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绽·踏雪寻梅!”
不给她喘息之机,韩尘的身影已如一片轻盈的雪花,旋身而起,在洞府有限的空间内凌空虚踏。
他每一步落下,足尖与空气接触之处,便凝结出一朵霜白色的、宛如实质的莲花状脚印,久久不散。
这些霜色脚印并非装饰,每一个都是一个新的剑气节点与寒意源头。
当韩尘凌空踏出第七步时,先前所有施展过的、散落在洞府各处的剑气残韵、寒意因子、乃至那九朵“冰魄寒梅”的力场,仿佛被无形的丝线骤然串联、激活!
整个洞府空间,仿佛在刹那间化作了一株庞大无比的、由纯粹剑意与寒气构成的“梅花”内部经络,而韩尘,便是这株“剑意寒梅”的主干与核心,掌控一切。
“第八绽·寒梅化劫!”
就在这剑意充盈到极致、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毁灭性攻击的时刻,韩尘却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
他手腕一振,青锋剑发出一声清吟,竟被他干脆利落地收回剑鞘!
就在墨汐儿疑惑不解的刹那,洞府内所有由剑气凝聚的梅花虚影、冰晶梅花、霜色脚印、乃至那弥漫的寒梅香气,同时微微一颤,随即如同走到了生命尽头的真实梅花,开始片片凋零、消散。
然而,这凋零并非终结。
那些消散的剑气与寒意,并未消失,而是化作了千万枚细如牛毛、近乎透明、却锋利无匹的淡蓝色冰针,密密麻麻,悬停在洞府的每一个角落,微微颤动,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嗡鸣。
随着韩尘并指如剑,朝着虚空某个方向轻轻一挥。
“嗖嗖嗖——!”
无数冰针应势而动,却并非胡乱攒射,而是如同拥有灵性般,在空中交织、穿梭,瞬间构成了一幅流动的、不断变化的、完全由致命冰针组成的巨大“梅枝”图案!
这图案美丽而致命,彻底封死了那个方向上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与退路,将敌人困于这“凋零”后的绝杀之网中。
此乃由盛转衰、衰中藏杀、以凋零之势化必杀之劫的妙招。
“第九绽·九霄落梅!”
最终式,韩尘的神情变得无比肃穆。
他并未再次拔剑,而是将收剑归鞘的青锋剑缓缓高举过头,剑鞘指向洞府穹顶。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宏大、孤高、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凛冽剑意,自他身上冲天而起!
洞府的顶部,无形的虚空之中,竟缓缓浮现出九朵巨大无比、遮天蔽日、完全由纯粹剑意凝聚而成的梅花虚影!
这九朵梅影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洒下无数片晶莹剔透、边缘流转着毁灭性寒光的“剑气花瓣”。
这些“花瓣”看似悠然飘落,速度不快,但每一片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被冻结、切割的细微声响,蕴含着足以洞穿金石、冻结神魂的恐怖威力。
而当九朵梅影的“花瓣雨”交织落下时,更是形成了一片无差别的、美丽而绝望的死亡领域,仿佛要将范围内的一切,都拉入永恒的冰寂与终结。
此乃引动一丝天地寒意,模拟九天落梅之景,将剑意与天地之势结合,范围与威力皆达到顶峰的一式。
九式演毕,韩尘缓缓收势,青锋剑垂落身侧,洞府内那无处不在的凛冽寒意与惊人剑意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一缕淡淡的、仿佛真的存在过的梅香,缭绕不散。
他额角也渗出细微的汗珠,连续推演并完整施展这补全后的“寒梅九绽”,即便以他如今的修为和对剑道的理解,也消耗不小。
转头看向墨汐儿,却发现这位美丽的师姐早已不知何时盘膝坐下,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周身气息起伏不定,隐隐有极其微弱的梅花虚影在她身周闪烁、明灭。
她显然已沉浸在对刚才所见所感的感悟之中,进入了深度的参悟状态。
韩尘眼中露出一丝欣慰。
墨汐儿的悟性果然不凡,能如此快抓住剑意神髓入定参悟,未来在剑道上成就必不可限量。
他不再打扰,轻手轻脚地退到石门边,缓缓拉开一条缝隙,侧身闪出。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沉浸在感悟中的白衣身影,轻轻将厚重的石门合拢,隔绝了内外的声响与气息。
站在门外,清冷的山风拂面而来,带走他额角的细汗,也吹散了他心头最后一丝因为之前亲密接触而产生的涟漪。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鼻子下方……
嗯?怎么有点湿湿的?
指尖传来一丝微热的湿腻感。
韩尘一愣,借着月光低头一看,指尖竟染上了一抹淡红。
“……”
韩尘俊脸瞬间爆红,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拭干净,心中暗骂自己定力不足,同时也不由得想起演示剑招时,墨汐儿那双始终亮晶晶、专注凝视着自己的眼眸……
他并不知道,在他全身心投入剑招演示、侧脸线条在剑气光华映照下显得格外冷峻专注时,那认真的神态,也曾让洞府内某位“正在入定”的师姐,心跳悄然漏跳了几拍,唇角弯起一抹动人的弧度,并在石门关闭的瞬间,用微不可察的神识传出了一丝带着狡黠笑意的调侃。
山风徐徐,带着远方草木的清新气息,也带走了洞府门前最后一缕似真似幻的寒梅冷香。
韩尘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将那些纷杂念头压下。
他抬头望了望山下皇家学院星星点点的灯火,又看了看墨汐儿紧闭的石门,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清明。
传授剑法,增强同伴,这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接下来,他还要去寻钟欣然、宋时微、江程和陆远四人,将适合她们的剑招也一并传授。然后……便是执行计划的第二步。
他不再停留,转身继续踏着月色,沿着青石阶梯,一步步稳健地向山下走去。
而在他身后的洞府内,盘膝入定的墨汐儿,周身闪烁的梅花虚影渐渐稳定、凝实。
她纤长的睫毛微颤,唇角那丝笑意犹在,而她的指尖,一缕精纯的剑气正在缓缓凝聚、塑形,逐渐绽放出第一朵独属于她自己的、清冷而坚韧的剑气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