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梦碎,软饭飘香(虽然只有一成),吴良痛定思痛,决定发挥自己另一个潜在的“优势”——他可是来自信息大爆炸时代的现代人!虽然专业不对口,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一些基础的卫生常识和现代医学观念,总能碾压古人吧?当个神医,悬壶济世,顺便赚点诊金,岂不美哉?
这个念头让他重新振作起来。他再次钻进书房,避开那块“警醒石”,翻出几本原主留下的、散发着霉味的医书,装模作样地研究起来。什么《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看得他头昏眼花,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就不知道啥意思。
“算了,不走寻常路!”吴良把医书一扔,决定另辟蹊径。他回忆着看过的医疗剧和网络段子,开始构思他的“吴氏医典”。
核心理论一:病菌说! 他郑重地在纸上写下:“万物皆由微不可察之‘小虫’构成,病由‘虫’入,需隔绝防护!”旁边画了几个张牙舞爪的抽象细菌。
核心理论二:卫生防疫! 他继续写:“饭前便后须洗手,不饮生水喝开水,伤口需用……嗯,高度酒消毒!”他记得酒精能消毒,但这里没酒精,高度酒凑合吧。
核心理论三:心理疗法! “心情愉悦,百病不侵!多笑,多看美人……呃,欣赏美好事物!”他差点把心里话写出来。
独门秘方: 他绞尽脑汁,想起感冒喝姜汤,拉肚子吃蒸苹果(好像哪里不对?),最后憋出一个“包治百病”的绝招——“多喝热水!”
看着自己这份融合了现代医学碎片和民间偏方的大杂烩“医典”,吴良满意地点点头。虽然粗糙,但理念先进啊!
恰在此时,衙役来报,说是捕快牛二在追捕一个小毛贼时,不小心扭伤了脚踝,肿得老高,正疼得龇牙咧嘴地被人扶回来。
天赐良机!吴良精神大振,拿起他刚写好的“医典”和一壶不知道哪个乡绅送来的、号称烈酒的老白干,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现场”。
牛二坐在班房的条凳上,抱着肿得像馒头的脚踝直抽冷气。吴良走上前,一脸高深莫测:“牛二莫慌,本官略通岐黄之术,为你诊治!”
众人皆惊,老爷还会看病?
吴良先是指着牛二的脚,严肃地普及他的“病菌说”:“尔等看,此红肿之处,便是无数‘小虫’在作祟!”他拿出那壶老白干,“此乃驱虫圣水!”
说着,他打开酒壶,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直接朝着牛二红肿的脚踝浇了下去!
“嗷——!!!”
牛二发出了一声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从条凳上弹了起来,差点把屋顶掀翻。高度酒刺激伤口的剧痛,堪比酷刑!
“按住他!”吴良指挥旁边目瞪口呆的衙役,“此乃驱虫必经之痛!忍一时之痛,免后患无穷!”
衙役们手忙脚乱地按住疼得浑身抽搐的牛二。吴良又掏出几条相对干净的布(是从他替换的旧官袍上撕下来的),蘸着剩下的酒,笨手笨脚地要给牛二包扎,嘴里还念叨着:“隔绝小虫,防止入侵……”
他包扎的手法极其粗糙,把牛二的脚裹得像个随时要散架的粽子,还打了个死结。
牛二已经疼得翻白眼,几乎要晕过去。
吴良做完这一切,拍了拍手,对自己的“手术”非常满意,又补充了一句医嘱:“记住,回去之后,多喝热水!每日至少十大碗!”
牛二被人抬下去的时候,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吴良却沉浸在“神医出道”首战告捷的喜悦中,背着手,对周围面色惨白的衙役们总结陈词:“尔等须谨记,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以后定要讲究卫生,勤洗手,多喝热水……”
就在这时,柳芸娘闻讯赶来。她看了看地上洒落的酒渍,闻了闻空气中浓郁的酒气和牛二留下的汗味,又听衙役战战兢兢地描述了刚才“治疗”的惨烈过程。
她走到吴良面前,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他写的那份“吴氏医典”看了看。
当她看到“多喝热水”四个字时,终于忍不住,肩膀微微抖动起来。她抬起眼,看着一脸“求表扬”的吴良,眼神复杂,混合着无奈、好笑和一丝怜悯。
“相公,”她声音轻柔,尽量不打击他的积极性,“你这‘多喝热水’的方子,倒是……放之四海而皆准。”
吴良没听出弦外之音,还挺得意:“那是自然!”
柳芸娘顿了顿,指着那“高度酒消毒”和“心理疗法”,委婉地说道:“只是这烈酒浇伤口,怕是没驱走‘小虫’,先要了牛半条命去。还有这‘多看美人’……相公是打算亲自为病患演示,何为‘心情愉悦’吗?”
吴良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柳芸娘轻轻放下那份“医典”,叹了口气:“相公若真想行医济世,不如先从辨认几味常见的草药开始?比如,跌打损伤,该用何种草药外敷?”
她指了指后院墙角几株不起眼的绿色植物:“那株开小紫花的,便是紫花地丁,捣烂外敷,可清热解毒,消肿止痛。比相公的‘驱虫圣水’,或许……温和些。”
吴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又低头看看自己那份被娘子点评得一文不值的“医典”,再想想牛二那杀猪般的惨叫和看自己如同看阎王的眼神……
他的神医梦,如同牛二的脚踝一样,肿了,然后……破了。
他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吴良啊吴良,你还是安分点,好好当你那穷酸县令,别想着跨界创业了,容易出人命啊!
开源之路,再次折戟沉沙,这次差点闹出人命。吴良耷拉着脑袋,感觉那块书房里的“警醒石”,似乎在对着他发出无声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