日军新的联络标记”。他合上本子塞进棉袄内衬:“谢了。”

“跟我还客气啥。”周伟龙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了武汉给我发个电报,用‘生意兴隆’当暗号,我就知道你平安到了。”

十六铺码头的风更硬,卷着江雪往人脖子里钻。“福顺号”停在泊位上,船身漆成黑色,桅杆上挂着米字旗,几个穿粗布棉袄的船工正往船上搬棉纱包,嘴里哼着苏北小调。老陆站在跳板旁,戴着顶毡帽,看见令狐靖远过来,赶紧迎上来:“令狐先生,可算来了。”

“麻烦陆先生了。”令狐靖远拱手。

“客气啥。”老陆往他身后看了看,见周伟龙没跟过来,才压低声音,“船上安排好了,您住舱房最里面,跟船老大一个屋,他是自己人。路上要是遇到日军巡逻艇,您就躲进棉纱堆里,有个暗格能藏人。”

令狐靖远点头,跟着老陆上了跳板。船板晃得厉害,他扶着栏杆站稳,回头看见周伟龙还站在码头雪地里,正朝他挥手。令狐靖远也挥了挥手,转身跟着老陆往船舱走——再回头时,雪已经把周伟龙的身影盖得模糊了。

船舱里又暗又闷,弥漫着机油和汗味。船老大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脸上刻着风霜,见令狐靖远进来,咧嘴笑了笑,露出颗金牙:“令狐先生,您坐。”他指了指靠窗的铺位,铺着块干净的粗布,“我这屋简陋,委屈您了。”

“不委屈。”令狐靖远把竹杖靠在墙角,坐下时特意把竹杖往铺位底下塞了塞,“路上就靠船老大多照应。”

“好说。”船老大递过来一碗热水,“这水是刚烧的,您暖暖手。船要等午时开,您先歇会儿,开船了我叫您。”

令狐靖远接过碗,指尖触到碗沿的温热,心里踏实了些。他靠在铺位上,听着外面船工的号子声,眼皮慢慢沉了——这几天忙着整理情报、安排上海的事,几乎没合过眼,此刻一放松,倦意就涌了上来。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被船身的晃动惊醒时,窗外的雪已经停了,太阳斜斜地挂在天上,照得江面泛着白光。船老大正往炉膛里添煤,见他醒了,笑着说:“先生醒了?刚过吴淞口,估摸着傍晚能到南通,夜里就能过江阴。”

令狐靖远坐起来,摸了摸铺位底下的竹杖——还在。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江面,隐约能看见日军的巡逻艇在游弋,艇上的太阳旗在风里飘得刺眼。“船老大,过江阴时查得严吗?”

“严啥。”船老大往炉膛里添了铲煤,火星子“噼啪”响,“咱们挂的是英商旗,日军不敢随便登船。上个月我拉棉纱过江阴,日军就远远瞅了瞅,没过来查。”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保险起见,夜里过江阴时,您还是躲进棉纱堆的暗格里,省得麻烦。”

令狐靖远点头,从包袱里掏出干粮,就着热水啃起来。干粮是玉米面做的,硬得硌牙,他却吃得香——在上海这些日子,要么是烧饼要么是饭团,好久没吃这么实在的干粮了。

天黑透时,船过江阴。令狐靖远按船老大说的,钻进了甲板下的棉纱堆——暗格藏在最里面,是个能容下一人的小空间,铺着稻草,还挺暖和。他把竹杖抱在怀里,听着外面的动静:日军巡逻艇的马达声、船老大用生硬的英语跟日军喊话的声音、脚步声在甲板上走动的声音……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巡逻艇的马达声渐渐远了,船老大敲了敲棉纱堆:“先生,走了。”他才松了口气,从暗格里爬出来。

接下来的两天顺风顺水。船过芜湖时,令狐靖远借着甲板透气的功夫,用米汤在一张烟盒纸上写了“已过芜湖,明日抵汉”,交给船老大转交给岸上的军统联络点——这是跟萧勃约好的,提前报个信,省得武汉站那边措手不及。

民国二十七年正月初八傍晚,“福顺号”终于抵了武汉码头。码头上挤满了人,有扛着行李的难民,有穿军装的士兵,还有吆喝着拉客的黄包车夫,比上海的码头热闹多了。令狐靖远跟着船老大下了船,刚踏上码头,就看见个穿灰色中山装的汉子朝他走来,手里拿着份《武汉日报》,报纸卷成筒——这是约定的暗号。

