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30号
暮春的风卷着傍晚的樱花花瓣，黏在校长楼斑驳的红砖墙上。
楚凛死死抓着逐箐风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箐风！你不能上报！”楚凛的声音里透着少有的急促，“那头煞兽太狡猾了，每次只露出半个身体探出裂缝，一旦感应到觉醒者的气息接近，不管来者强弱，它都会立刻缩回去。你要是走了，我们小队的战力会大幅下降，这次任务根本没法保证完成！”
逐箐风看着楚凛急切的眼神，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阿凛，你应该知道，我是b级专员。一旦发现高危级煞兽的踪迹，按照学院规定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上报总部。这是职责，也是义务。”
“那至少等这次任务结束再上报！”楚凛咬着牙，“这个通缉犯至少是四阶，而且根据情报分析，他很可能已经掌握了领域的雏形。我和迟阳都只是三阶，就凭我们两个人的战力，面对一个四阶的神迹系觉醒者，根本不够看……”
不远处的张迟杨也走上前来，脸上同样挂着担忧：“箐风，要不再等等？等这次任务做完，最多也就延迟个两三天。”
逐箐风摇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对方虽然是四阶，但天赋属于是偏辅助的分身能力，战斗力不会像纯粹的战斗系那么强。而且四阶要凝聚领域，需要对天赋的理解达到极深的境界，按照之前传来的资料来看，他才突破四阶没多久，不可能那么快掌握领域。”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我已经找岑瑞借了两个人过来，一个是三阶的医疗系觉醒者，另一个是四阶的强化系副攻手。岑瑞那边也需要单独执行一个A级任务，能抽出这两个人已经是极限了。有他们在，配合你们原本的战术体系，应该没什么问题。”
楚凛深深地凝视着逐箐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真的不会有事？”
逐箐风伸手拍了拍楚凛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不会有事的。而且……如果真的出现了预料之外的意外情况，我会想办法尽快赶回来。”
说完，逐箐风推开校长室的门走了进去。
楚凛站在门外，转过身正好看见岑瑞笑呵呵地带着两个人迎面走来。岑瑞的笑容一如既往地灿烂，仿佛永远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皱眉。
在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孩容貌甜美，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高马尾，身上穿着学院标准的作战服，腰间挎着一个医疗包。
男生身材高大健硕，足有一米九的个头，肩膀宽阔得像一堵墙，面容棱角分明，眼神冷峻，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岑瑞走到楚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小青梅和我的好兄弟就交给你照顾了。他们俩的学分都只差这最后一个任务就能达到毕业要求，拜托你多关照关照。
楚凛看着岑瑞，正想说点什么，校长室的门再次打开，逐箐风走了出来。
他和楚凛简单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叮嘱他遇事小心，随后便匆匆离开，坐上停在操场上的直升机离开了学院。
直升机的螺旋桨声渐渐远去，岑瑞也拍拍屁股离开了。
诺大的校长楼门口，最终只剩下楚凛、张迟杨，以及岑瑞带来的苏瑾禾和苏肆四人。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那个甜美的女孩，她上前一步，脸上挂着礼貌而温和的笑容：“你们好，我叫苏瑾禾，目前是三阶巅峰，已经能感觉到四阶的瓶颈了。我的天赋是【治愈系·治疗】，属于纯粹的后勤支援型能力。”
说完，她侧身看向身后那个高大的男生：“这位是我的哥哥，苏肆。他的天赋是【强化系·杀手】，四阶初期，擅长近战突袭和要害攻击。接下来的任务就麻烦两位多多照顾了。”
苏肆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甚至连眼神都没有过多的交流，浑身上下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场。
楚凛见状也客气地介绍起来：“我叫楚凛，三阶中期，天赋【元素系·寒冰】，主要负责战场控制和防御。”他指了指旁边的张迟杨，“这位是张迟杨，三阶初期，天赋【元素系·闪光】，负责制造混乱和奇袭。”
苏瑾禾听完眼睛一亮，笑着说：“原来你们都是元素系的组合呀？这种配置在学院里可不多见。”
张迟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着苏瑾禾甜美的笑容，耳根不自觉地红了起来：“是、是的。原本的战术体系是以箐风为主攻核心，他的天赋强得有点离谱，而且本身的战斗意识和反应速度都是顶尖的。我主要负责用闪光制造视觉混乱，然后趁机发动奇袭。楚凛则负责用冰墙和冰锥进行防御和范围控制，整体配合起来还算默契。”
“听起来确实是很成熟的战术分配。”苏瑾禾点点头，“我们队伍的主战核心是瑞瑞，然后由哥哥打头阵负责撕开敌人的防御，我在后方负责续航支援，基本上就是这样的战斗模式。”
楚凛在脑海中快速整合了一下现有的人员配置和战力分布，很快制定出了一套粗略的作战计划：“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目标地点在城南的便利店附近，根据线人提供的情报，马铁锤会在今天傍晚出现在那里。”
张迟杨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飘向苏瑾禾，眼神里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青涩和好奇。楚凛何等心细，立刻察觉到了好兄弟的异样，他凑到张迟杨耳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问道：“怎么着？一见钟情了？”
张迟杨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脸更红了：“有、有点感觉……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
楚凛顺着张迟杨的视线看去，恰好看见苏瑾禾正侧着身子和自己哥哥说着悄悄话。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苏瑾禾的左手中指上。
那里戴着一枚精致的银色戒指，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楚凛心中一沉，默哀般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放弃吧。”
张迟杨一愣，顺着楚凛的眼神看过去，当看到那枚戒指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
都订婚了啊。
还是岑瑞的未婚妻。
……
直升机的轰鸣声彻底消失在天际，橙红色的晚霞铺满西边的天空。
四人迅速占据了便利店周围的几个隐蔽点位，每个人都进入了战斗状态。
“根据情报部门提供的可靠消息，通缉犯马铁锤今天傍晚会来到这里补给物资。”楚凛藏身于街对面的报刊亭后方，指尖已经开始凝聚起一层薄薄的寒冰，目光死死锁定着便利店那扇透明的玻璃门。
夕阳的余晖透过橱窗洒进来，在便利店门口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便利店里飘出的关东煮香气，热腾腾的雾气混着酱油和鱼汤的味道，却丝毫未能驱散四人周身那股凝重而紧绷的气息。
街道上行人渐少，商铺陆续开始打烊。
突然，一道裹着黑色大斗篷的身影出现在街角的转弯处。
