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妙妙今天是来求和的,不是来惹事的。
纵使心头火大,但瞥见谢烬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色,她还是悻悻地松了手。
“是他狗眼看人低先动手的......”
谢烬没理会她的辩解,目光掠过她,朝身后的保镖递去一个眼神。
一张消毒湿巾立刻被恭敬地递上。
他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用湿巾慢条斯理地、一寸一寸地擦拭她的每一根手指。
动作优雅,却擦得她手心生疼。
他垂着眼睫,浓密的阴影投下,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但那股低气压却弥漫在空气里,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他推你......你就能掰他的手了?”谢烬声音不高,却带着压迫感,“再有下次,这手就别要了。”
“......切。”苗妙妙敢怒不敢言,只能偏过头去不看他。
一旁的灰色西装男人见苗妙妙被谢烬训斥,脸上顿时露出藏不住的得意。
他揉着自己刚刚险些被掰断的手指,那钻心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可此刻心里却涌上一股满足的快意!
看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谢先生面前也不过如此。
擦了半天。
谢烬终于像是满意了,将揉得皱巴巴的湿巾随手丢给保镖。
他的目光这才转向那个脸色惨白的灰色西装男人,薄唇轻启,“道歉。”
西装男人听到道歉两个字。
瞬间像是找到了靠山,立刻挺直了腰板,带着几分得意睨向苗妙妙,等着她道歉服软。
苗妙妙看着他瞬间变换的嘴脸,这才反应过来。
惊愕地用手指指向自己,“你等我道歉呢?你等你大爷.......”
话音未落,她已按捺不住,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张牙舞爪地又要冲上去。
谢烬却仿佛早有预料,手臂从容一揽,轻易便将她拦腰抱离地面,牢牢禁锢在身侧。
“张牙舞爪的......”
他低沉的嗤笑贴着她耳廓擦过,滚烫的气息让她浑身一颤。
那西装男人见苗妙妙又要发作,吓得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强撑着场面,“算......算了,看在谢先生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了。”
“计较?”谢烬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我的猫,性子野,我都舍不得管教。你倒想替我计较......看来,你比我更厉害?”
灰色西装男人愣住了。
什么......他的猫?难道谢先生好这口?
那自己刚才岂不是.......把谢先生的人给得罪了?!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一激灵,慌忙躬身,“对不起谢先生!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瞎了眼!”
苗妙妙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谢烬的手臂稳稳箍住她,指节在她腰间软肉上不轻不重地一掐。
“老实点。”
这亲昵中带着惩戒的动作,让西装男人看得头皮发麻,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
他现在只求这位爷赶紧带着小祖宗离开,让这场噩梦快点结束。
“我看你这不是能听懂人话么?”谢烬眼神冷得像冰,“刚才让你道歉,是没长嘴还是没带脑子?”
西装男人冷汗涔涔,连声应道,“是是是!是在下蠢笨!冲撞了.......冲撞了这位先生。”
“她。”
谢烬语气骤冷,空气仿佛瞬间冻结。
“不是你能碰的,听懂了吗?”
灰色西装男人一脸懵。
我碰他?
明明是他掰我手指头吧!
虽然刚才确实想推他......可那不是没碰到吗!是他掰疼了我的手指啊!
心里虽这么想,他却半个字不敢辩驳。
“懂了!懂了!谢先生,我再也不敢了!”灰色西装男人顾不得手上剧痛,九十度鞠躬,几乎将脸埋进地面。
“晚了。”
谢烬淡淡挥手,两名保镖应声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西装男人就往外拖。
“你要把他带哪去?”苗妙妙看着保镖把人架走的架势,心头一跳。
谢烬面不改色,抱着她径自往里走,低沉的嗓音里听不出情绪,“没什么。我都没碰过的手,他也配碰?剁了算了。”
剁了?
苗妙妙呼吸一滞。
这还没怎么样就要剁手?
那照自己对他做的那些事,岂不是得被剁成肉馅?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都软了几分,“谢哥.....我、我有事跟你说......”
“不着急......”谢烬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一路将她抱进餐厅,稳稳放在靠窗的椅子上。
“这个位置,能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我们先吃饭......”他语调平静,仿佛方才门口说要剁人手的事从未发生。
他将平板菜单推到她面前,指尖在上面点了点,“想吃什么?”
苗妙妙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垂着眼睫闷声道,“我什么都可以......”
谢烬嗤笑出声,身子往后一靠,慵懒地审视着她。“什么都可以?想当初是谁什么贵点什么,吃得跟只小猪似的。”
他话音未落,苗妙妙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连耳尖都染上绯色。
她的第一次就是因为吃了那顿饭后......
“你又没喝酒,脸红什么?”谢烬将她窘迫的模样尽收眼底,很享受似的,慢条斯理地将平板菜单拿过来。
“帝王蟹,三文鱼,小青龙,还有......”谢烬报着菜名,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苗妙妙身上,刻意一顿,“.......可乐。”
可乐?!
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那段被下药的不堪回忆。
“我不喝可乐!”苗妙妙几乎是喊出来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仿佛那杯加了料的饮料正摆在眼前。
空气瞬间凝固。
谢烬缓缓抬起头,幽深的目光锁住她写满惊恐与戒备的小脸。
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呵,她不会以为,他又给她下药了吧?
“行。”谢烬从喉间滚出一声低笑,“那你想喝什么?”
“水!”苗妙妙几乎是立刻回答,声音因紧张而略显急促。
她紧紧抿了下唇,小声补充道,“我只要水,普通的矿泉水就行。”
水清澈透明,无色无味,这是她此刻唯一敢信任的东西。
除了水,任何带有颜色的液体都可能成为完美的伪装,她害怕自己一时失察,分辨不出其中是否混入了别的东西,再次稀里糊涂地踏入他精心布置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