“是李文山先生吗?”汉子问,口音是湖北话,却带着点南京腔。

“是。”令狐靖远点头。

“萧站长让我来接您。”汉子笑了笑,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竹杖,“车在那边等着呢。”

令狐靖远跟着他往码头外走,坐上一辆黑色轿车。车子穿过热闹的街道,往汉口方向开——沿途的店铺大多开着门,墙上贴着“抗日救国”的标语,偶尔能看见穿军装的士兵列队走过,喊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口号,比上海的压抑气氛鲜活多了。

“萧站长在法租界的洋行里等您,那儿是武汉站的临时驻地。”汉子一边开车一边说,“路上可能遇到岗哨盘查,您别说太多话,我来应付。”

令狐靖远“嗯”了一声,看着窗外——武汉的雪没上海大,地上只积了薄薄一层,路灯照着雪光,暖融融的。他想起三年前从黄埔毕业时,跟周伟龙、萧勃他们在武汉逛黄鹤楼,那时还是太平日子,如今却山河破碎,心里头五味杂陈。

车子在法租界一栋洋楼前停下。汉子领着令狐靖远进去,上了二楼——萧勃正站在窗边抽烟,看见令狐靖远进来,赶紧掐了烟迎上来:“靖远!可算把你盼来了!”

“萧兄。”令狐靖远握住他的手,萧勃的手比在黄埔时粗糙多了,掌心全是茧子,“别来无恙?”

“托福,还活着。”萧勃笑了笑,拉着他坐下,又让人倒茶,“戴先生电报里说你要送份重要情报来,是日军的军火库分布图?”

令狐靖远点头,从竹杖里取出地图,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共12处,无锡、苏州、常州都有,其中3处是别动队情报分队摸出来的,标注得特别细,连岗哨换班时间都有。”

萧勃凑过来看,眼睛越睁越大,手指点着“无锡”的红圈:“好家伙!94式山炮12门!这要是能炸了,日军在苏南的火力得减一半!”他抬头看向令狐靖远,“这图太重要了,我得赶紧送武汉行营,给薛岳将军送去。”

“不急。”令狐靖远按住地图,“我还得去趟汉阳兵工厂,找李承干总工程师。戴先生说,兵工厂最近在改炮弹引信,这图上有日军的山炮参数,或许能用上。”

“哦对,忘了这茬。”萧勃拍了拍额头,“李承干先生我认识,去年还跟他喝过茶。他这人是个技术迷,一门心思扑在造炮弹上,就是脾气倔,要是觉得你的建议没用,可不会给你好脸色。”

“我有准备。”令狐靖远从棉袄内衬掏出三页纸,是从日特窝点缴获的《日军炮兵工事手册》抄本,“这是日军的山炮工事图,上面有炮弹口径和引信适配参数,应该能说服他。”

萧勃接过抄本翻了翻,眼睛亮了:“行!有这东西,老李肯定得服你。我明天一早派车送你去汉阳兵工厂,再给你开个介绍信,就说你是军事委员会督察处的专员,他准会见你。”

当晚令狐靖远住在洋楼的客房里。睡前他给上海发了封电报,就四个字“生意兴隆”,想象着周伟龙收到电报时松口气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他把地图和抄本仔细收好,又检查了一遍关防印模,才躺下——武汉的夜比上海安静,没那么多枪声和爆炸声,他居然睡了个安稳觉,直到第二天早上被窗外的鸟鸣吵醒。

正月初九早上,萧勃派的轿车准时停在洋楼门口。令狐靖远换上一身深蓝色中山装,把竹杖留在了洋楼——今天不用乔装了,得拿出督察处专员的样子。车子过汉水时,他隔着车窗往外看,汉阳兵工厂的烟囱已经冒起了烟,像几根插在地上的黑柱子。

兵工厂的大门前站着两个哨兵,穿着灰色军装,见轿车停下,端起枪拦住:“干什么的?”

