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的心跳声在耳中轰鸣，怀里的星环卫武装烫得几乎要穿透衣物。
他猫着腰钻进废铁堆的缝隙，后背抵着锈迹斑斑的钢板，能闻到金属氧化的腥气混着灰区特有的潮湿霉味。
巷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是巡逻队的皮靴声——清道夫被杀的消息显然已经传开了。
“确认宿主身份……陈洛，源能等级d级初期……符合接管条件……”战术AI的机械音突然拔高，陈洛手指发颤地按住武装胸甲的接口，指甲几乎要嵌进金属里。
三个月前吞噬那名源能猎人时，系统曾提示过“可复制装备需适配宿主等级”，难道这武装的AI内置了自动校准程序？
怀里的金属突然发出蜂鸣，蓝光从缝隙里渗出，在废铁堆上投下幽蓝的光斑。
陈洛咬了咬牙，掀开围巾露出锁骨处的淡金色标记——吞噬空间的入口。
意识触碰到标记的瞬间，他感觉有根无形的线从识海深处窜出，精准勾住武装的核心模块。
下一秒，金属的灼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皮肤表面细密的麻痒，像是有无数小电流在游走。
“叮——检测到吞噬法则波动。”AI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被按了加速键，“装备适配度提升至97%……可穿戴等级调整为d级以下……”
脚步声在巷口停住了。
陈洛屏着呼吸，看见两道手电筒的白光扫过废铁堆。
他能听见巡逻队员的对话：“那清道夫可是S级源能者，灰区能杀他的……”“上头说重点排查带源能波动的，走，去东边废品站。”
光束移开的瞬间，陈洛从缝隙里滑出来，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
他摸出兜里的通讯器，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是给小蓝的消息：“权限码准备好了吗？”
二十分钟后，零号工坊的维修间里，小蓝缩在控制台后，手指绞着工牌绳。
她今天没戴平时那顶绒线帽，发梢还沾着机油，显然是刚从车间跑过来：“王主管的加密盘我破解了，临时派遣名单的权限码在这……”她把一张银色芯片推过来，指甲盖大小的芯片上还带着她的体温，“但圣区入口的源能扫描仪……”
“我有办法。”陈洛打断她，指尖划过芯片边缘的纹路。
小蓝的睫毛颤了颤，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三天前她目睹陈洛徒手拆了暴走的源能引擎，飞溅的火花里他眼睛亮得吓人，和平时修电路时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
通讯器在陈洛掌心震动，是系统提示：“身份伪造程序已加载。”他将芯片插入控制台，手指在全息键盘上翻飞，蓝色数据流在两人之间流淌。
当“星环城源能军械库装备维护工程师”的临时证件出现在屏幕上时，小蓝突然抓住他手腕：“陈哥，圣区的清道夫比灰区的狠十倍……”
陈洛低头看她泛白的指节，想起妹妹陈霜上次发烧时也是这样抓着他的袖子。
他抽出手，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是今早陈霜塞给他的：“给小蓝姐姐的，她上次夸我扎的小辫好看。”小蓝盯着糖纸愣了两秒，突然笑出声，眼泪却掉在控制台的金属面板上：“你妹妹的糖纸是新出的星空款……”
凌晨三点，圣区外围屏障的探照灯在云层里划出银白的线。
陈洛站在队伍末尾，临时证件在胸前晃荡。
他能听见前面工人的抱怨：“这破检查还要多久？”“圣区的扫描仪连源能波动0.1的误差都能抓出来，上次有个E级的混进来……”
“下一位。”检查官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
陈洛往前走了两步，皮肤下突然泛起灼热——是古卷残影教他的隐匿阵图。
三个月前吞噬那位古武拳师时，残卷里浮出一行血字：“源能扫描可破，以心引阵，隐于规则之外。”此刻他能看见手臂上淡金色的纹路沿着血管蔓延，像活过来的小蛇，在皮肤下织成一张网。
