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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寅时三刻,户部衙门的灯已经亮了七日。

林念桑推开堆积如山的黄册,揉了揉发酸的眼窝。墨迹未干的算纸散落满案,像秋日里层层叠叠的落叶。他指尖还残留着朱砂的痕迹——那是他在三年前漕运银两簿册上做的批注,一笔被贪墨了四转的款项,终于在第七日的子夜时分,理清了最后一条去向。

窗棂外传来打更声,悠长而寂寥。

“大人,您该歇息了。”书吏捧着新沏的茶站在门外,声音里透着担忧。

林念桑摇摇头,接过茶盏时指尖微微颤抖。茶是浓得发苦的老君眉,提神用的。他抿了一口,目光又落回那本摊开的《漕运稽考录》。纸张已经泛黄脆裂,边缘被蠹虫啃噬出细密的缺口,像是被岁月咬碎的往事。

“二十八万两。”他轻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堂内显得格外清晰,“经过四道手,每道剥一层皮,到修堤时只剩九万两。”

书吏不敢接话,只垂手立着。

“你看这里。”林念桑指着簿册上一行蝇头小楷,“‘嘉靖三十七年春,拨银八万两修淮安段漕堤’,下一行便是‘同年夏,续拨五万两补物料亏空’。不过三月,何来亏空?”

他翻开另一本关联账簿,指尖点在对应条目上:“同期采买记录显示,石料单价较往年涨了三倍,但石场那边的出货账却是原价。中间这差价去了何处?”

书吏凑近细看,倒吸一口凉气。

“还有更妙的。”林念桑又抽出三本册子,一一摊开,“漕运衙门的日常开支,这一年比往年多出两万两,名目是‘河道巡察使往来接待’。可朝廷记录显示,那年只有两位巡察使南下,按例每位接待费用不得超过五百两。”

一笔笔账目在他脑海中串联,像散落的珍珠被丝线重新穿起。那些刻意模糊的条目、前后矛盾的记录、凭空出现的支出,在七日七夜的比对中逐渐显露出狰狞的轮廓。这不是一人之贪,而是一张网——从地方漕司到户部郎中,再到工部采买,二十余人的名字隐隐浮现在账目往来的缝隙里。

晨光熹微时,林念桑终于合上最后一本账册。

他站起身,腿脚因久坐而麻木蹒跚。推开户部大堂沉重的门扉,初春的寒风裹挟着晨露的气息扑面而来。长安街的轮廓在淡青色的天光中逐渐清晰,远处传来早市开张的声响,蒸饼的香气隐约可闻。

那些声音、气息,都属于这座城池里活生生的人。

而账簿上消失的银两,本该变成淮河沿岸更坚固的堤坝,变成灾年时的救济粮,变成学堂里孩童手中的书本。林念桑想起姑母林清韵留下的手札中的一句话:“国库之银,粒粒皆民膏民脂。执笔者落墨时,当知一字一画,俱系万家灯火。”

“备轿。”他对候着的随从说,“去尚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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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尚书李晏之是在书房见的林念桑。

老人已过花甲之年,须发皆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没有看林念桑呈上的账目清册,而是先打量了这个年轻人一番——官袍下摆有坐压的褶皱,眼底布满血丝,但背脊挺得笔直。

“七天七夜?”李晏之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是。”

“查出多少?”

“二十八万两漕银,被贪十九万两有余。涉及官员二十三人,其中四品以上七人。”林念桑顿了顿,“这只是嘉靖三十七年一年的账。若往前追溯……”

李晏之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老人站起身,踱到窗前。院中的老梅开了最后一茬花,淡红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溅开的血点。

“你知道为何这些陈年旧账无人去碰吗?”李晏之没有回头。

“下官不知。”

“因为碰不得。”老人转身,目光如炬,“你查出的这二十三人里,有三人已在去年升迁,如今一个是山东布政使,一个是都转运盐使,还有一个……”他顿了顿,“在宫里当差,伺候那位最得宠的妃子。”

书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炭火噼啪的轻响。

林念桑的手在袖中握紧。他当然明白尚书话中的意思——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贪墨案,而是牵扯到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一动,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不似自己,“这账就白查了?”

李晏之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有赞赏,也有深深的疲惫。

“林念桑,你很像一个人。”

“家姑母?”