那斗篷又宽又大，下摆几乎拖在地上，将整个人的身形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皮肤略显苍白的手。
那人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踩得极稳，完全没有普通路人的那种随意感。
他径直走向便利店，伸手推开玻璃门，门上的风铃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响声。
“目标出现，已进入便利店内部。”楚凛对着耳麦低声通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认得那双眼睛。
即使隔着斗篷投下的阴影，即使距离有二十多米远，他依然能感受到那双眼睛里潜藏的阴冷。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让人本能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就是马铁锤，来自西南深山的觉醒者，天赋【神迹系·分身】，也是他们此次任务的通缉目标。据说这个人曾经在黑市上做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买卖，手上沾了好几条人命。
耳麦里传来苏肆低沉而冷静的回应：“收到。随时待命。”
马铁锤进入便利店后，慢悠悠地在货架之间穿行，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货架上摆放的面包、泡面和饮料，目光却不经意间透过橱窗扫过窗外的报刊亭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的弧度。
他拿起一瓶矿泉水，又顺手抓了两包泡面和几根火腿肠，转身慢吞吞地走向收银台。
就在收银员低头扫码的那一瞬间，楚凛猛地从报刊亭后起身，同时暴喝一声：“动手！”
话音未落，张迟杨周身骤然泛起刺眼的白光，整个人如同化作一道闪电，下一秒便出现在便利店门口。
他的天赋【元素系·闪光】瞬间全力发动，强烈到几乎实质化的白光如同爆炸般充斥着整个店铺空间，连带着外面街道上都被照得一片雪白！
马铁锤下意识地抬手遮挡眼睛，身体微微一僵。
而就在这短暂得以毫秒计算的停滞瞬间，苏肆已然化作一道几乎看不清的残影，合金短刀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刺马铁锤后心要害！
刀身上甚至因为速度太快而泛起了淡淡的暗紫色光晕！
楚凛紧随其后冲进便利店，周身寒气如潮水般暴涨，便利店的玻璃窗瞬间结满了密密麻麻的白霜，地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光滑如镜的冰面。
“束手就擒吧，马铁锤！你已经被包围了！”楚凛冷喝一声，体内的精神力疯狂涌动，冰雾在他身前快速凝聚成七八道锋利的冰锥，每一道都有成人手臂粗细，锥尖闪烁着森寒的光芒，齐齐指向马铁锤的各个要害部位。
然而，就在这些冰锥即将命中、苏肆的刀尖距离目标后心不足十公分的那一刹那……
马铁锤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扭曲，仿佛水中的倒影被搅乱了一般。
下一秒，他竟诡异地分裂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斗篷人！
无论是身高、体型、气息，甚至连斗篷上的褶皱和污渍都完全一致！
一个身影侧身避开苏肆那足以致命的刀锋，动作敏捷得不像话。
另一个则抬手一挥，凭借四阶觉醒者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硬生生拍碎了飞射而来的几道冰锥。
冰锥在空中爆裂成漫天冰碴，在便利店的灯光下折射出无数细碎的光点。
“分身？！这么快？！”张迟杨瞳孔骤然收缩。
按照他们事先掌握的情报，马铁锤的分身能力应该需要至少三秒的准备时间，可刚才那一瞬间，对方几乎是在零点几秒内就完成了分身！
两个马铁锤同时开口说话，声音完美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立体声效果：“就凭你们四个还没毕业的小家伙，也想抓我？别开玩笑了。我可是实打实的四阶觉醒者，你们几个三阶的娃娃，在我眼里和蚂蚁没什么区别。”
苏肆没有被对方的话语影响分毫，面无表情地直接顶了上去。
他的天赋【强化系·杀手】瞬间全力发动，周身骤然腾起一层浓郁的暗紫色气息，那气息如同活物般在他身体表面流转。
【强化系·杀手】这个天赋极其特殊，它不像普通的强化系那样均衡提升各项属性，而是极端地强化速度、反应和攻击的致命性。
在天赋全力发动的瞬间，苏肆的速度与力量陡然暴涨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原本就已经够凌厉的短刀弧度变得更加诡异刁钻，刀刃上甚至泛起了一层森寒的、几乎实质化的杀气。
“你可以闭嘴了。”苏肆的声音冷得像万年寒冰，整个人的身影骤然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擦着其中一个马铁锤分身的斗篷边缘闪过，短刀精准无比地斜劈向对方的脖颈动脉！
那个马铁锤分身的反应速度同样惊人，猛地向后仰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刀。
但刀风依然扫破了他的斗篷下摆，露出一截沾着泥土和血迹的裤脚。
与此同时，另一个马铁锤分身则身形一转，五指成爪扑向张迟杨，直取他的咽喉要害！那速度快得惊人，爪尖在空气中划出刺耳的破空声！
张迟杨刚刚释放完闪光，此刻正处于短暂的脱力状态，身体反应慢了半拍，只能勉强侧身躲避。
但对方的速度太快了，五根手指依然在他肩膀上抓出了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瞬间染红了作战服！
楚凛见状瞳孔一缩，想都没想就一脚踹在张迟杨腰上，用蛮力把他踹到了后方安全区域。
“别动！放松身体！”苏瑾禾清脆的声音传来，同时一道柔和的、带着温暖气息的治愈白光精准地缠上了张迟杨肩膀上的伤口。
那些深可见骨的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结痂，甚至开始长出新的肉芽组织。
楚凛指尖的冰雾再度翻涌，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有再盲目攻击那两个分身，而是迅速凝聚出一道半人高的厚实冰墙，挡在苏瑾禾身前充当掩体。
苏肆此刻已经和其中一个马铁锤分身彻底缠斗在了一起。
【强化系·杀手】天赋赋予了他近乎本能的杀戮技巧，每一次出刀都招招致命：刺肋骨缝隙、挑腕关节、割喉动脉、刺眼窝、捅太阳穴……全都是一击致命的要害攻击，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纯粹以杀死对方为目的。
那个马铁锤分身虽然拥有四阶的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但在苏肆这种极致的杀戮技巧下依然节节败退，斗篷已经被划开了七八个口子，手臂上也被划出了几道血痕。
“有点意思。”没有被缠斗的那个马铁锤分身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突然他的身形再次一晃，竟然又分裂出了两个完全相同的分身！
三个一模一样的斗篷人同时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扑来！便利店的货架被撞得哐当作响，泡面、薯片、零食洒落了一地，玻璃瓶装的饮料摔碎在地上，混着冰渣和血迹。
张迟杨看到其中一个分身直直朝着自己和苏瑾禾这个方向冲来，咬了咬牙，强撑着体内几乎见底的精神力，硬生生发动了第二次闪光。
这次他有意识地控制了闪光的范围和强度，只让那道白光笼罩住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马铁锤分身，成功让对方短暂失神了零点几秒。
楚凛这边也被另一个分身死死缠住，两人在狭小的便利店空间里激烈交手。
不过楚凛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
这个分身的实力明显比之前那个弱了不少，应该只有三阶左右的水准!
