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咱们要是都走了,他怎么办?”
“你说景元?”
应星微微转过头,推开腾骁开玩笑似的伸过来当话筒使的木棍,皱眉:“他会好好的吧?”
“你好歹和我说说原因。”腾骁愁眉苦脸:“之前云骑军内部的各种精神状态调查报告他答的太好了丹鼎司的相关医师觉得有乱填的嫌疑。”
“所以你来问我这个?”应星毫不客气:“那你还不如带他去测个智商,把报告单子丢给那帮斤斤计较的医师,证明他是个天才不就行了?”
“他让我来要……”
腾骁一时半会卡壳,翻翻玉兆对着那份发过来的文档念:“《景元骁卫周边友人对其精神评价调研》,嗯,就是这个。”
“他是来找麻烦的吧?”
应星无语:“我们几个很闲吗?”
腾骁将军:“我至少把他出的180道题打下去亲自来采访你们了。”
应星:“……”
他摆摆手:“他很好,精神状态极佳看起来能活个七八百年呢。”
“年数还是说少了。”
腾骁低声:“要不我给你其他句子?”
“我像是该了解这些的人吗?”
应星不可置信的指指自己:“腾骁将军,麻烦你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腾骁将军讪笑。
应星对着这张平时威严的脸实在下不了手,抹抹脸后,复杂道:“……他自己活的开心就好。”
“而且他能找到坚持下去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说完,应星拎起锤头,转移话题:“所以,下一任将军已经确定了?”
腾骁将军:“你猜?”
应星:“……你出去。”
“景元……景元很好啊,昨天还来找我一起去给镜流买酒来着。”
白珩手里拎着半瓶“水”,摇摇晃晃的说:“而且我觉得他会一直好下去的!”
“昨天镜流在和我开会……你们给她买的酒呢?”
腾骁将军小心翼翼的问。
白珩晕晕乎乎举起手里的瓶子,傻笑:“诶嘿,好像在这里!”
说完,她抱着自己的星槎侧门就开始蹭来蹭去,尾巴用力的拍打在地上。
腾骁将军:“……行吧,你开心就好。”
“景元……这件事你大可不必问我,去问之后的丹竖丹横丹叶……”
丹枫翻着字典愉快的给自己的后辈取名:“不过记得让景元不要掺和我的转世的取名活动,他不擅长这个,他自家团雀都叫啾啾,可见没有半分取名天赋。”
龙尊愉快的逃掉这个话题,并且把取名的重任交给腾骁将军:“记得找个人给我取好听一点。”
腾骁将军:“……”
脑子里感觉只剩下丹竖丹叶这些名字在脑子里打转了……
话说那时候自己应该早走了吧?
“他很合适。”
镜流说:“所以找这种问题纯粹是为了拖延时间,哪个医师?”
“你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冲过去砍了他?”
腾骁将军开玩笑。
“虽然年轻,但也总比那些老蛀虫好多了,”镜流停顿,改口:“不,那些家伙和他完全没有可比性。”
“那你觉得他会轻易陷入魔阴身吗?”
腾骁突然道。
镜流睁开眼,血色的瞳孔死死盯着腾骁,仿佛下一秒冰冷的剑锋就要砍过了。
“他不会。”
最终,镜流轻声道。
“现在还没有到说这个的时候,等……”
等什么时候呢?
镜流最后没有说完,腾骁将军也将文件悄悄收好,自己端起将军的威严去丹鼎司劈头盖脸训了一遍那个被一些蛀虫扶持上来的医师。
不过镜流还忽略了一点,在景元又一次带着他的妙计为云骑军博得一次胜利后…
有些声音终于弱了下去。
后面景元也听腾骁将军提过这件事情,他还想问镜流当时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被镜流硬塞了个馒头打断。
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该什么时候步入魔阴身,只是想要努力为罗浮多做一些事情……
而现在,他走入家里,走入房间,看到倚在墙上微笑着看着自己,半张脸被疯狂生长的银杏叶覆盖的另一个自己之后,景元才终于觉得自己魔阴身可能要犯了。
不对,其实前面好像早就该爆发了。
“景元”好心道:“其实距离你真正犯魔阴身还有半小时。”
“……我不想知道这些。”
景元抱臂:“那些事情是你做的?丹枫的书,还有团雀,以及……”
“以及腾骁将军下达错误的命令。”
“景元”愉快道:“我是不是该说声抱歉?”
“你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做。”
一只棕色的团雀从那个“景元”的手指飞到景元的头发后面,似乎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窝,亲昵的蹭蹭他的脖子。
听见自己冷淡的话语,“景元”缓缓眨眼,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
“我现在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景元”叹了口气:“你看看,他化有点太严重了。”
“不过幸好没有把我的衣服也黏在皮肤上,还算不错。”
“这是重点吗???”
景元哑然,将“他”扶起,放到床上:“但你很清醒……你来自异世界还是未来?”
“几百年后。”“景元”轻轻拍拍他的背:“我答应了一件事,你也可以将它当作一份交易。”
“……”景元:“我不像是那种会随意签订奇怪契约的人。”
“是啊,我们确实不是。”
“景元”叹气:“可我们的世界毕竟没有被博士尊锚定……我们的命运比另一个世界更加未知。”
“……怎么还有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景元听的一头雾水:“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要死了。”
“景元”镇定道:“祂会回答这个问题,其他事情我概不负责,交易没说我该和你解释这些,另一个倒在我眼前的景元也什么都没说,所以我不解释。”
景元:“……?”
就像自己曾经见到的那样,另一个自己露出一个俏皮的微笑,异常逞强。
他的身体被金黄的叶子覆盖,身体冰冷,迅速的被丰饶的力量侵蚀干净,像是和他开玩笑似的安详闭上眼,双手交叠在胸前,往边上一歪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他看见那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下来的阵刀,断成两截,随着他主人的濒死光芒更加黯淡。
自己过去曾经听见的话语逐渐与这个现在重叠。
“抱歉……”
现在“景元”确实道歉了,而景元对这个死在他目前的未来版“景元”什么都不了解。
“等等等等!”
景元忽然听见熟悉的惨叫,从他背后窜出来一个吓的炸毛的白珩,迅速的扑倒那具歪倒的身体上,一狐一人一阵刀迅速消失。
“白珩……?”
景元茫然。
等等……怎么还有白珩的事情……
等等,原来白珩不是他的幻觉?
景元看着地上的一堆银杏叶,头脑恍惚,将那只在后面挠他的团雀挖出来。
小鸟被他捧在手里,嘴里叼着一根沾着血的银杏叶。
那个“景元”说晚了,不用半小时,他现在魔阴身就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