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城,大衍仙朝中也称得上大的城池。
以往城门大开宴请所有往来宾客的望月城,现今却是城门紧锁。
城门前,无数难民汇聚于此。久久不散。
此时,白初雨也跟随着一众难民,来到了望月城城外。
此时,原本数百人的队伍,仅仅余下数十人。
其中十三岁以下的孩童,也仅仅剩下零星几人。
随着白初雨跟随着的这股难民汇入,望月城外,原本便人山人海的难民,变得更加拥挤。
但却也只能绝望的在城外安营扎寨。
期望着城内的权贵们,能施舍他们一点目光,投下一丝怜悯。
能为他们搭上一处粥棚,施舍他们一点食物。
以熬过这令人绝望的天灾。
但,那座城门却永远紧闭着,冰冷的拒绝着城门外的所有人。
在这片绝望中。
有的母亲紧紧的拥抱着自己的孩子,已经流干眼泪的眼睛格外红肿,眼中蓄满了绝望与悲切。
有的人痴痴的望着城门,内心还对城门内的豺狼抱有幻想。
有的人低垂着脑袋,已经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化为了一具枯骨。
白初雨就坐在一旁,安静的将着这一片小小天地里的人生百态尽收眼底。
忽然,有人从身后拉了拉白初雨的袖子。
白初雨回头望去。
那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小男孩,与汇聚在这里的难民不同,男孩虽也饥饿得浑身上下见不到一点肉。
但,眼睛里却不似其他人一般绝望,而是燃烧着一簇火光。
那是名为希望的火焰。
还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
似乎在他的眼睛里,世界依旧如同以往般,缤纷多彩,美丽如画。
“姐姐。喝水。”
小男孩见白初雨回过头看他,便朝着白初雨开口道。
软糯的童声轻灵,似能抚慰此前所有的疲惫。
语气上也满是真诚。
白初雨看着他手中捧着的小木碗,和里面装的满满的一大碗水。
白初雨沉默的看着他。
身为修仙者,白初雨当然知道这水中什么都没有。
唯独与普通水不同的。
那可能也就是它来自天山之上消融的陈年冰雪了吧。
顶着他真诚的目光,白初雨向他询问。
“为什么?”
不过,似乎男孩也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只是朝着她歪了歪脑袋。
竟连手中的小碗也不禁轻轻的晃了晃。
“小宝!”
但就在白初雨与男孩还在大眼瞪小眼的同时,一个老婆婆却一瘸一拐的来到男孩身前,并将男孩拉到自己的身后,令他完全消失在了白初雨的视线中,同时一脸警惕的盯着白初雨。
似乎,只有白初雨只要有点动作,便要拖着她那一副一瘸一拐的身体,冲上来和她拼命。
不过,从她慌不择路的将男孩拉至身后。
以及她那剧烈起伏的胸口,也能看出来,她的紧张与慌乱。
也将男孩手上拿着的,此时此刻无比珍贵的水资源,那满满的一碗水撒出来大半。
同时,男孩望着那洒在地上了水,小小的眼睛里,也不免透露出几分心疼。
白初雨抬着头,与她对视着,口中未发一言。
下一刻,男孩小小的脑袋便从老婆婆身后探了出来。
轻声朝老婆婆开口,安抚她担忧的情绪,并小声为自己辩解和抗议。
“奶奶,这个姐姐不是坏人。”
孩童天真的话语,总是令人无可奈何的同时,又觉得分外可爱。
说着,还再度将手中的小木碗中仅仅余下一半不到的水,朝着白初雨递了过来。
眼中写满了童真与期待。
对此,白初雨也终于还是伸出手,接过了他的好意。
即便白初雨自己并不需要。
将其送到嘴边,白初雨也忽然觉得新奇。
这是她第一次自口中进食。
白初雨微张开嘴,柔软的小舌头,便从口中探出。
轻点在了透明的水面上。
下一刻,一股清凉的触感,便显现在了白初雨的舌头上。
紧接着,舌头收回口中,将那一点凉意带入了她的口中。
于是,一股凉爽甘甜的味道便在白初雨的味蕾上炸了开了。
就在白初雨感受着这奇妙的感觉时。
却忽然听到男孩语气好奇的朝身边的老婆婆兴奋开口道。
“奶奶,奶奶!姐姐喝水的样子好奇怪,跟狸奴一样耶。”
白初雨回过神来,看向他的时候,便看到他眼睛如闪闪发亮的宝石一样,金光闪闪的看着她。
白初雨顿时一愣,又看了眼木碗中那点点荡漾的水纹。
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即便是老婆婆看向她的眼神里也流露着些许古怪。
不过,左右也是对她放下了戒心。
“姐姐,姐姐。快点喝哦。不要让太阳喝了。”
男孩见白初雨抓着碗发呆,顿时也不舍的推了推白初雨的胳膊。
白初雨再度被他唤醒,于是便朝他开口道。
“好。”
紧接着,也不再犹豫,将手中的不多的水一饮而尽。
随后,便将手中的小木碗还给了他。
男孩伸手接过木碗,便小心翼翼的将其收了起来。
白初雨看着男孩干瘦的胳膊。
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开口向他问道。
“饿吗?”
但,男孩听到她的询问,却故作坚强的挺了挺脊梁。
“不饿。”
稚嫩的声音上也不禁带上了一分坚强。
白初雨看着他懂事的模样,不免沉默了片刻。
随后,将手伸入怀中,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两个被压扁的白面馒头。
只是曾经被洛云夭嫌弃索然无味的,白花花的大馒头。
只不过,被她人为压扁了而已。
白初雨将馒头递给男孩。
虽然男孩在馒头被拿出来时,目光便已经被它完全吸引。
口中同时也不停分泌着唾液。
甚至于,在他的小嘴边,口水还不停的往外流出。
但,他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不饿。”
或许是,注意力全被馒头吸引了,他的口中也只能选择让这两个字蹦出。
但,他的肚子却不太争气,发出了“咕噜噜”的渴求声。
白初雨无视了他口中的谎言,只听到了他肚子的真语。
二话不说,便将馒头塞到了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