另一头，苏肆独自面对两个马铁锤的分身，战况愈发艰难。
他周身那层暗紫色的强化气息已经淡了几分，不复先前的浓郁与凝实，像是被无形的手不断抽离着力量。
连续高强度的杀招输出让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能感觉到肺部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布满划痕的合金刀身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在昏暗的便利店灯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分身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挥刀时力量衰减的那个瞬间。
那是强化天赋即将耗尽时不可避免的破绽。
分身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手肘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在他的腰侧软肋处。
“唔!”苏肆闷哼一声，五脏六腑仿佛都被这一击震得移了位，一股剧痛从腰侧炸开，沿着神经末梢蔓延至全身。
他的身形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双脚在结冰的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货架上。
“哗啦啦！”
货架剧烈摇晃，最上层的泡面桶像雪崩般砸落一地，塑料包装袋在冰面上弹跳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苏肆咬紧牙关，想要稳住身形，可腰侧传来的剧痛让他的动作慢了半拍。
没等他重新站稳脚跟，另一个分身已然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食者般扑至近前，五指成爪，指尖泛着淡淡的黑光，直取他握刀的右手手腕。
那架势分明是要废掉他的手腕!
苏肆瞳孔骤缩，强忍着腰侧的剧痛，咬牙侧身闪避。
刀刃擦着对方手腕划过，在黑色斗篷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口子，却没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反而被对方借着这股冲力，一脚精准地踹在他的膝盖弯处。
“砰!”
苏肆单膝重重跪倒在地，膝盖与结冰的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那声音就像是骨头与冰面的对抗，疼得他眉头紧锁，额角的青筋暴起。
冰面的寒意透过裤子渗入皮肤，让他的膝盖瞬间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阵阵钻心的刺痛。
“哥!”苏瑾禾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与担忧。
她几乎是本能地催动天赋，治愈的白光如同潮水般朝着苏肆的方向蔓延，想要缓解哥哥身上的伤势。
可就在白光即将触碰到苏肆的瞬间，一个分身随手挥出一道气浪，那道气浪带着暴虐的力量，瞬间将脆弱的治愈白光打得粉碎，化作漫天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苏瑾禾心中一急，刚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身后楚凛凝聚出的冰墙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隆！”
冰墙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原来缠住楚凛的其中一个三阶分身竟突然放弃了与他的缠斗，转而目标明确地扑向毫无攻击力的苏瑾禾!
那分身的眼神冰冷而残忍，显然是看出了苏瑾禾作为生命系觉醒者的重要性。
只要先解决掉她，剩下的人就是待宰的羔羊!
楚凛瞳孔骤然紧缩，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他立刻震退眼前纠缠的分身，指尖寒气暴涨，一根根冰锥瞬间成型，带着刺骨的寒意，狠狠射向那个扑向苏瑾禾的分身后心。
可距离实在太远了。
冰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只擦破了对方斗篷的边角，撕裂出一道口子，却没能阻止其凶猛的攻势。
分身的速度丝毫未减，眨眼间便已逼近苏瑾禾身前不足三米!
千钧一发之际，张迟杨忍着肩膀传来的剧痛，再次咬牙发动了闪光天赋。
这一次他没有大范围释放，而是将所有的光芒集中在那个分身的眼部，刺目的白光如同利剑般直刺对方的视网膜，让分身短暂失明，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
“瑾禾快后退!”楚凛嘶吼着冲了过来，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嘶哑。
他周身的寒气骤然暴涨，不再是之前那种防御性的缭绕，而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倾泻而出。
地面的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增厚、蔓延，眨眼间便将整个便利店的地面冻成了厚重的冰面，连散落在地的零食都被冻在原地，形成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冰雕。
冰层瞬间蔓延到那个分身的脚下，使其动作变得迟滞僵硬。
但他这边一撤离，原本被他震退的那个分身立刻抓住机会跟了上来，一记裹挟着四阶力量的重拳，毫不留情地砸向他毫无防备的后背!
“砰!”
楚凛硬生生受了这一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翻江倒海，一口带着冰碴的鲜血从口中喷出，在空中化作血雾，可他却依旧死死地挡在苏瑾禾身前，一步不退。
苏肆看到妹妹遇险，双目瞬间赤红，眼眶里的血丝如同蛛网般密布。
暗紫色的强化气息骤然暴涨，竟是不顾身体负荷，强行透支体力催动天赋!
他猛地从地上起身，合金断刃化作一道残影，在空气中拖出一道紫色的光痕。
他无视身前分身的攻击，径直劈向威胁苏瑾禾的那个分身，那一刀倾注了他全部的力量与决心!
刀刃穿透斗篷的瞬间，分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可苏肆自己也被身后的分身抓住破绽，一脚重重踹中胸口，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楚凛身边，砸得地面的冰层都裂开了几道缝隙。
此刻，三个分身只剩下两个，再加上一个本体。
可他们这边，两人重伤，一人轻伤，战力已经严重不足!
“该死的!这家伙怎么那么难缠!”楚凛咬了咬牙，嘴角还挂着血迹，却又一次艰难地站起身来。
苏肆身上的伤口在苏瑾禾的治疗下肉眼可见地开始愈合，血肉重新生长，可已经走近的两个分身加一个本体，却让局势变得愈发危急。
“如果箐风在的话……”张迟杨第一时间想到了逐箐风，那个拥有强大攻击力的队友。
“如果瑞瑞在的话……”苏瑾禾也是第一时间想起了张瑞，那个能够提供强力支援的伙伴。
看着步步紧逼的马铁锤本体与两个分身，楚凛的胸腔里像是被寒冰与怒火同时灼烧着，那种矛盾的感觉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抹掉嘴角的血渍，原本因受伤而有些黯淡的瞳孔骤然紧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周身的寒气不再是防御般的缭绕，竟开始疯狂地向外席卷，如同暴风雪般肆虐!
“你们……休想碰他们!”
楚凛的嘶吼带着冰碴般的破碎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周身的温度陡然降至冰点以下，甚至更低!
