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行.....我......”苗妙妙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似的。
她没想到,他会为她执着到这个地步。
“妙妙,别说,你别说。”陈景行上前一步,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手腕,却又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
他最终只是轻轻攥住了她衣服的袖口,力道却紧得发颤,“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垂下眼,声音低得近乎乞求,“我不要名分......备胎也好,小三也罢,什么都行,只要你允许我留在你身边......求你别......别推开我.......”
“陈景行,你很好,真的很好。”苗妙妙望着他泛红的眼眶,心口微微发涩,“可我已经有谢烬了......我不能再耽误你了。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更好的......”他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里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自嘲。
“可是妙妙......什么才是更好的呢?”
他终于抬起头,眼眶是红的,但眼神却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盛满了无法言说的痛楚。
“在我这里,最好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你让我去哪里找更好的?我又该怎么说服自己的心,去接受那个更好的?”
苗妙妙的心被这番话狠狠揪住。
她看到有晶莹的东西在他眼眶中汇聚,倔强地不肯落下。
那一刻,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与心痛,仿佛自己亲手打碎了一件稀世珍宝,而那破碎的声响,寂静得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
苗妙妙伸出的手顿在半空。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此刻的每一次犹豫,都是在将陈景行推向更深的泥潭。
若是再给他一丝希望,这个固执的人就永远学不会放手。
那他以后该怎么办?
这对谢烬也是不公平的......
她必须让他死心。
长痛不如短痛,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苗妙妙猛地将手收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冰冷,“陈景行,你还记得自己从前是什么样子吗?我可是亲眼见过你玩双飞的。你身边换过的女孩,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了吧?你凭什么觉得......我能接受这样的你?”
她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你知道你自己有多脏吗?”
陈景行的拳头骤然攥紧,骨节发出细微的脆响。
“怎么?想打我吗?”苗妙妙挺直脊背,任由指甲更深地陷进皮肉。
她不能退,也不能心软。
只有让他恨她、讨厌她,他才能回到原本耀眼张扬的人生轨道上,他才能有个没有她的、光明的未来。
“妙妙.......”陈景行像被抽空了力气,无措地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苗妙妙瞥见了不远处躲躲闪闪的白雨薇和苗正。
“白雨薇!”她朝陈景行身后喊道。
白雨薇缩着脖子,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妙妙,我......”
“以后别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苗妙妙看了一眼僵立的陈景行,声音疲惫,“你和我哥......送他回去吧。”
陈景行紧握的拳头一点点松开,最终无力地垂在身侧。
他抬起头,那双曾盛满炽热爱意与痛楚的深潭,此刻只剩下死寂的灰烬。
他极轻地笑了一下,声音飘忽得像随时会碎在风里。
“是啊.......”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确实......很脏。”
白雨薇和苗正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苗正赶紧拍了拍陈景行的肩膀,“陈三爷,走吧。”
陈景行没有抗拒,他像个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提线木偶,沉默地任由苗正揽着肩膀,转身离开。
自始至终,他没有再看苗妙妙一眼。
直到那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苗妙妙才猛地松懈下来。
她摊开手掌,白皙的掌心上赫然是几个被指甲掐出的深痕,隐隐渗出血丝。
她知道让他厌恶、让他死心是对他好。
可真这么做的时候,她的心真的很疼。
白雨薇和苗正把人送上车,赶紧地折返回来,看到苗妙妙依旧僵立在原地,忍不住小声开口,“妙妙,你刚才的话......是不是太重了?我们都看得出来,陈景行他对你......”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必须把话说死。”苗妙妙轻声打断,声音里带着一种耗尽全部力气的疲惫。
她转过头,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带着一丝责备与无奈,“我还没说你们呢,明明都知道我和谢烬在一起了,干嘛还合伙干这种蠢事......”
“我......我还不是看那个谢烬那么凶!”白雨薇尴尬地搓着手,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他上次还掐过阿正的脖子呢!我那不是怕你受委屈,怕他家暴你吗!”
“算了,没有下次了。”苗妙妙疲倦地阖了阖眼,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有断得干干净净,不给他任何希望,他才能用最快的速度走出来。”
说完,她不再看他们,转身就要离开。
“宝,等等!我送你回去!”白雨薇急忙在后面喊道。
“不用了。”苗妙妙脚步一顿,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钞票,语气听不出情绪,“这往地上撒钱的馊主意......是你出的吧?”
白雨薇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连摆手。
“是......是我。”苗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脸上堆着讪笑。
“赶紧把这些钱一张不落地捡起来,原封不动给陈三爷送回去。”苗妙妙瞪了他一眼,带着点唬人的口吻,“等他回过味儿来,你猜他会不会收拾你?”
“收拾我?”苗正一愣,显然没想过这层,“不能吧......他那么有钱,还在乎这点?”
“他为什么有钱?就是因为比谁都精明,算得比谁都清楚。”苗妙妙声音冷静,“现在他落个人财两空,你猜这股邪火,最后会记在谁头上?”
“啊?!”苗正倒吸一口冷气,再看向地上那铺了一地的钞票,只觉眼前一黑,腿都软了,“这、这得捡到猴年马月啊!”
“我看你就是太闲了。”苗妙妙背对着他,无力地挥了挥手,“慢慢捡吧,我走了。”
她现在觉得累极了,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几乎要将她压垮。
来到主路,她机械地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星南大道1001号,国际壹号院A座。”
驾驶座上,司机不动声色地压低了帽檐,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