扫描仪的红光扫过他胸口，检查官的瞳孔微微收缩。
陈洛的心跳漏了一拍，却听见对方说：“证件无误，放行。”
穿过屏障的瞬间，圣区的空气涌进鼻腔——没有灰区的霉味，只有冷冽的金属气息。
陈洛摸了摸胸口的挂坠，母亲的芯片还在发烫，像在给他指路。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星环卫武装不知何时已经贴合在皮肤上，黑色的甲片泛着幽光，战术屏上跳动着一行小字：“军械库导航已启动。”
远处传来钟楼的报时声，十二下钟声里，陈洛听见自己的心跳和武装核心的嗡鸣重叠在一起。
圣区的霓虹在他眼底流转，像极了三个月前那个雨夜，父母被清道夫拖走时，他藏在垃圾桶后面看见的，议会大楼顶层的灯光。
“该还债了。”他对着空气轻声说，战术屏上的导航箭头突然变亮，指向城市中心那座被云层笼罩的银色建筑——源能军械库。
陈洛的鞋底碾过圣区第七环的合金地面，每一步都像踩在精密仪器的齿轮上。
星环卫武装的战术屏在腕间跳动，绿色箭头精准指向军械库地下三层——那里是议会标注的“核心数据区”。
他能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喉结滚动时，锁骨下的吞噬标记微微发烫，像在提醒他：三小时前在灰区废铁堆里赌上性命吞噬的星环卫士兵，此刻正用这身武装为他铺路。
“左前方十米，热感扫描区。”战术人工智能的提示音比之前更清晰，陈洛这才注意到武装肩甲的散热口渗出淡蓝雾气——刚才穿越外围屏障时，隐匿阵图与源能扫描仪的对抗，让核心模块超负荷运转了。
他贴着墙面放缓呼吸，余光瞥见天花板上的菱形探头缓缓转向，红光在地面投下菱形光斑。
“启动拟态程序。”陈洛在心底默念，手腕上的战术屏闪过一串代码。
下一秒，他的源能波动开始诡异地扭曲——从d级初期骤降到F级巅峰，又在0.3秒内伪装成无源能者的空荡。
这是系统吞噬那名星环卫士兵时，额外解析出的“身份拟态”功能，代价是消耗他今日份30%的吞噬能量。
但此刻他盯着战术屏上不断跳动的倒计时（02:47:12），只觉得这能量花得值——圣区的巡夜队每三小时换防一次，他必须在换防前完成数据窃取。
地下三层的金属门在战术屏上显示为暗红色。
陈洛摸向门侧的生物识别器，指尖刚触到冷硬的金属，门内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本能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消防栓，却在触及的瞬间瞳孔骤缩——消防栓的金属外壳比室温低了至少五度，这不符合圣区恒温系统的标准。
“有埋伏。”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金属门“咔嗒”一声打开。
陈洛的呼吸几乎停滞，却见走出的是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腋下夹着全息平板，镜片后的眼睛熬得通红：“第17号能源炉的共振频率还是对不上，得把参数调……”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因为看见陈洛胸前的临时证件——“源能军械库装备维护工程师”的烫金字体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
陈洛的手指悄悄扣住武装手背的微型电击器，面上却扬起工坊里修电路时惯常的温和笑：“李工？凌晨还在调试？上次听王主管说您在研究新型源能炉……”他故意说出王铎的名字，观察对方反应。
白大褂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些，推了推眼镜：“维护部的？正好，帮我看看这个……”他刚要递平板，陈洛手腕微转，战术屏的蓝光扫过平板接口——系统提示：“目标携带二级保密协议，接触即触发警报。”
“不了，主管让我优先检查数据库防火墙。”陈洛后退两步，指节在身侧轻轻敲击——这是古卷残影教他的“心音术”，用指节震动模拟源能波动，混淆监控。
白大褂皱了皱眉，正要再说什么，走廊尽头突然传来警笛声。