便利店的玻璃橱窗瞬间布满蛛网状的冰裂纹，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地面的薄冰疯狂增厚、蔓延，眨眼间便将整个店铺的地面冻成了厚重的冰面，那冰面厚达数寸，泛着幽蓝的寒光。
连散落的零食都被冻在原地，形成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冰雕，就连空气中的水汽都被冻结成细小的冰晶，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更惊人的是，他周身的冰雾不再是松散的白雾，而是凝结成了实质的冰棱，每一根都有筷子粗细，围绕着他的身体高速旋转，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宛如死神的低语。
原本只是三阶的【元素系·寒冰】天赋，此刻竟爆发出了超越阶位的恐怖气息！他的发丝被寒气冻得笔直，发梢凝结的冰粒不再是细碎的微光，而是化作了寸许长的冰针，闪烁着森寒的光芒，连睫毛上都挂满了细小的冰晶。
他赫然是在这生死关头，突破了三阶的门槛，达到了四阶！
“这……这怎么可能？！”马铁锤的本体瞳孔骤然紧缩，连带着两个分身的动作都迟滞了一瞬。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个原本只能勉强防御的三阶觉醒者，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竟让他这个老牌四阶都感觉到了威胁！
这种在战斗中突破的情况极其罕见，需要天赋、机缘、意志力缺一不可，可眼前这个少年竟然做到了！
楚凛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
他猛地抬手，指尖不再是凝聚单颗冰锥，而是一挥之下，无数冰棱如同暴雨般朝着马铁锤三人铺天盖地地射去！
这些冰棱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速度快到在空中留下了淡淡的白色轨迹，每一根都蕴含着足以贯穿钢板的力量。
一个分身试图抬手格挡，可手掌刚触碰到冰棱的瞬间，便被恐怖的寒气瞬间冻结成冰雕，连血液都被冻住失去了流动性。
紧接着冰棱贯穿其手臂，将整个分身钉在了身后的货架上。
分身化作黑烟消散的瞬间，连货架都被冻成了冰坨，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另一个分身见状心中大骇，转身欲逃，可脚下的地面早已被楚凛冻成了他的领域。
冰藤如同活物般从地面破冰而出，瞬间缠住了他的脚踝，顺着身体飞速向上攀爬，眨眼间便将他整个人冻在原地，形成一座人形冰雕。
楚凛屈指一弹，一道冰锥精准地射穿了他的眉心，分身同样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一地的冰渣。
仅仅两息之间，两个分身便被彻底解决！
马铁锤的本体又惊又怒，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他猛地催动全身力量，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那是四阶觉醒者的力量具现，试图抵抗楚凛那恐怖的寒气。
同时他身形一闪，不退反进，朝着楚凛扑来，五指成爪，指尖泛着黑光，带着四阶觉醒者的全力一击，抓向楚凛的头颅！
这一击倾注了他全部的力量，势要一击毙命！
“给我滚开！”
楚凛眼中只剩下冰封一切的决绝，没有一丝畏惧。
他不退反进，猛地迎了上去，周身的寒气如同实质般凝聚。
在马铁锤的爪子即将触碰到他头颅的千钧一发之际，他周身旋转的冰棱骤然汇聚，形成了一面半人高的冰盾，挡在身前。
那冰盾厚达尺许，表面流转着幽蓝的光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铛！”
金铁交鸣般的巨响在便利店中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马铁锤的爪子狠狠抓在冰盾上，迸发出漫天的冰屑与火花，那些火花在空中闪烁，照亮了两人凝重的面容。
可那看似单薄的冰盾却纹丝不动，反而恐怖的寒气顺着他的爪子疯狂涌入他的体内，如同无数条冰蛇在他的经脉中游走。
他的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僵硬，甚至泛起了一层霜白。
“啊！”马铁锤惨叫一声，声音中满是痛苦与惊恐。
他强行抽回手臂，却发现整条手臂都被冻得僵硬如铁，连手指都无法弯曲，就像是一根冰棍般毫无知觉。
楚凛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间隙，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速度快到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
周身的冰棱再次散开，化作无数道细小的冰刃，每一片都薄如蝉翼却锋利无比，围绕着马铁锤的身体疯狂切割！
马铁锤试图躲闪，可脚下的冰面让他的动作变得迟缓笨拙，只能狼狈地格挡。
身上的黑色斗篷被冰刃划得粉碎，布料碎片纷飞，露出里面布满肌肉的精壮身躯。
可那身躯也瞬间被划出无数道血痕，血痕刚一出现，便被恐怖的寒气冻结，不再流血，只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冰痕。
“不可能！你一个三阶，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马铁锤彻底慌了，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快速流失，体内的气血都快要被冻僵，血液的流速变得缓慢，就连心跳都开始变得微弱。
眼前这个刚刚突破的少年，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那股气势竟让他这个老牌四阶都感到心悸！
楚凛没有回答，他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解决眼前的敌人，保护身后的伙伴。
他猛地欺身而上，右手凝聚起一块巨大的冰拳，那冰拳足有脸盆大小，表面流转着幽蓝的光芒，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向马铁锤的胸口！
“轰！”
冰拳与马铁锤的胸口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便利店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马铁锤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撞在墙上，将厚厚的冰墙撞出一个大坑，冰渣四溅。
他喷出一口带着冰碴的鲜血，那血液还未落地便被冻成了血珠，身体缓缓滑落在地，气息瞬间萎靡下去，胸口塌陷了一大块，显然是受了重伤。
楚凛喘着粗气，周身的寒气开始缓缓消散。
疯狂消耗精神力带来的负荷让他的身体摇摇欲坠，眼前阵阵发黑，太阳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但他依旧死死地盯着马铁锤，防止他还有反击之力，身体紧绷如弦，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哥！楚凛！”苏瑾禾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带着治愈的白光冲了过来。
她先给苏肆加固了治疗，确保哥哥的伤势稳定，又连忙将白光笼罩在楚凛身上，温暖的光芒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张迟杨忍着肩头撕裂般的疼痛站起身，目光落在那被层层寒冰禁锢的马铁锤身上，脸上浮现出一抹发自肺腑的震撼与狂喜。
想不到楚凛竟然突破了他们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
“阿凛……你真的太厉害了！”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既有劫后余生的激动，也有对战友实力飞跃的由衷钦佩。
楚凛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坐下，感受着苏瑾禾释放的治愈白光如春水般涌入体内，驱散着肌肉深处的疲惫与刺痛。
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可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被冻得无法动弹的马铁锤。
看着对方扭曲的身体和布满血污的脸庞，楚凛嘴角勾起一抹虚弱却无比坚定的笑容，声音沙哑却掷地有声：“我说过的……绝不会让你伤害他们……一个都不会。”
马铁锤趴在结冰的地面上，胸腔剧烈起伏，冰霜刺入皮肤的痛感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凌迟。
然而就在这时，他嘴角却突然勾起一抹诡异至极的弧度，紧接着，低沉的笑声从他喉咙深处溢出，那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狂，最后竟变成了肆无忌惮的狂笑，震得空气中飘浮的细碎冰屑都在剧烈颤抖。
“哈哈哈哈……咳咳……你们……你们这群天真的蠢货！”他咳出一口混着冰渣的鲜血，艰难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楚凛四人，眼神中饱含着浓浓的戏谑、疯狂，还有一种看透一切的得意，“打垮我……很得意吗？觉得自己赢了？可你们……难道就真的不觉得奇怪吗？从一开始，这间24小时便利店的店员……究竟去哪了？”
这句话如同一盆透骨的冰水，瞬间浇灭了众人心中刚刚燃起的松懈与喜悦。
楚凛瞳孔骤然收缩，猛地环顾四周，刚才因突破而略显涣散的精神瞬间集中到极致。
激战过后的便利店狼藉一片。
货架东倒西歪，零食饮料散落一地，地面满是冰霜、鲜血与破碎的商品。
可自始至终，那个本该在收银台后忙碌或是躲藏的店员，竟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才动手时太过仓促，加上马铁锤的分身从四面八方纠缠袭来，他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生死搏杀上，竟真的忽略了这个最基本、最不应该忽略的问题。