司机递上介绍信:“这是军事委员会督察处的令狐专员,要见李总工程师。”

哨兵看了看介绍信,又打量了令狐靖远一番,才敬了个礼:“请进。”

车子开进兵工厂,沿途能看见工人在搬运钢材,厂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空气中弥漫着铁屑和煤烟的味道。车子在一栋红砖小楼前停下——萧勃说这是李承干的办公室。

令狐靖远刚下车,就看见个穿藏青色工装的老人从楼里出来,头发花白,脸上戴着副老花镜,手里拿着个卡尺,正低头看着块钢板,嘴里还念念有词:“口径不对……差了半分……”

“李总工程师?”令狐靖远上前一步,拱手道。

老人抬起头,透过老花镜打量他:“你是?”

“军事委员会督察处令狐靖远,特来拜访李总工程师。”令狐靖远递上介绍信。

李承干接过介绍信,看都没看就往口袋里一塞,又低头看钢板:“找我有事?要是来催炮弹的,就别开口——引信不合适,造出来也是废铁。”

令狐靖远没急着说正事,反而凑过去看钢板:“这是37毫米战防炮的炮管?”

李承干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你懂这个?”

“在黄埔学过一点。”令狐靖远笑了笑,“四期炮兵科,学过炮管校准。”他用手指敲了敲钢板,“这炮管的膛线有点浅,要是用标准引信,炮弹容易卡壳。”

李承干眼睛亮了,把卡尺往口袋里一塞:“跟我进来!”

进了办公室,令狐靖远才发现屋里堆满了图纸和零件,桌子上放着个拆开的炮弹引信,旁边还摊着本《火炮制造手册》。李承干给令狐靖远倒了杯茶,直截了当:“你刚才说引信不合适,你有办法?”

“办法在这。”令狐靖远把《日军华中军火库分布图》和《日军炮兵工事手册》抄本放在桌上,“日军现在用的是94式山炮,口径75毫米,炮弹引信是瞬发式,适合打土木工事。咱们兵工厂现在造的炮弹引信是延时式,适合打碉堡,跟他们的工事不配套,所以炸不动。”

李承干拿起抄本,戴上老花镜仔细看,手指在“75毫米口径”“瞬发引信”几个字上划来划去,嘴里不停念叨:“没错……就是这样……上次在田家镇,咱们的炮弹打在日军工事上,就炸了个小坑,原来是引信不对……”他猛地抬头看向令狐靖远,“你有日军山炮的具体参数?”

“有。”令狐靖远指着地图上的无锡军火库,“这里藏着12门94式山炮,别动队的情报员混进去看过,炮弹引信的螺纹是1.5毫米,咱们的引信螺纹是2毫米,拧不上去。要是能把引信螺纹改小半毫米,再把延时改为瞬发,就能用了。”

李承干抓起笔,在图纸上飞快地画起来——先画了个日军引信的草图,又画了个咱们引信的草图,用红笔在螺纹处标了个“1.5”。“可行!”他越画越激动,笔尖在纸上“沙沙”响,“改螺纹不难,厂里有车床,半天就能改好。瞬发引信也简单,把延时药柱换成火帽就行!”

他放下笔,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令狐靖远:“你这情报哪来的?准不准?要是错了,改出来的引信还是用不了。”

“准。”令狐靖远从怀里掏出张照片,是别动队情报员赵三在日军营地偷拍的——照片有点模糊,但能看清山炮的炮身和炮弹的样子,“这是上个月拍的,赵三冒死带出来的。他还数了炮弹上的螺纹,没错,就是1.5毫米。”

李承干接过照片,凑近了看,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才重重一拍桌子:“好!我这就去车间!今天就改出样品,明天试射!”他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你叫令狐靖远是吧?谢了!你这情报,能救不少士兵的命!”

“李总工程师客气了。”令狐靖远笑了笑,“都是为了打鬼子。”

李承干没再说话,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办公室。令狐靖远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桌上的图纸——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角落里还写着“正月初九,改94式山炮引信”,心里头暖烘烘的。

中午李承干没回来,令狐靖远在办公室等了会儿,就去车间找他。车间里热火朝天,工人们围着车床忙碌,李承干站在一台车床旁,手里拿着卡尺,正盯着一个刚改好的引信:“再量量!螺纹是不是1.5毫米!”

一个工人拿起卡尺量了量,大声说:“李总!正好1.5毫米!”

“好!”李承干接过引信,往一个炮弹上拧——“咔哒”一声,正好拧上去。他举起炮弹,对着光看了看,哈哈大笑:“成了!终于成了!”