他脸色骤变，抓着平板转身就跑：“巡夜队提前换防了！你赶紧去数据库，防火墙要是被他们发现漏洞……”
脚步声渐远，陈洛的指节还保持着敲击的姿势。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白大褂的异常反应，提前的巡夜队，还有那台温度异常的消防栓……这根本不是巧合，是有人在等他自投罗网。
“王铎。”陈洛咬牙吐出这个名字。
三小时前在工坊，小蓝递给他的权限码边缘有一道极浅的划痕——那是王铎惯用的“追踪标记”，用微型源能刻刀划的，只有在圣区的高频扫描仪下才会显形。
他早该想到，王铎这个表面敦厚的技术主管，能私通圣区议员倒卖源能芯片，怎么会看不出他最近的异常？
但此刻没时间后悔。
陈洛冲向金属门，右手按在生物识别器上，左手快速结出古卷里的“破禁印”。
皮肤下的金色纹路如活物般窜入手掌，在识别器表面织成一张光网。
“滴——权限验证中……”机械音刚响起，陈洛的瞳孔突然收缩——识别器的红光里，他看见自己的掌纹正在被拆解重组，那是议会特有的“基因锁”，连吞噬系统都无法复制。
“系统！吞噬生物识别数据！”陈洛在识海深处嘶吼。
锁骨下的标记突然灼烧起来，他感觉有根冰锥刺穿识海，痛得几乎栽倒。
战术屏疯狂闪烁：“检测到高阶源能锁……吞噬进度37%……52%……”当数值跳到61%时，识别器发出“叮”的轻响，金属门缓缓开启。
数据库里的冷光刺得陈洛眯起眼。
成排的量子服务器在玻璃柜后运转，蓝色数据流如银河般流淌。
他冲向最里侧的主终端，从领口扯出母亲的芯片——那是父母遇害前塞进他襁褓的，芯片背面刻着“源能007”的编号，此刻正烫得几乎要融化皮肤。
“插入量子U盘。”陈洛的手指在颤抖，却精准地将U盘推进终端接口。
数据流突然疯狂涌动，终端屏上跳出红色警告：“检测到外部存储设备……”陈洛咬着牙输入小蓝破解的权限码，当“数据拷贝：15%”的提示出现时，一行编号突然跃入眼帘——“源能007 - 33”。
他的呼吸瞬间停滞。
这个编号，和母亲临终前在他手心写的最后几个字一模一样。
三个月前整理父母遗物时，他在烧焦的笔记本里发现半页纸，最下方就写着“007 - 33：源能融合临界值”。
“系统！解析这个文件！”陈洛的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系统的震动从识海深处传来：“检测到高阶加密……吞噬进度：65%……”
与此同时，零号工坊的维修间里，王铎捏碎了第三支咖啡管。
他盯着监控屏上陈洛消失的画面，指节在控制台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通讯器在桌面震动，显示着“圣区·张议员”的来电。
“陈洛不见了。”王铎的声音像浸了冰渣，“带着我给的权限码。”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你确定他没发现追踪标记？”
“他进圣区时，标记在扫描仪下亮了三秒。”王铎扯松领带，露出颈侧狰狞的旧伤疤——那是十年前被清道夫追杀时留下的，“但更奇怪的是，他居然通过了生物识别。我的人刚查过，军械库数据库的访问记录里，有个d级源能者的权限……”
“d级？”张议员的声音突然拔高，“不可能！数据库的基因锁至少需要b级以上……”
王铎的目光扫过监控屏角落的时间——03:52:17。
他冷笑一声，抓起外套走向门口：“所以，我要亲自去会会这位陈程序员。”
回到圣区军械库，陈洛的额头已经布满冷汗。
量子U盘的指示灯由红转蓝，显示“数据拷贝：98%”，而那个“007 - 33”的加密文件正在系统面板上跳动，像颗即将引爆的源能炸弹。
他能听见走廊里巡夜队的皮靴声越来越近，却无法移开视线——系统提示的“吞噬进度65%”还在缓缓上涨，而文件名称下方，一行极小的字正在浮现：“警告：解析需融合古魔法阵眼……”
“叮——数据拷贝完成。”
陈洛几乎是抢过U盘，转身时撞翻了旁边的服务器支架。
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数据库里炸响，他看见走廊尽头的探照灯突然转向，巡夜队的吼叫声穿透金属门：“里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