这可是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深夜值班的店员不可能凭空消失！
“你……到底什么意思？”楚凛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周身残余的寒气再次不受控制地凝聚起来，他警惕地盯着四周每一个阴影，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冻结空气。
苏瑾禾紧紧握着手中跳动的治愈光团，下意识地靠近张迟杨，苍白的脸上写满了不安与恐惧。
张迟杨也握紧了拳头，掌心闪烁着微弱的白色微光，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可肩头的重伤让他的手臂微微颤抖。
马铁锤笑得更疯了，那张沾满鲜血的脸在冰霜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扭曲。
他艰难地抬起手臂，指着便利店角落那扇始终紧闭的员工通道门，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你们以为……这只是一场针对我的简单抓捕任务？天真！太天真了！你们还记得那个所谓的小道消息吗？那根本就是我故意散播出去的诱饵！只要我杀掉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觉醒者，我就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就可以正式加入《厌世》组织！哈哈哈……可惜啊，我还是太弱了……”
话音未落，“咔哒”一声轻响，那扇一直被忽略的员工通道门被缓缓推开。
一道身影从浓重的阴影中缓步走出，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蓝色便利店工作服，头上扣着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完全看不清面容。
可他刚一出现，整个便利店的空气仿佛都被无形的力量凝固了。
一股远比马铁锤恐怖百倍、千倍的威压如同山岳倾覆般骤然降临，楚凛刚刚突破到四阶时那股让他无比自信的强大气息，在这股威压面前，竟如同风中残烛般渺小、脆弱，随时可能熄灭！
楚凛的心脏狠狠一缩，呼吸几乎停滞。
作为刚刚踏入四阶的觉醒者，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店员”，体内潜藏着的是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
那是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拥有的气息。
五阶觉醒者，还拥有【领域】！
“五阶……领域强者！”张迟杨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声音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见过五阶强者出手的影像资料，那是足以以一己之力毁灭一座小城的存在！
苏瑾禾更是吓得浑身剧烈发抖，手中的治愈光团在她掌心疯狂闪烁，却连一丝温暖的光芒都无法扩散出去，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恐怖力量死死压制住了。
“店员”缓缓抬起头，鸭舌帽下，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脸，那双眼睛空洞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看不到任何人类该有的情感波动。
他轻轻抬起右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连一句咒语都没有念，楚凛周身刚刚凝聚起来的寒气便瞬间消散于无形，地面那层厚厚的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成水，连他之前拼尽全力凝聚出来的坚固冰盾，都在无声无息中化作了水珠，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上。
这是绝对的力量压制！是维度上的碾压！
“考核结束。”那人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宣判众生的命运，“马铁锤，任务失败。不过鉴于你成功将目标引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证明自己。”
便利店内的空气凝重如铁水，五阶强者周身自然散逸出的领域威压让地面都在微微震颤，墙壁上的裂纹缓缓扩大，天花板的灯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嗞嗞”声。
楚凛、张迟杨、苏瑾禾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没有言语，却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绝与觉悟。
他们都很清楚，这是一场毫无胜算、必死无疑的战斗。
即便如此，也要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哪怕只能为彼此争取一线渺茫的生机。
“瑾禾。”苏肆突然转过头，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他看向妹妹的眼神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不舍，还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活下去。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
不等苏瑾禾反应过来，不等她说出那句“哥你要做什么”，他周身暗紫色的强化气息骤然暴涨到极限。
哪怕刚刚被马铁锤重伤，哪怕明知眼前敌人与自己的实力有着天壤之别，他还是握紧了手中那把沾满鲜血的合金断刃，如同离弦之箭般悍然冲向那个“店员”。
弱者向更弱者挥刀，那是欺凌。
强者向更强者挥刀，那才是真正的勇气。
为了让妹妹能活下来，为了守护自己最后的亲人，他必须做那个向更强者挥刀的勇士，哪怕粉身碎骨，哪怕灰飞烟灭！
“不自量力。”五阶强者的眼神甚至都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拼死反抗的哥哥，而只是一只扑火的飞蛾。
他只是随意抬起右手，指尖泛起一层如同死亡般的灰色光芒。
苏肆冲锋的身影在半空中骤然停滞，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影像。
他周身那原本暴涨到极限的暗紫色强化气息，如同遇到正午烈阳的积雪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消融、崩溃。
他引以为傲的速度与力量在这股恐怖的领域压制下荡然无存，手中那把陪伴他无数次战斗的合金断刃“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四肢无力地垂下，缓缓被举到了半空。
“哥！”苏瑾禾撕心裂肺地哭喊出声，眼泪夺眶而出。
她拼命催动天赋，治愈白光疯狂涌向苏肆，可那些光芒全都被一层无形的领域屏障死死挡在外面，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泛起，只能徒劳地消散在空气中。
苏肆的脸颊涨得通红，青筋根根暴起，眼球布满了血丝。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挣扎，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喉咙里发出“呃呃”的痛苦声响。
五阶强者指尖微微用力，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捏碎一只蚂蚁。
“咔嚓”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苏肆的胸骨瞬间凹陷下去，肋骨刺穿内脏，鲜血混着脏器碎片从口中喷涌而出，那双原本还在拼命挣扎的眼睛里，光芒飞速黯淡下去。
下一秒，他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随意抛飞，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淌，身体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只剩下那双瞪得圆大的眼睛，似乎还在看着妹妹的方向。
一个货真价实的四阶觉醒者，在五阶领域强者面前，竟连一招都无法支撑，死得毫无反抗之力，如同碾死一只虫子般轻松随意。
这就是阶位差距带来的绝对压制!
“不!”楚凛目眦欲裂，眼眶瞬间充血，周身寒气再次不受控制地疯狂暴涨，可那股力量刚一涌出，就被无形的领域之力死死压制住，他只能发出徒劳的嘶吼，声音嘶哑得仿佛野兽临死前的哀鸣。
张迟杨浑身剧烈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与无力感交织出的绝望。
他看着苏肆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再看看身边吓得浑身发抖、几乎要崩溃的苏瑾禾，还有强撑着身体、拼命想要凝聚寒气却徒劳无功的楚凛。
肩头被马铁锤打出的伤口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食刀片，可这疼痛却让他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很清楚自己的状态。
刚才那场激战已经让他重伤濒死，为了救下苏瑾禾又强行催动了数次闪光天赋，此刻体内的精神力几乎已经耗尽，油尽灯枯。
就算现在转身冲出便利店，以他现在的状态，最多也就能跑出几百米，然后就会因为失血过多和精神力枯竭而倒下。
与其苟延残喘地多活那么几分钟，不如用最后的生命，为楚凛和苏瑾禾争取哪怕一线渺茫的逃生机会。
想到这里，张迟杨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涌上心头。
“阿凛!”他猛地转过头，对着楚凛发出一声嘶哑却无比坚定的嘶吼，“带她走!快!不要回头!”