“不。”老人摇头,“是你自己。”

他走回案前,终于翻开那本清册。枯瘦的手指划过一行行工整的楷书,在几个名字上轻轻点了点。

“这些人,动不得。”他的指尖移到另一处,“但这些,可以。”

林念桑俯身看去——那是几个六品以下的官员,位置不高,但在贪墨链条中却扮演着关键角色:管仓库的、做账目的、负责采买的中层吏员。

“斩其爪牙,断其脉络,虽不能伤根本,却能令其疼痛。”李晏之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更重要的是,你要让朝廷看到,户部的账不是糊涂账,有人记得,有人查得。”

“下官明白了。”

“不止如此。”尚书合上册子,“你查账的这些天,朝中已经有人在打听你了。有人想拉拢,有人想排挤,也有人……”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念桑,“想看看你到底能走多远。”

“下官只做该做之事。”

“好一个该做之事。”李晏之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奏折草稿,“这是你上次提出的‘清丈田亩、均平赋役’的条陈,我压了三个月。现在,是时候递上去了。”

林念桑一怔。

“贪墨案要办,但那是治标。”老人的手指敲打着奏折,“这才是治本。你可知为何漕运银两会成为贪墨重灾区?因为地方赋税不均,良田被隐瞒,贫户却要承担重税。税基不稳,朝廷就只能加征漕粮,漕银一多,经手的人心就活了。”

窗外传来鸟鸣,清脆婉转。

“你在户部这半年,理清了七年来十三项弊政的根源。”李晏之的语气缓和下来,“这份条陈,我仔细看过。清丈田亩以实税基,按等纳粮以均赋役,减免杂税以苏民困……条条切中要害。但念桑,你可知道,这要动多少人的饭碗?”

“下官知道。”

“知道还要做?”

“正因为知道,才必须做。”林念桑抬起头,眼中有什么东西在晨光中燃烧,“家母生前常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并非因为淤泥不污,而是因为它记得自己本该是清白的。”

李晏之沉默良久,终于将奏折推到他面前。

“去吧。漕运贪墨案,我会让刑部配合你,动那几个该动的人。至于这份条陈……”他顿了顿,“先在直隶选两个县试点。记住,不要选太富的,也不要选太穷的,选那种中等偏下的,最有代表性。”

“谢大人!”

“别急着谢。”老人摆摆手,“若试点成了,是你的功劳。若败了……”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念桑深深一揖。

走出尚书府时,朝阳已经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长安街,车马声、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成一片生机勃勃的喧嚣。他站在石阶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有早春特有的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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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点选在了保定府下辖的清苑县和定兴县。

消息传开,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清丈田亩意味着要重新测量所有耕地,那些被豪强隐瞒的田产将无所遁形。均平赋役意味着要按照田产多寡重新分配税负,占田多者多纳,少者少纳。减免杂税更是直接触及了地方官吏的“常例钱”——那些不在朝廷正税之列,却被层层加码的各类杂费。

反对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

林念桑在户部的值房变得门庭若市。来的有说情的,有威胁的,也有真心担忧的同年好友。

“念桑兄,此事牵涉太广,不如徐徐图之?”翰林院的同年王仲宣私下劝道,“你这新政若成,自然是千秋功德。可若不成,便是身败名裂啊!”

林念桑正在整理试点县送来的田亩黄册,头也不抬:“仲宣兄,若是徐徐图之,该从何年起?嘉靖三十年?还是永乐元年?”

王仲宣语塞。

“弊政如疮痈,不剜不愈。”林念桑放下册子,揉了揉眉心,“拖延一日,百姓便多苦一日。我既在户部这个位置上,看见了,便不能装作看不见。”

“可你得罪的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那便得罪吧。”林念桑笑了笑,笑容里有种近乎天真的执着,“他们恨我,总好过百姓恨朝廷。”

王仲宣看着好友清瘦的侧脸,忽然想起当年科举放榜时的情景。那一日,林念桑穿着半旧的青衫站在榜下,仰头看着自己的名字,眼里没有狂喜,只有沉静的责任。那时他说:“从此便是朝廷命官了,当不负所学,不负民望。”

原来他一直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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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苑县的试点推行得比预想中艰难。

三月中旬,林念桑亲自前往督办。马车还未进城,便见官道两旁聚集了不少乡民。他们衣衫褴褛,面有菜色,见到官轿非但不避,反而纷纷跪倒。

“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啊!”

