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坐在桌子前的椅子上,看着他的脸说:“她……淑娴是趴在小桥东面那个水坑里淹死的,那就是挨着桥水稍深一点,都能看见底儿,多着沐过膝盖……”
“那有啥稀奇,没听说水道沟里也能淹死人吗?洗脸盆里都能哩,一口水吸进肺里就呛晕了,再一下爬进去,哪还有好吗?”肖民说:“主要是入水那一刻是啥动作,蹊跷不蹊跷。”
“那她晚上一个人去那里干啥?不是有啥引着她去?然后到了那里看到水里有啥稀奇的东西,才会下去。”她一脸正经地说。
“产生幻觉也是会有的……但她绝不会无凭无据产生幻觉,要么就是和她经历有关……别胡说啥淹死鬼,不信啊。”肖民说。
“好好好,不说了……”她给他笑笑说:“要是锅大滚起来,压压火,再滚一个小时就行了。”
“那也把我等瞌睡了……”他说。
“瞌睡就睡嘛你只管睡,我叫你。”她说:“我去看看。”就又出去了。
好吧,既然如此,不瞌睡也装瞌睡。他就闭上眼睛装着睡。好一会儿,竟真有点瞌睡了。正在迷糊,烟柳又进来。
她先是坐在椅子上,看看他,然后悄声起来站在床边弯腰看他,好像要戳穿他的把戏。
可她看了一会儿,又觉得他像是睡着了,就扭身坐在床沿,勾着头看他。
她把桌子上的小马蹄钟,拿到桌子边,对着床,想了一会儿,就脱掉鞋,挨着他躺下,躺的直直的。像是为了说明:别乱动。
她感觉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手微微动了动。再次安静。她迟疑一下,便伸手摸住床头的灯绳,“嗑噔”一下拉灭了灯。
屋里一下黑暗了,这些黑暗刚才就藏在床下,一有了施展本领的机会,念着魔咒就涌了出来,用魔法把整间屋子填的满满。想把一切都遮掩起来。来展示它们的厉害。
可它没能掩遮住那马蹄钟上的点点荧光,还有那哒哒哒哒的声音,和他家有意压抑的呼吸声儿。
再没有什么比黑暗来的速度快了,它和光明来的速度一样快。快到在一天两头,都有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黎明和暮昏。
肖民侧脸对着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皂角幽幽的自然之味,它包含着春华秋实的悠长味道,和风雨暖热的真实滋味,让他感觉很实在。
就是那哒哒的声音像一下一下都敲在他心上,让他难受,甚至有点急躁。
那个家伙儿又在蠢蠢欲动,偷偷摸摸向前伸展,妄图挣出裤子,去做个试探。看看有没有啥事情可为,或是冒险。
他深知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儿,就是个能大能小,能硬能软,能伸能屈,没皮没脸的货色,不安生的摇曳锤儿。
可她穿着衣服,一动不动,像是要和他比比耐力。
比……就……比……咱比比这干啥嘞?比点别的中不中?
为啥不能光膀子呢?
混蛋,给人家个光膀子兔子,就想换人家个光膀子人,想得也太轻巧了,太不要脸了吧。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那那那……既然都是躺着不动,隔不隔衣服有啥区别?保险吗?
那那那……是不是隔着衣服就可以挨紧一点?不是有保险嘛。
他悄悄曲起侧在上面的右腿,轻轻放她腹肚上。她微微晃了晃,就停住了。他再偷偷把右胳膊也搭她胸上。
她小心地两手拿住他胳膊,往下移移,放到肚子上,挨着他的腿。
他感觉那家伙儿差一米米就挨住她的胯了,它正在不知死活地挣着要跨越那一点儿距离。
他却知道这是应该止住应该保留的距离:这是最后的空间,最后的回旋余地。
就像村骂里说的:插进去哪怕一下就出来,那都不一样了,那可不是洗洗就没印儿的,怎么洗都洗不掉那印儿。
他平稳平稳呼吸,悄悄腿顺着她的腿往下伸,脚触到了她的脚面。那是一双很光滑,小巧,凉凉的脚面。他就用脚底在那脚面上滑来滑去,很舒服的感觉,心里麻酥酥的。
她突然也侧转身,把上面的胳膊搭他腰上,又把他的腿拉她胯上,另只胳膊护在胸前,小声说:“这样别动中不中?”
他羞得红了脸:那是被人识破把戏的尴尬。幸好她看不见。
友情是不应该猥亵的……这是因为友情,不是因为懦怯,咱是上过学的人。
她又说:“你睡吧,我叫你。”
肖民心里七上八下,心里说:我要是能睡着,除非变成女人,放着一个软肉肉的身段,不能紧紧搂住,做点急想做的事儿,难受死人。
他表面却强装镇定,轻轻“嗯”了一声。可这姿势让他愈发心猿意马,那家伙儿更是不安分起来。就在他快把持不住时,突然烟柳猛地坐起身,失声地问:“几点了?”穿上鞋出去看锅。
好一会儿才回来说:“我用筷子扎了扎,还不熟透,再煮一会儿”烟柳重新躺下,还那样轻轻抱着他。可刚刚的温馨氛围被她这一动,消散了不少。
肖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脑海里刚刚的暧昧场景却挥之不去。他闭上眼,试图入睡,然而那哒哒的马蹄钟声音依旧敲在他心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感觉烟柳的呼吸变得均匀,似乎已经睡熟。他偷偷睁开眼,借着微弱的荧光看着她柔美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他心说:亲一下总可以吧?
再也忍不住,轻轻去碰了碰她的嘴。嘴唇有点干,用舌头润润自己的嘴唇,再去亲一下。
突然感觉被吸住了,再也松不开:原来他两手抱住了她的头,狠命地吸住她的嘴,以至于把她下唇都吸进嘴里……
她睁开眼看着他说:“你要只亲嘴,啥时都给你亲。”
“我……还想抱你……”他结巴着说。
“不能再有了,中不中?”她往后移移头,让他能看见她的眼睛,问。
他不情愿的说:“好吧。”
就一把抱住她,又松开,把她的胳膊搭他腰上,把自己的胳膊伸她头下,另一只胳膊圈过去,紧紧搂住。感觉她前边的柔软和弹性。
可那个家伙,一直像个鳖似的,啥也没答应,它可不管好不好的,只顾在那儿钻头钻脑费着憨劲儿。
她显然知道它的存在,也不理它,和他亲了一会儿,说:“我去看看肉啥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