不等楚凛回应，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他便猛地转过身，面对那个宛如死神般的五阶强者，周身爆发出刺眼到极致的炽白光芒!
【元素系·闪光】天赋被他毫无保留地疯狂催动，精神力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疯狂消耗。
原本因重伤而微弱的光芒，此刻竟如同正午的骄阳降临人间，那炽烈的白光充斥着整个便利店的每一个角落，连五阶强者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精神力在体内疯狂燃烧，太阳穴传来了仿佛被钢针贯穿的撕裂剧痛，可张迟杨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坚定。
就在这生死一线、精神力即将燃烧殆尽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明悟涌上心头。
他感受到了某种枷锁的碎裂，感受到了天赋本质的升华，体内的气息骤然暴涨，竟然在这绝境之中冲破了三阶的桎梏，硬生生突破到了四阶!
突破带来的力量让他的闪光更加炽烈、更加耀眼，白色的光芒如同实质的浪潮，一波接一波朝着五阶强者疯狂冲击而去。
虽然这些光芒根本无法对五阶强者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却死死吸引住了对方的注意力，为楚凛和苏瑾禾争取着每一秒宝贵的逃生时间。
“想拖延时间?真是让人感动的牺牲精神。”五阶强者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嘲讽。
他缓缓抬起右手，对着张迟杨轻轻往下一按。
淡灰色的领域之力瞬间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那手掌凝实得仿佛真实存在，每一条掌纹都清晰可见。
它无视那耀眼到极致的白色光芒，径直从天而降，带着碾压一切的恐怖威势，狠狠拍向张迟杨。
张迟杨看着那只巨大的手掌落下，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笑得无比灿烂、无比疯狂。
他拼尽最后一丝精神力，将闪光天赋催动到生命的极限，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最后的嘶吼:“跑啊!阿凛!带瑾禾活下去!”
“轰!”
巨大的灰色手掌狠狠拍在张迟杨身上，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无数骨骼同时碎裂的沉闷而密集的声响，就像是有人在踩碎一大把枯枝。
那耀眼到极致的白光瞬间黯淡下去，如同被吹灭的蜡烛。
张迟杨的身体在恐怖的力量碾压下瞬间变形、扭曲，骨骼、血肉、脏器全部被压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肉泥。
鲜血与骨骼碎片如同爆开的水球般四溅，溅满了周围的货架、地面，死相凄惨到让人不忍直视。
便利店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苏瑾禾压抑到极致的呜咽抽泣声，和楚凛粗重得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喘息声。
楚凛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肉里，鲜血顺着指缝一滴滴落在地上，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他看着地上苏肆那具已经冰冷、眼睛还瞪得圆大的尸体，再看看不远处张迟杨那滩血肉模糊、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的残骸，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悲痛，还有滔天的恨意如同火山喷发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吞噬。
楚凛攥着苏瑾禾的手腕往外冲，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能听见骨骼摩擦的咯吱声。
先前突破四阶时疯狂燃烧的精神力还在反噬，太阳穴突突地跳，每一下都像有人拿钝器敲打颅骨。
眼前总晃着张迟杨肉泥般的残骸。
那些碎裂的肋骨还挂在货架边缘，白色的骨茬上沾着暗红的血块。
还有苏肆那张凹陷的胸口，胸骨完全塌陷进去，透过破碎的血肉还能看见心脏最后几次无力的颤动。
每跑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膝盖发软，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那是喉咙被撕裂后渗出的血腥。
晚风吹过街角，卷起几片被血染红的樱花瓣，黏在两人沾满灰尘的衣角上，透着诡异的温柔。
那些花瓣原本该是粉白色的，此刻却浸透了鲜血，像是一片片缩小的血色旗帜，随着奔跑的颠簸不断抖动。
可身后的脚步声从未停过。
不是急促的追赶，而是缓慢、沉稳、从容不迫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有人用重锤敲击地面，震得楚凛的心脏跟着颤。
那种节奏太规律了，规律到让人绝望。
就像死神在计算倒计时，每一步都在宣告着猎物剩余的生命。
那是五阶领域强者的从容。
他根本没把这两个逃亡的小虫子放在眼里，就像猫戏老鼠般，享受着猎物奔逃时的绝望。
甚至可能还在欣赏两人摇摇欲坠的背影，等着看他们什么时候会因为体力耗尽而倒下，然后用最残忍的方式收割生命。
楚凛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耳边的风声变成了嗡嗡的鸣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颅内乱撞。
他甚至分不清身后的脚步声是真实存在，还是自己恐惧产生的幻听。
视野边缘开始泛黑，那是精神力透支的征兆，再跑下去，就算不被杀死，他也会因为精神力枯竭而彻底昏厥。
直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缠上后背，他才猛地回神。
那不是自己天赋带来的寒气，而是领域的威压!那种感觉就像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住脊柱，每一寸皮肤都在尖叫着警告危险!
领域的威压已经笼罩过来了!
“小心!”