工人们也跟着笑起来,车间里的气氛一下子松快了不少。李承干把炮弹递给身边的技术员:“拿去装炸药,下午去靶场试射!”

下午试射时,令狐靖远也跟着去了。靶场在兵工厂后面的山坡上,挖了个跟日军工事一样的土木掩体。李承干亲自装弹,把改好的炮弹塞进一门仿制的山炮里,喊了声“开火!”

“轰”的一声,炮弹呼啸着飞出去,正中掩体——掩体应声塌了半边,比之前用延时引信炸的效果好太多。李承干激动得直拍手:“成了!真成了!”他转身抱住令狐靖远,胳膊上全是油污,“令狐专员!你可是帮了大忙了!”

令狐靖远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笑着说:“李总工程师,是您手艺好,改得快。”

“手艺再好,没你这情报也白搭。”李承干松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递给令狐靖远,“这是我给你的谢礼。”

令狐靖远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是一把军工铲,铲头是钢制的,磨得锃亮,铲柄是硬木的,刻着防滑纹。“这是……”

“厂里刚造的。”李承干拿起军工铲,掂了掂,“铲头能掘地三尺,铲柄里能藏密信,应急时还能当武器。你常年在外跑,带着用得上。”他把军工铲递给令狐靖远,“我让人给你磨快了,削木头跟切豆腐似的。”

令狐靖远握住铲柄,沉甸甸的,掌心能感觉到木头的纹路。“谢谢李总工程师。”他真心实意地说——这把铲比任何勋章都实在。

“谢啥。”李承干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打跑了鬼子,你再来武汉,我请你吃热干面!”

当天晚上,令狐靖远在武汉站住下。萧勃听说引信改成功了,高兴得要请他喝酒:“老李这人,脾气倔,但认理。你能让他服你,本事不小!”

“是情报准。”令狐靖远笑着摆手,“对了,武汉行营那边,炮弹的事跟他们说了吗?”

“说了!”萧勃给令狐靖远倒了杯酒,“薛岳将军听了,当即就让兵工厂赶造一千个改好的引信,送往前线。他还说,等打了胜仗,要给你请功!”

令狐靖远端起酒杯,跟萧勃碰了碰:“功就算了,能让士兵们少流血就行。”

喝了几杯酒,萧勃突然压低声音:“对了,靖远,戴先生有电报来,让你从武汉直接去重庆。说侍从室出了点事,需要你去查。”

“侍从室?”令狐靖远愣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不清楚。”萧勃摇摇头,“电报上没说,只说让你尽快动身,去重庆侍从室报到,委员长亲自召见。”

令狐靖远放下酒杯,心里琢磨着——侍从室是委员长的核心机构,能出什么事?难道是有内鬼?他站起身:“我明天一早就走。”

“我给你买火车票。”萧勃也站起来,“去重庆的火车早上八点开,我让司机送你去车站。”

第二天一早,令狐靖远背着包袱,手里拿着那把军工铲,往火车站走。路过汉阳兵工厂时,看见工人们正往卡车上装炮弹,李承干站在门口,看见他过来,挥了挥手。令狐靖远也挥了挥手,心里想着——等下次来武汉,一定跟他好好吃碗热干面。

火车开的时候,令狐靖远把军工铲靠在窗边,看着武汉的城郭慢慢远去。他摸了摸怀里的地图和抄本,又摸了摸军工铲——这趟武汉没白来,改了引信,得了帮手,还拿到了这么实在的礼物。

他不知道重庆有什么等着他,但他知道,不管是查内鬼还是别的事,只要手里有情报,心里有底气,就不怕。火车在铁轨上“哐当哐当”地跑着,像一头不知疲倦的铁兽,载着他往西南而去。窗外的雪又下了起来,落在田野里,盖得严严实实,仿佛要把所有的苦难都藏起来,等春天来了,再慢慢发芽。

令狐靖远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雪景,想起上海的周伟龙,想起别动队的赵三,想起汉阳兵工厂的李承干——他们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努力着,为了打跑鬼子,为了守住这山河。他握紧了手里的军工铲,心里暗暗说:等这仗打赢了,一定带着这把铲,去看看那些牺牲的弟兄们,告诉他们,咱们赢了。

火车一路向西,穿过雪后的田野,穿过冰封的河流,朝着重庆的方向,慢慢驶去。而那把军工铲,就靠在窗边,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是在预示着,前路虽难,但总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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