林念桑叫停轿子,掀帘而出。早春的寒风灌进衣领,他打了个寒颤。

“乡亲们请起,有何冤情,慢慢道来。”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被推举出来,颤巍巍地捧着一卷发黄的纸:“大人,这是小老儿家的田契,祖传的三亩水田,可在县衙的册子上,却成了十亩旱地!水田每亩纳税一斗二升,旱地只要六升,听起来咱们占了便宜,可实际上……”

老人老泪纵横:“实际上那七亩地根本就不存在!是县衙的胥吏为了凑数,凭空加在我们头上的啊!这些年,我们一家五口就种着三亩田,却要按十亩地交税。交不出,衙役就来抢粮、牵牛,去年连我孙女的嫁妆都被抵了税……”

人群骚动起来,更多的诉苦声此起彼伏。

林念桑接过那卷田契,纸张已经脆得几乎一碰就碎。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按着鲜红的手印——那是老人不识字的父亲当年画下的押。

“这样的田契,还有多少?”他问随行的清苑知县。

知县脸色发白,汗珠从额角滚落:“下、下官不知……”

“不知?”林念桑的声音很轻,却像鞭子一样抽在知县脸上,“那本官告诉你。清苑县在册田亩六万三千亩,可本官派人实地丈量,实有田亩不足四万八千亩。多出来的一万五千亩,就是这样做出来的‘鬼田’。”

他转身面对乡民,提高了声音:“本官此次来,便是要革除此弊!从今日起,清苑县所有田亩重新丈量,按实有田亩造册。田契与册籍不符者,一律以实际测量为准。往后纳税,一亩田便是一亩税的,绝无虚加!”

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但林念桑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当晚,知县在衙署设宴。席间旁敲侧击,暗示清丈之事可以“灵活处置”。若林念桑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然有“孝敬”奉上。

“刘知县。”林念桑放下筷子,目光平静,“你一年俸禄多少?”

知县一愣:“额,正七品,岁俸九十石。”

“那你这衙署,”林念桑环顾四周,“檀木桌椅、官窑瓷器、墙上的名家字画,还有后衙那座新修的园子……恐怕不止九百石吧?”

知县的脸瞬间惨白。

“清苑县不过中等县,百姓尚有人食不果腹,父母官却坐拥如此奢华。”林念桑站起身,“明日开始丈量田地,本官会亲自监督。刘知县,你好自为之。”

他走出花厅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月亮很圆,冷冷地挂在天上。

随从低声问:“大人,今夜会不会……”

“不会。”林念桑摇头,“他还不敢。但明日之后,就难说了。”

果然,第二日便出了事。

丈量队伍在城东遇到一群“乡绅”阻拦,声称那些田地是他们的祖产,不许官府丈量。带头的是个穿绸衫的中年人,满脸横肉,身后跟着几十个家丁,手持棍棒。

“谁敢动我们陈家的地,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林念桑上前一步:“官府丈量,造册纳税,天经地义。你们有何凭据说这些是陈家的地?”

“凭据?”那中年人冷笑,“在这清苑县,我陈家的话就是凭据!”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骑兵飞驰而至,马上骑士身着禁军服色,为首的是个面生的年轻将领。他在林念桑面前勒马,翻身而下,抱拳行礼:

“卑职禁军骁骑尉赵铮,奉李尚书之命,率五十骑前来护卫林大人推行新政!”

那陈姓乡绅脸色大变。

林念桑心中一暖——李晏之不仅给了政策,连后手都安排好了。

有禁军压阵,丈量工作终于得以推进。但阻力并未消失,只是变得更加隐蔽。账册“意外”失火、丈量工具“莫名”损坏、负责登记的吏员“突发急病”……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林念桑索性住进了县衙旁的驿站,每日天不亮就出门,深夜才归。他跟着丈量队伍走遍了清苑县的田野,靴子磨破了两双,脸上晒脱了皮。有老农看他实在辛苦,递来一碗井水,他接过一饮而尽,抹抹嘴继续指挥造册。

