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灯在鎏金穹顶下流转，银盘里的鱼子酱泛着幽光，圣区贵族们的笑声像淬了蜜的钢针，扎在灰区出身的陈洛耳膜上。
这是奥古斯都家举办的私人茶会，他作为战略科技顾问被特意请来——当然，是作为活靶子。
罗兰·维克多端着香槟杯从人群中挤过来，银灰西装熨得比他的目光还冷，金丝眼镜后的瞳孔泛着读心术特有的幽蓝——这是他启动精神扫描的标志。
陈洛指尖摩挲着袖扣内侧的微型源能芯片，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c级精神扫描，建议启动情绪掩码。他垂眼抿了口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喉间的源能环微微发烫——那是伊芙琳送的情绪稳定剂，能将真实情绪转化为随机波动。
陈顾问，罗兰的酒杯重重磕在陈洛杯沿，香槟溅在定制衬衫上，我们圣区的战略科技顾问，总该有点拿得出手的成果吧？
您来星环半年，实验室连份实验报告都没交过？
周围的低语声突然断了线。
有贵族倒抽冷气时碰翻了香槟杯，琥珀色酒液在波斯地毯上晕开，像朵正在腐烂的花。
陈洛抬眼，眼尾微挑的弧度像把淬了温的刀：罗兰先生似乎对的定义，还停留在纸质报告阶段。他指尖轻点腕间光脑，全息投影在两人之间展开——是上周新生园数据库的入侵记录，比如这份，您试图黑入儿童源能适配度档案的失败记录。
全场哗然。
有老贵族的单片眼镜掉在地上，年轻的女继承人攥着珍珠项链的手青筋凸起。
罗兰的耳尖瞬间涨红，金丝眼镜后的幽蓝光芒剧烈闪烁，显然精神扫描被某种力量反弹了。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露娜体内精神探针活跃度+30%。陈洛余光瞥见角落的源能女仆，她端着银盘的手指节泛白，耳后淡蓝色的源能纹路正在蠕动——那是议会特供的精神探针，能同步宿主的精神波动。
他转身走向露娜，银盘里的马卡龙在灯光下泛着甜腻的粉：露娜小姐，听说议会最近在研究意识迁移他压低声音，尾音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疑惑，我昨天在实验室废料堆里，好像捡到了半张实验日志......
露娜的瞳孔猛地收缩，源能纹路瞬间涨红，银盘坠地，马卡龙滚了满地，像被踩碎的彩虹。
她慌忙蹲下捡甜点，发间的珍珠发饰蹭到陈洛裤脚，低声道：先生，这、这不是您该问的......
陈洛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唇角微勾——精神探针需要宿主情绪波动才能传输信息，他故意抛出意识迁移这个议会最高机密，足够让露娜的探针满载而归。
茶会散场时，陈洛在洗手间镜子前整理领结。
系统面板浮现在镜面，吞噬进度条跳到83%，人际关系网新增的12个节点正闪烁着幽绿的光。
他摸出张芯片，那是用奥古斯都家资金漏洞伪造的高层投资名单——里面混了三个对奥古斯都不满的贵族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着实验体供血的金额。
在花园吸烟区，他了卡文迪许家的老伯爵。
老人正对着星环叹气，雪茄灰落在定制皮鞋上也不在意。伯爵阁下，陈洛将芯片塞进对方掌心，这东西，或许能让您看清谁在喝您的血。
老伯爵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像点燃了盏煤油灯。
他捏紧芯片，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陈顾问，灰区的月亮，比圣区的亮。
陈洛望着老伯爵的背影消失在雕花拱门后，系统提示音轻响：人际关系网绑定成功，卡文迪许家忠诚度+50%。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有条未读短信——是伊芙琳发来的：监察委员会已签收实验记录。
窗外，星环城的晨雾正在漫上来，隐约能听见报童的吆喝声穿透薄雾：号外！
星环卫资金链异常——星环城的晨雾还未散尽，灰区巷口的电子屏已炸开刺目的红光。
报童攥着湿漉漉的报纸狂奔，墨香混着馊水味漫进零号工坊：“星环卫非法融资！军方账户流出三亿源晶！”陈洛倚在生锈的工作台前，指尖敲着全息投影里跳动的新闻标题，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昨天塞给老伯爵的芯片，此刻正顺着卡文迪许家的人脉网，在圣区贵族圈掀起腥风血雨。