楚凛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变向，一股温柔却坚定的推力狠狠撞在他的后背！那种力道很轻，却带着决绝，就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传递给他。
他像断线的风筝般往前踉跄了三四步，重重摔在冰冷的柏油路上，掌心被碎石磨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能看见白色的掌骨和撕裂的肌腱。
而身后，灰芒已经笼罩了苏瑾禾的全身。
楚凛撑起上半身，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晃动，却清晰地看见那道灰芒像无数把无形的刀，瞬间撕裂了苏瑾禾的身体。
她甚至没来得及再喊一声“跑”，身体就像被揉碎的纸鸢般炸开。
淡蓝色的衣服碎片混着血肉飞溅，肋骨的碎块带着猩红的血珠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那些骨头碎片还带着温度，落在冰冷的柏油路上冒出白色的雾气。
她的内脏被撕成碎片，肝脏、肺叶、胃囊，所有的器官都像被绞肉机碾碎般散落一地。
她的头颅歪向一边，脖颈被撕裂了大半，只有一层皮肉还勉强连着。
曾经笑起来会弯成月牙的眼睛还睁着，里面还映着楚凛摔倒的背影，瞳孔正在缓缓扩散，生命的光彩正在一点点消失。
温热的血溅在楚凛的脸颊上，随着碎裂的胃囊一起飞溅出来。
可那点温度瞬间就被寒意冻结成冰粒，在脸颊上凝成一颗颗血色的冰珠。
楚凛想爬回去，想把那道灰芒撕碎，可身体像被钉在地上，四肢沉重得不听使唤。
他的手指在地上乱抓，指甲都翻起来了，鲜血顺着指尖流出，在柏油路上划出一道道红色的痕迹。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苏瑾禾的身体在灰芒里一点点消散，血肉被碾成更细的碎末，骨头被压成粉末，只剩下那只戴着戒指的左手，从血肉模糊的残骸里脱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那只手还保持着生前的温度，手指微微蜷曲，像是还想抓住什么。
可手腕处的断口却触目惊心，能看见断裂的桡骨和尺骨，还有撕裂的血管正在往外渗血。
银色的戒指从断手上滑下来，滚过浸染的血渍，一路颠簸着停在楚凛的脚边。
滚动的过程中，戒指上沾满了碎肉和血块，每转一圈都会甩出一些红色的液体。
戒指内侧刻着的“瑞”字还清晰可见，那是岑瑞的名字，是她订婚的信物。
“我的小青梅和我的好兄弟就交给你照顾了”
岑瑞的声音在其脑海中回荡，那是他们出发前岑瑞拍着他肩膀说的话。
当时岑瑞笑得那么灿烂，眼睛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楚凛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那不是人类该发出的声音，更像是受伤的困兽在垂死挣扎。
他想伸手去捡那枚戒指，指尖却连弯曲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手指在空中颤抖，距离戒指只有几厘米，却像隔着天堑般无法跨越。
理智告诉他，这件事情怪不了他。
不为别的，哪怕岑瑞和逐箐风来了，他们六个人一起，也都是来送菜的。
五阶领域的威压不是他们这些刚突破四阶的新人能抗衡的，就算人数再多一倍，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对！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逐箐风在，他的天赋可以带着所有人离开！
那是【元素系·疾风】，虽然消耗巨大，但至少能让他们有逃生的机会。
如果逐箐风在，苏瑾禾就不用死，张迟杨也不会被碾成肉泥，苏肆的胸口也不会被击穿！
但他不在！
冰蓝色的瞳孔里，樱花瓣、血渍、戒指和苏瑾禾最后睁着的眼睛和岑瑞的请求重叠在一起，所有的悲伤、愤怒、绝望都拧成了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那种痛苦比任何物理伤害都要剧烈，像是有人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然后一刀一刀慢慢割碎。
他终于明白，苏瑾禾刚才推他的时候，是有机会转身跑的。
只要她心狠一点，把他推向灰芒，自己或许能多活几秒，甚至等到救援。
以她生命系的治愈能力，只要能撑过最初的攻击，就有机会边跑边恢复伤势。
可她没有。
生命系天赋的女孩总是把温柔刻在骨子里，哪怕到了生死关头，她选的还是保护别人。
五阶强者的身影停在苏瑾禾的残骸旁，低头看了眼地上的血，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他甚至还用脚尖踢了踢那只断手，让戒指滚得更远。
语气依旧平淡，就像在评论天气：“逃？哪里能逃。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楚凛死死盯着那道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柏油路里，十根手指都陷进了地面，指缝间渗出的血和地上的血融在一起。他能感觉到指骨正在碎裂，但他不在乎，他只想站起来，想冲过去把那个人撕碎。
他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疯狂滋生……
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然后杀光【厌世】的所有人。
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楚凛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灼痛。
不是伤口的疼，而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仿佛要将灵魂冻结的寒意。
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把液氮直接注射进骨髓，冰冷的液体顺着骨骼裂缝渗入每一个细胞，要把他从内到外彻底冻成冰雕。
苏瑾禾睁着的眼睛、张迟杨溅在货架上的碎骨、苏肆凹陷的胸口，还有脚边那枚沾血的戒指，所有画面在脑海里炸开，化作无数根冰针，狠狠扎进他的天赋核心。
那些画面不断重复播放，每一帧都清晰得可怕，清晰到能看见苏瑾禾瞳孔里最后的光芒是怎么熄灭的，能看见张迟杨的脊柱是怎么被扭断的，能看见苏肆的心脏是怎么停止跳动的。
他以为自己会彻底昏死过去，精神力的枯竭会让他陷入永久的沉眠，再也醒不过来。
可一股更汹涌的力量却突然从能量路径中爆发！
那不是普通的精神力波动，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咆哮，是被逼到绝境后最原始的求生本能，是对死亡最狂暴的反抗！力量顺着血管疯狂涌向四肢百骸，所过之处，原本枯竭的能量路径竟然开始重组，那些破碎的节点在剧痛中愈合，然后变得更加粗壮，更加坚韧！
“呃啊！”
楚凛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吼，那声音撕裂了喉咙，带出一口鲜血。
周身的温度骤然暴跌，不是普通的降温，而是一种能冻结万物的极寒！
原本已经融化的地面再度结冰，且冰层不再是透明的白，而是泛着死寂的墨蓝色，就像深渊最底层的冰川。
冰层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疯狂向四周蔓延，每扩张一米，地面就会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那是柏油路被极寒冻得粉碎的声音。
街角的樱花树瞬间被冻成墨蓝色的冰雕，树干上的每一道纹理都清晰可见，却失去了所有生机。
飘落的花瓣在空中定格，像是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连风都被冻结在原地，形成一道道晶莹的风之冰棱!那些冰棱在空中交织成网，把整个街道变成了一座冰的囚笼。
五阶强者原本平淡的眼神终于变了，瞳孔骤然收缩。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领域之力再次催动，试图压制这股突如其来的寒气。
淡灰色的领域像潮水般涌出，向着楚凛的方向压迫过去。
可这次，当淡灰色的领域撞上墨蓝色冰层时，竟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不是冰层碎裂，而是领域在碎裂!
那足以压制四阶的领域，在楚凛新爆发的力量面前，竟像脆弱的玻璃，一触即碎!灰色的领域碎片在空中飘散，还没落地就被冻成了灰色的冰渣，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这……这不可能……”五阶强者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惊恐，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领域正在崩溃，而且是不可逆转的崩溃!
楚凛缓缓撑起身体，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不可阻挡的力量感。
他的瞳孔彻底变成了墨蓝色的竖瞳，不再是人类的眼睛，更像是某种远古凶兽的眼睛，冰冷、无情、充满杀意。
周身不再是普通的寒气，而是凝聚成实质的墨蓝色冰雾，每一缕冰雾里都裹着细小的冰刃，旋转时发出刺耳的破空声，像是无数把小刀在空中飞舞。
他的发丝不再是凝结冰粒，而是化作了墨蓝色的冰丝，每一根头发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在空中轻轻飘动。
随着呼吸，墨蓝色的冰雾从嘴角溢出，落在地上便凝成细小的冰刺，那些冰刺锋利得可怕，轻轻一碰就能刺穿血肉。
体内的能量路径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元素系·寒冰】正在崩溃、重组、进化!
