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看着那些神色麻木，只为一线生机搏命的大龄女修，心中莫名有些沉重。
这就是修仙，残酷而现实。
天赋、资源、气运，缺一不可。
所谓的挣扎，不过是溺水之人挥舞的最后一双手臂，抓不住浮木，便只能沉入深渊。
时间一点点流逝。
演武场上的比试愈发激烈，惨叫声与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柳青眉跟秋水的对手皆是聚灵境，二人都轻松取胜。
引起洛星注意的还有十号擂台的一场对决。
台上那名身穿黑色劲装、身段火辣的女修，洛星一眼就认了出来。
正是当初他刚入门在极乐殿闲逛时遇到的主持拍卖男炉鼎那位。
她手中依旧是那条熟悉的黑色长鞭，挥舞间带起阵阵破空声。
洛星看得直咧嘴，心想这合欢宗的女修怎么就跟鞭子过不去了。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女修的修为竟是筑基境后期！
她的对手同样是筑基境，但在她狂风骤雨般的鞭影下，很快便被抽得衣衫破碎，狼狈认输。
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其中夹杂着不少大胆的示爱。
“纪师姐，我爱你！接不接受双通道互贴啊？”
“纪师姐威武！”
“纪师姐的鞭子抽得姐妹们心都痒了，什么时候再卷几个精壮的炉鼎回来，让姐妹们也泄泄火呀！”
洛星这才知道，原来这位拍卖师姐姓纪，在宗门里人气还挺高。
很快，第一轮比试全部结束。
原本数百人的参赛弟子，如今只剩下一半。
高台上的执事扬声道：“第一轮比试结束，休息半个时辰，准备进行第二轮抽签！”
话音落下，场间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
林菲儿扶着洛星坐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恢复灵力的丹药，递给洛星。
“我不用。”洛星摆摆手，他压根没消耗什么灵力。
他把丹药塞回林菲儿手中，又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师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刚才那一招消耗不小。”
宁幽儿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小声问：“洛星，你累不累？我给你捏捏肩？”
“不累。”洛星哭笑不得。
他看了看远处正在盘膝调息的祝九思，又看了看自己身边一左一右两位美人，心中感慨。
当个卧底，似乎也挺不错的？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
“第二轮抽签，开始！”
执事的声音再次响起，所有晋级弟子的心又提了起来。
众弟子再次上前抽签。
洛星随手抽了一根玉签，低头一看，上面刻着“八三”二字。
八号擂台，第三轮。
他刚收起玉签，就听见身边的林菲儿发出一声低呼。
“怎么了师姐？”
林菲儿脸色有些发白，将自己的玉签递给他看。
“一六。”
一号擂台，第六轮。
“你的对手是谁？”洛星问。
林菲儿抿着唇，指向不远处一个正在擦拭长刀的女修，那女修气息沉凝，赫然是筑基初期的修为。
“是云师姐……”
洛星眉头皱起。
还没等他开口安慰，高台上，执事已经开始高声宣布第二轮的对战名单。
“一号擂台，第一场，柳青眉对战李月……”
“六号擂台，第二场，祝九思对战赵芳……”
“……”
一个个名字被念出，场间气氛时而欢呼，时而叹息。
有人抽到同阶对手，暗自庆幸；有人抽到筑基境师叔，面如死灰。
“八号擂台，第三场……”
执事的声音顿了顿，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洛星，对战……孙萍！”
话音落下，全场先是一静。
紧接着，嘈杂的议论声瞬间炸开！
“孙萍？哪个孙萍？”
“还能是哪个！就是那个孙婆婆啊！”
“我的天！这小子居然抽到了孙婆婆？！”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孙婆婆出手可是从来不留活口的！”
“可惜了这么俊俏的一张脸，怕是要被打成猪头了。”
“还可惜脸呢，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洛星身边的林菲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一把抓住洛星的手臂，微微颤抖。
“洛星……”
宁幽儿也吓坏了，她的小脸煞白，抓着洛星的另一只胳膊，连连摇头：
“洛星，我们不比了！认输好不好？那个婆婆好凶的！”
她亲眼看到那个孙婆婆是怎么一掌将一个少女打得昏死过去的。
洛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八号擂台下，那个身形枯槁的老妪正缓缓转过头，一双浑浊的眼睛，冷冰冰地落在他身上。
高台上。
陈雪霖听到这个对战名单，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娇笑声，花枝乱颤。
“哎呀，玉师妹，你这宝贝疙瘩的运气，可真不怎么样啊。”
她幸灾乐祸地看着玉流苏。
“那老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手黑，尤其见不得咱们宗门里这些年轻貌美、天赋好的弟子。”
“你这心肝宝贝，可别被打坏了，那多可惜呀？”
玉流苏端坐着，面色平静，但扶在座椅扶手上的手却微微泛白。
她没有理会陈雪霖的挑衅，一双美眸穿过人群，紧紧锁在洛星身上。
最上方的雅座中。
墨清柔端着茶盏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幽深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了一丝真正的兴致。
“筑基初期对战聚灵境巅峰……”
她低声自语，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下，总该逼你拿出点真本事了吧？”
演武场上。
面对两位师姐的担忧，和周围无数同情、怜悯、幸灾乐祸的目光，洛星反而笑了。
他拍了拍宁幽儿的脑袋，又捏了捏林菲儿冰凉的手心。
“怕什么？”
他凑到两人耳边，压低声音，用一副不正经的语气说道：“说不定孙婆婆看我长得这么好看，于心不忍，就手下留情了呢？”
“你还开玩笑！”林菲儿又气又急，眼眶都红了。
“放心吧。”
洛星收起笑容，眼神却依旧轻松。
“一个筑基初期而已，还吓不到我。”
说完，他松开两女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走向八号擂台的方向。
他的步子很稳，背影挺拔，没有丝毫畏惧。
林菲儿和宁幽儿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竟忘了该说什么。
不知为何，看着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们心底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慌，竟莫名地平复了些许。
洛星走到擂台下，找了个角落站定。
那个孙婆婆就站在他不远处，闭着双眼，仿佛一截枯木。
洛星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
筑基初期，灵力虚浮，气血衰败，一看就是靠丹药强行堆上去的境界，而且大限将至，根基已经开始腐朽。
这种对手，对他来说，还真没什么威胁。
正好，拿她来试试自己银血境的肉身到底有多强。
“八号擂台，第一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