“哥，他们说的星环卫……”陈霜端着泡面从里屋探出头，发梢还沾着调试源能手环时的油渍，“会不会和上次那个穿黑风衣的叔叔有关？”她指的是上周在巷口被陈洛打晕的“迷路”男子——后来从对方身上搜出了议会清道夫的徽章。
陈洛伸手揉乱妹妹的发顶，掌心触到她耳后新纹的源能防护阵，那是苏妄连夜画的。
“小霜该去实验室了，”他将温热的泡面推过去，“今天研究院有古魔法阵解析课，别让苏老师等急了。”看着妹妹背着帆布包跑出门，他低头看向腕间光脑——来自圣区的邀请邮件正躺在收件箱最顶端，烫金的“听证会列席”四个字在暗蓝色背景里灼灼发亮。
听证会现场的穹顶比奥古斯都茶会的更气派，陈洛走进来的瞬间，三十道精神扫描同时扎进他识海。
他不动声色激活袖扣里的源能芯片，系统立刻将那些刺探转化成“普通技术顾问”的情绪波动——焦虑中带着点受宠若惊，正好符合灰区人初入圣区的表现。
“陈顾问，请你解释这份资金流向图。”主位上的议会元老敲了敲光脑，全息屏上跳出星环卫近三年的账目，“据你所说，三亿源晶以‘实验体培育’名义流向私人账户，但我们需要具体证据。”
陈洛上前两步，皮鞋跟叩在黑曜石地面上的脆响让全场静了静。
他调出自己昨夜伪造的“实验室日志”——当然，关键数据全来自露娜探针传回的信息：“这里有星环卫与‘暗月生物’的合作协议。”他指尖划过全息屏，一份盖着星环卫印章的合同展开，“暗月生物的法人，是罗兰·维克多的表舅父。”
后排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罗兰猛地站起来，金丝眼镜滑到鼻尖：“这是伪造！你一个灰区程序员懂什么——”
“我懂数据不会说谎。”陈洛截断他的话，调出另一组对比图，“星环卫去年申请的源能反应堆预算是两亿，实际采购价是八千万。剩下的一亿两千万，”他目光扫过罗兰发白的脸，“正好和暗月生物的账户流水吻合。”
奥古斯都靠在高背椅上，银质手杖轻敲地面。
他养的机械鹦鹉突然开口：“有意思。”老贵族的眼睛眯成两道缝，像在看什么有趣的玩具，“陈顾问，你似乎对圣区的家族关系很了解？”
“只是做了该做的功课。”陈洛垂下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源能环——那是林昭送的，刻着星环卫的军徽。
他能感觉到，台下中间派议员们的精神波动正在变化：怀疑转为审视，审视转为动摇。
这正是他要的效果——不直接指控议会，却让他们不得不查；不偏袒星环卫，反而凸显技术中立。
“我提议，成立临时调查组。”一位银发女议员举起手，她是中立派领袖，“陈顾问作为技术顾问，全程参与。”
掌声稀稀拉拉响起来，罗兰的椅子被他撞得向后滑出半米。
陈洛看见露娜缩在角落，源能纹路几乎要渗出血来——她的精神探针此刻肯定在疯狂传输信息，而议会收到的，只会是“陈洛确实掌握关键证据”的结论。
散会时，奥古斯都的机械鹦鹉扑棱着翅膀落在陈洛肩头。
老贵族拄着拐杖走过来，手杖尖在地面敲出暗号般的节奏：“灰区的月亮，确实比圣区亮。”他压低声音，“但月亮太亮，容易招狼。”
陈洛笑着替鹦鹉整理羽毛，指尖触到它尾羽下的微型芯片——那是刚才奥古斯都“不小心”碰掉手杖时塞给他的，“谢伯爵提醒，狼来了，总得有打狼的棍子。”
他转身走向听证会出口，系统警报突然在识海炸响：“检测到S级规则波动，距离300米，正在接近。”陈洛脚步微顿，余光瞥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像被风吹散的黑雾，只在玻璃上留下道淡金色的划痕——那是清道夫特有的“湮灭纹”。
他摸出手机假装看时间，屏幕上弹出林昭的消息：“天枢武装已就绪。”陈洛勾起嘴角，将手机揣回口袋时，指腹轻轻蹭过内侧的吞噬进度条——87%，离解锁吞噬法则又近了一步。
走廊尽头的电子屏突然亮起，滚动播放着最新新闻：“星环城战略顾问陈洛，因在听证会中表现卓越，拟晋升为……”陈洛驻足看向屏幕，新闻突然被雪花覆盖，只余下“首席”两个字在噪点中忽明忽暗。
他抬头望向窗外，湮灭纹已经消失，但空气里还飘着若有若无的焦糊味——那是高阶源能者留下的痕迹。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吞噬进度条+2%。”陈洛整理了下领带，转身走向电梯，金属门倒映出他微扬的嘴角：“看来，游戏该进入下一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