原本的能量路径太脆弱了，只能承载普通的寒冰之力。
可此刻，那些路径在崩溃中重生，变得更加宽阔，更加坚韧，能够承载的力量也呈几何倍数增长!新的能量节点在体内不断生成，每一个节点都像是一颗冰冷的星辰，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这……这是什么力量?”五阶强者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楚凛体内爆发的力量，已经远超普通的四阶，甚至隐隐威胁到了他的五阶领域!
不!
不只是威胁!
他的领域在崩溃!彻底的崩溃!
那些灰色的领域之力在接触到墨蓝色冰雾的瞬间，就像遇到了天敌般疯狂溃散，连一秒钟都撑不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领域核心正在被冻结，那种感觉就像心脏被人用冰锥慢慢刺穿，每一次跳动都是煎熬!
楚凛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脚边那枚戒指上。
墨蓝色的冰雾缓缓包裹住戒指，将上面的血迹一点点冻结、剥离，那些血块在冰雾中化作冰晶飘散，最终露出银白的底色和内侧的“瑞”字。
他抬手，戒指便顺着冰雾飘到掌心，被一层薄薄的墨蓝色冰层护住。
那层冰层薄如蝉翼，却坚固得可怕，就算是五阶的攻击也休想击碎。
这是他仅剩的、来自伙伴的念想，再也不能被玷污。
下一秒，楚凛猛地抬头，墨蓝色竖瞳里闪过一丝纯粹的杀意。
那不是愤怒，不是仇恨，而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杀意，就像看待一个必须清除的障碍物。
他抬手对着五阶强者的方向，指尖开始凝聚力量。
墨蓝色的冰雾疯狂汇聚，压缩，再压缩，最终形成一根墨蓝色的冰矛。
冰矛上缠绕着细小的冰刃，每一片冰刃都在高速旋转，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更可怕的是，冰矛散发着“终焉”般的毁灭气息，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在被不断冻结、抽离，形成一道真空地带!
这不再是普通的寒冰攻击，而是带着吞噬生机的力量。
那种力量不只是冻结肉体，更是冻结灵魂，冻结一切生命的痕迹，让目标彻底归于虚无!
“【终焉·凛冬】……”楚凛低声呢喃，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整个街道都陷入了死寂。
连空气中的尘埃都停止了飘动，就像整个世界都在恐惧这股力量。
“这是……给你们的葬礼。”
楚凛摊开手，冰霜在其掌心中汇聚，化作一柄墨色的冰矛
五阶强者的瞳孔骤然放大，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已经不是刚才那个只能逃跑的猎物了。
此刻的楚凛，散发着比他更加可怕的气息，那是一种能终结一切的力量!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领域之力全开，试图逃离这片被冰封的街道。
可已经晚了。
墨蓝色的冰矛脱手而出，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只能看见一道墨蓝色的光束划破空气。
冰矛所过之处，空间都在扭曲，那是极寒之力强大到影响了物理规则!
“你逃不掉了。”楚凛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每个字都像是宣判，“用你的命……来偿他们的债!”
冰矛贯穿了五阶强者的后背，从心脏位置穿透而出。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墨蓝色的冰霜从伤口处疯狂蔓延，不到三秒钟，就把他整个人冻成了一座冰雕。
那座冰雕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脸上的惊恐表情凝固在脸上，瞳孔里还倒映着楚凛的身影。
可他的生命已经彻底终结，连灵魂都被冻结在冰层里，永远无法超脱。
五阶强者死了，被冻结成了冰雕。
楚凛步履维艰地一步一步走回便利店，每走一步，脚下就会凝结出一片墨蓝色的冰花。
可这里哪里还有马铁锤的身影呢……
楚凛站在便利店门口，看着里面一片狼藉的场景。
张迟杨的碎肉还挂在货架上，苏肆的尸体倒在收银台旁，胸口的大洞还在往外渗血。
他默默走进去，开始收拾三个同伴的尸体。
他很小心，很温柔，像是害怕弄疼他们。
他把张迟杨散落的碎肉一块块捡起来，尽量拼凑成人形。
他把苏肆胸口的伤口用冰封住，不让更多的血流出来。
他走回街道，把苏瑾禾残缺的身体抱起来，连那只断手也仔细地收好。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流泪，也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墨蓝色的冰雾在他身周缓缓流动，像是在为死者哀悼。
等把三具尸体都收拾好，楚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比哭还要可怕，因为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
“从来都没有救援……是我想太多了……”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楚凛站在原地，他只是想做个实验，想看看如果当时苏瑾禾狠毒一点把自己当成挡箭牌推上去，她拼命跑的话……
会不会有人来救她。
不需要跑很远，一分钟就够了。
不对，十分钟!哪怕是十分钟，只要有人跳出来救她，他都愿意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希望。
可他失望了，彻底的失望。
现实不是小说，他也不是男主角，不会因为他马上要死了就会有人跳出来拯救他。
不会有神秘强者路过，不会有隐藏的队友支援，更不会有奇迹发生。
他足足等了三十分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墨蓝色的冰雾在身周盘旋流动，将周围百米范围尽数化作冰的领域。
那些路过的路人远远瞥见这里的景象，便吓得匆匆绕路，连靠近都不敢靠近。
可就是没有人来。
没有救援，没有支援。
仿佛他们已经被整个世界遗弃。
“好吧……是我……想多了……”
楚凛收回目光，缓缓抬头望向天空。
夕阳早已完全西沉，夜幕如潮水般涌来，星辰开始在苍穹中闪烁。
那些星光很美，可在他眼里，却冰冷得像是无声的嘲笑。
“你愿意加入孤渊吗？”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楚凛身形一僵，一股没来由的愤怒从心底翻涌而起。
“为什么现在才来！”
pS：“毕竟是回忆，就直接全部发出来了，本来还想分几天发的，想了想还是算了，我发现自己可能吃设定了，因为光彩没有大纲，光彩都是随心写的，所以楚凛的阶位提升很复杂，前面是【终焉】提升快，可前面写的把楚凛提升太慢了，这里就打个补丁，因为楚凛执念太深了，所以一直卡着境界，而为什么楚凛天赋已经进化到【终焉】还写能力是天赋是因为我是通过陆临的视角描写这个世界，所以陆临并不知道楚凛的天赋进化了，只有楚凛和《孤渊》知道”
《感谢“主权礁的蓝梦玥”的一个“点个赞”》
《感谢“喜欢猫儿菊的叶百川”的一朵“花”》
《感谢“落月成”的一朵“花”》
《感谢“情颜次元”的一个“点个赞”》
《感谢“总sama”的一个“点个赞”和一朵“花”》
《感谢“彤腾叶”的一个“啵啵奶茶”》
《感谢“喜欢西甜瓜的玄雷宗”的一朵“花”》
《感谢“麟泽”的一个“寄刀片”》
《感谢“喜欢紫檀二胡的马师皇”的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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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说光彩短的，看看最新章的字数，光彩可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