那些原本观望的百姓,看到这位京城来的大官真的在田埂上奔走,真的在为他们重新划分田亩,态度渐渐转变。有人主动指出被豪强霸占的公田,有人拿出藏匿多年的真实田契,还有人半夜悄悄来到驿站,留下自家种的青菜和鸡蛋。

四月末,清苑县的清丈工作完成大半。

林念桑坐在驿站的油灯下,审核新造的鱼鳞册。烛火摇曳,在他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随从端来晚饭——两个粗面馍馍,一碟咸菜,一碗稀粥。

“大人,您瘦多了。”

林念桑摸摸自己的脸颊,笑了:“瘦些好,走路轻快。”

他掰开馍馍,忽然想起许多年前,母亲阿桑也是这样在灯下做针线,省下自己的口粮让他和妹妹吃饱。那时家贫,常常是稀粥就咸菜,但母亲总是笑着说:“桑儿,记住,人活着不是为了吃多好、穿多好,是为了活得有筋骨。”

有筋骨。

他现在明白了母亲的话。筋骨不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是在困境中挺直的脊梁,是在诱惑前守住的本心,是在看到不公时站出来的勇气。

窗外传来蛙鸣,一声接一声,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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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定兴县的试点也开始了。

有了清苑县的经验,林念桑更加得心应手。他发明了“三联田契”——一份存县衙,一份存府衙,一份由农户自持,三份核对,杜绝篡改。又制定了“公示制”,每村的田亩丈量结果都要张榜公布,村民可互相监督,有异议当场提出。

阻力依然存在,但民心的天平已经倾斜。

六月初,清苑县的新税制开始试行。按照新册,全县实际田亩四万七千三百亩,比旧册减少近两成。但因为是按实有田亩征税,且取消了十二项杂税,普通农户的税负平均减轻了三成,而之前隐瞒田产的大户则需按实缴税。

征税第一天,县衙前人山人海。

许多老人捧着税粮,老泪纵横:“活了六十年,第一次知道交税可以这么明白!”“我家今年少交了一石二斗,够娃娃们吃三个月饱饭了!”

林念桑站在衙署二楼的窗前,看着这一幕,眼眶发热。

恰在此时,一骑快马飞驰而至。信使滚鞍下马,高呼:“捷报!定兴县新政推行顺利,首月征税完成九成,无一起抗税事件!”

堂内外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欢呼。

林念桑转过身,不让别人看见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但在转身的刹那,他瞥见镜中的自己——官袍沾了泥土,面容憔悴,但眼睛很亮,亮得像蓄满了星光的深夜。

那一瞬间,他忽然理解了权力的真谛。

权力不是用来炫耀的冠冕,不是用来敛财的工具,不是用来压人的棍棒。权力是一把尺,可以丈量世间的公平;是一盏灯,可以照亮阴暗的角落;是一双手,可以扶起跌倒的弱者。

姑母林清韵当年执掌后宫时,用的便是这样的权力——她改革嫔妃用度,削减奢华开支,将省下的银两设立“慈幼堂”,收养战乱孤儿。那时有人笑她傻,说后宫妇人管这些做什么。她却说:“既在其位,当谋其政。这深宫里的每一分权力,都该开出善的花。”

如今轮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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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两份试点县的详细奏报送达京城。

李晏之在朝会上当众宣读。数据详实,案例具体,成效显着。清苑、定兴两县,在新政推行后,田赋收入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因征税面扩大而略有增加。更重要的是,民怨平息,农事踊跃,秋粮长势明显好于往年。

龙椅上的皇帝沉默良久,缓缓开口:“朕记得,林念桑是林清韵的侄儿?”

“回陛下,正是。”李晏之躬身答道。

“难怪。”年轻的帝王轻轻摩挲着扶手上的龙纹,眼中闪过一丝恍惚,“朕幼时曾随太后去探望姑母,见过林清韵夫人批阅宫务账册。那专注的神情,与奏折中描述的林念桑,如出一辙。”

满朝文武屏息以待。

“传旨。”皇帝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清丈田亩、均平赋役之新政,着户部总结试点经验,修订细则,于直隶全境推行。明年若成效卓着,推及全国。”

“陛下圣明!”

