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紫阳观里,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小师妹陶灵韵正坐在石桌旁,嘴里含着块金黄的麦芽糖,甜丝丝的味道漫过舌尖。
她手里还捏着手机,屏幕上刚退出战场直播的界面,几位师兄平安的模样让她眉眼弯弯,嘴角噙着化不开的笑意,对她而言,师兄们无事便是天大的欢喜。
电话刚接通,一阵“呼呼”的狂风声便猛灌进来,像是有台风在耳边肆虐,连说话声都带着气流的震颤。
紧接着,陈灵桥爽朗又带着几分急促的呼喊便传了过来:“小师妹!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陶灵韵握着手机愣了两秒,听筒里的风声还在呼啸,刚才陈灵桥说什么?马上回来了?可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这么快?
她脑子里刚转过这个念头,道观院子里突然传来“嘭”的一声重物落地声,震得石桌上的茶杯都轻轻晃了晃。
“咦?”陶灵韵连忙挂了电话,趿拉着绣着桃花的布鞋就往院子跑。
刚来到房门外,就见九位师兄正站在院中,个个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笑意。
而他们身前,一道身着锁子黄金甲、头戴凤翅紫金冠的身影格外耀眼,金箍棒斜插在耳后,火眼金睛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道观的青砖黛瓦。
是孙悟空!陶灵韵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原本轻快的脚步猛地顿住,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衣角,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她只在直播里见过这尊战神的神威,此刻真人近在眼前,那股无形的威压让她莫名开始紧张。
孙悟空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看到陶灵韵的瞬间眼睛一亮,当即上前一步,语气里满是熟稔的欢喜:“果真是桃妹!桃妹,许久不见,你可安好?”
陶灵韵彻底愣住了,一双桃花眼疑惑地眨了眨,桃妹?这是在叫自己吗?
她连忙敛了敛心神,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怯生生地小声说道:“大圣,您...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陶灵韵,不叫桃妹呀。”
孙悟空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标志性的獠牙,摆了摆手:“没有认错,没有认错!或许你不记得了,可俺老孙可记得清清楚楚!”
孙悟空看着眼前的陈灵桥与陶灵韵,火眼金睛里的锐利渐渐柔和,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真切的笑意,眉宇间积郁千年的沉郁也悄然化开,那是一种心愿得偿的释然。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俺老孙也该回去了。”他抬手挠了挠凤翅紫金冠下的鬓角,语气轻快得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如今得见你二人安好,也算是了却俺老孙一桩千年心病。”
对陈灵桥而言,只不过是眨眼一瞬,可对孙悟空来说,却是跨越了一千三百多个春秋的漫长等待。
那等待里藏着对故人的惦念,藏着对往昔的追忆,此刻终于在这紫阳观的小院里落了地。
“猴哥...”陈灵桥望着他金甲熠熠的身影,喉结动了动,喊出的声音里满是难掩的惆怅与不舍。
孙悟空却转过身,猛地从耳中掣出金箍棒,“唰”地斜指天空,棒身金芒流转,一如当年大闹天宫时的桀骜:“贤弟,莫要不舍!俺老孙等着你,等你再与俺痛痛快快的大闹一场!”
话音未落,他周身突然泛起点点金光,如碎金般在空中流转、汇聚。
那道金甲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漫天金屑,随着一阵清风消散在道观的院落里,只余下空气中淡淡的花果清香,和一句仿佛还萦绕在耳畔的爽朗笑声。
陈灵桥笑着点了点头,是啊,还没完呢,他抬头看向天空,玉帝那双金色的眸子似乎仍然在扫视着人间。
......
而在千里之外的青省小山村,村口的大石磨上,一道小小的身影正威风凛凛地叉着腰站在上面。
他手里攥着根削得笔直光滑的木棍,当作“金箍棒”紧紧握着,身后披着件洗得发白的红色床单,被风一吹像面飘扬的小旗子。
最惹眼的是,他的头上有着一道不知从哪儿得来的一道金光闪闪的金箍,牢牢箍在乌黑的短发上,衬得那张晒得黝黑的小脸格外精神。
这一身装备参差不齐,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英雄气”。
“小英杰,今天来婶子家吃饭吧,你那算术作业写完没?”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四十多岁的张婶挎着菜篮子走近,慈眉善目的脸上满是笑意,伸手替他理理歪了的床单。
那小小的身影转过身,学着电视里大圣的模样昂起头,脆生生地说道:“谢谢张阿姨,我要去拯救世界了!”
张婶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语气软和:“好,咱们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最厉害!但英雄也得吃饱饭才有力气打怪呀,先跟婶子回家吃饭,吃完再去‘拯救世界’好不好?我今天可是做了红烧肉呦!”
这孩子叫孙英杰,是村里的孤儿,从小吃百家饭长大,今年十二岁,刚上小学六年级。
此刻他虽皱着小眉头,似在认真权衡“拯救世界”与“吃饭”的优先级,但耳朵却悄悄红了,张婶做的红烧肉,可是他最爱的味道。
可没等张婶再劝,孙英杰小脸上的犹豫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笃定:“谢谢张阿姨,红烧肉下次再吃!我要去紫阳观,找陈灵桥!”
张婶还想再说些什么,劝他先吃完饭再“找人”,可孙英杰已经猛地转过身,攥着木棍的小手一扬,突然脚下一蹬向上跃起!
只见他小小的身子在空中灵巧地翻了个筋斗,一朵雪白的云朵竟“呼”地从他脚下升起,稳稳托住了他的身影。
“咻——”孙英杰脚踩云朵,攥着“金箍棒”直直朝着远方飞去,小小的身影很快变成天际的一个黑点。
一声轻响,张婶手里的菜篮子掉在地上,青菜撒了一地她也全然不顾。
她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半天合不拢,好一会儿才猛地一拍大腿,朝着孙英杰飞去的方向大喊:“我的个天爷!小英杰成神仙了!”声音里满是震惊与激动,在寂静的山村上空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