山呼声中,李晏之抬起头,望向殿外明媚的秋光。他想起林念桑离京前那个清晨,年轻人站在晨光里,背影单薄却笔直,像一杆新竹。

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

这朝堂,终究还是需要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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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中秋。

林念桑还在定兴县处理最后一批田契更易事宜。夜幕降临时,县令设了简单的宴席,请他和几位主要吏员赏月。

酒过三巡,县令举杯感慨:“下官为官二十年,见过不少钦差大员。有来捞钱的,有来混资历的,像林大人这样实实在在为民做事的……您是第一个。”

林念桑举杯回敬:“非林某一人之功,是全县上下同心协力的结果。”

“大人谦虚了。”主簿插话,“您不知道,现在百姓都叫您‘林青天’。还有童谣在传唱呢——‘清苑定兴田亩清,林家郎君秤杆平,不称金银称良心’。”

众人皆笑,笑声里满是轻松与自豪。

宴席散去后,林念桑独自走到县衙后的高坡上。一轮满月悬在中天,清辉洒遍山河。远处的村落灯火点点,隐约传来团圆宴饮的欢笑声。

夜风拂面,带着稻谷将熟的香气。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母亲在院子里种的那棵桑树。每到秋天,桑叶落了,母亲就把叶子捡起来,晒干了做枕芯。她说桑叶清心明目,枕着它睡觉,梦都是干净的。

那时他不懂,现在懂了。

为官之道,亦如种树。不能求它一日参天,只能日日浇水、时时修枝,耐心等待它扎根、抽条、开花、结果。期间会有虫害,会有风雨,但只要根扎得深,终究能成荫蔽日。

而这荫凉,不是给一个人乘的,是给所有行路的人歇脚的。

月光下,他摊开手掌,掌心的茧子硬硬的,是这半年握丈杆、翻账册磨出来的。但这双手,也重新厘清了两个县的土地,让数千户人家得到了应有的公平。

值了。

远处传来打更声,梆子敲了三下。

林念桑转身往回走,脚步踏实而坚定。官袍的下摆扫过草丛,沾上了夜露,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一路的星辰。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清苑和定兴的春风已经吹起,接下来要做的,是让这春风吹遍直隶,吹遍天下。虽然前路必然还有阻力,还有荆棘,但只要方向是对的,每一步就都算数。

就像母亲当年说的:莲出淤泥,不是因为淤泥不脏,而是因为它记得自己本该向着光。

而他,愿意做那个种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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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核心警示喻意】

《春风度》一章通过林念桑推行田亩新政的艰难历程,揭示出古今官场共通的沉疴:利益固化之顽、改革阻力之巨、民生之多艰。其深层寓意在于:

一、权力真谛在于为民所用。林念桑从账目贪墨案中悟出,权力若非用于造福百姓,终将异化为蠹虫啃噬国本。新政成功的满足感,正源于对权力本质的清醒认知——非私器,乃公器。

二、清流不惧淤泥深。面对同僚排挤、豪强阻挠、地方阳奉阴违,林念桑如莲立浊世,其坚守不仅源于个人操守,更因深植于心的民生情怀。这警示世人:环境混沌绝非同流合污的理由,坚守底线者方能成中流砥柱。

三、改革需智勇双全。李晏之“斩爪牙、断脉络”的策略,林念桑“试点先行、逐步推广”的务实,皆表明革除积弊不仅需要勇气,更需政治智慧与渐进耐心。激进易折,迂缓无功,唯有在理想与现实间找到平衡点,方能成事。

四、善政终得民心向。乡民从疑虑到拥戴的转变证明,任何政策若真以民为本,自会获得最坚实的支撑。这警示为政者:民心如镜,照见一切虚与委蛇;民意如潮,能载舟亦能覆舟。

五、历史总是惊人相似。故事中田亩隐漏、赋税不均、胥吏舞弊等现象,跨越时空仍具现实观照意义。它告诫今人:制度漏洞若不及时修补,贪腐土壤若不彻底铲除,历史悲剧必将重演。

通篇借古喻今,以林念桑这颗“官场莲子”的成长轨迹,喻示真正的政治清明始于每个执权者内心的洁净。春风能否度尽关山,不取决于风有多强,而在于有无千万个林念桑这样的人,以身为烛,照亮制度前行的漫漫长夜。

这烛光或许微弱,但汇聚成河,便是不可阻挡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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