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鲁城,一个位于后世中亚里海以东的城镇,由内城、城区和外郭组成,呈圆形,中心设堡,城垣高约十丈有余,外郭建有城墙,乃是里海附近最大的城镇。
该城是安息王国马尔基安纳地区的首府,是中原王朝与罗马帝国属地之间商道的要冲,手工业和商业都很发达,也是战略要地。
后世蒙古时期,被铁木真率军破城,而后屠尽。
不过现在,这座城属于大食人(阿拉伯人),四十年前,阿拉伯人占据此城,并将此当成是面向东方的门户。
同时,大食人还带来了他们的宗教,城中建有符合他们教义的宗教场所。
只不过这一切都成了过去式,因为大景人来了。
扬威军一营,不足三千人,便冲破了此城的防守,只用了不到三天时间,便将马鲁城攻陷。
马鲁城的陷落,其迅速与彻底,超出了城中所有大食守军与居民的想象。
扬威军先锋营,这支由两千五百名军中锐卒组成的尖刀队伍,自西域都护府出发,一路向西,穿越戈壁与绿洲,终于抵达这座被誉为东方门户的繁华重镇。
攻城之战,始于一个雾气弥漫的黎明。
没有冗长的围城,没有复杂的攻城器械堆砌。先锋营的战术简单直接,却凌厉无比。
主攻方向选在马鲁城防御相对薄弱的北面。
数百名精选出的悍卒,身披轻便却坚韧的镶铁皮甲,背负强弩短刃,口衔利刃,借助钩索与云梯,在拂晓前的最后黑暗中,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
杨铁柱正在这第一批登城勇士之列。
如今的他,与大半年前那个离开瓜州绿洲,对未来充满忐忑又期待的农家青年已判若两人。
近八尺的身形因长期高强度训练与充足肉食滋养而更加魁梧挺拔,皮肤被西域的烈日与风沙染成了古铜色,线条硬朗的面庞上,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顾盼间自有历经血火磨砺后的沉稳与煞气。
《武经》的修炼,在他身上展现出了令人侧目的成效。
他天赋确实不错,根骨强健,心思也不算愚钝,更重要的是能吃得了苦,耐得住枯燥。
半年多时间,那简化版的《松鹤万寿拳》桩功与导引术,已被他练得纯熟无比,气血旺盛远超常人。
《龙象大力诀》的九式外练法门,更是让他膂力惊人,单臂有不下五百斤的气力,舞动起军中制式的三十斤厚背直刀,已然举重若轻。
按照大景军中如今内部悄然流传的实力划分,他已稳稳踏入“三流高手”之列。
这意味着他足以在面对十名以上全副披甲,训练有素的战兵围攻时,凭借个人勇武与技巧,战而胜之,甚至击杀!
在普遍修炼《武经》,个体素质大幅提升的扬威军中,能达到此等程度的,亦是百中选一的佼佼者,而先锋营中,此类人物不下五十人。
此刻,杨铁柱口中紧咬刀背,双手交替,如猿猴般敏捷地沿云梯向上。
城头传来隐约的呼喊与大食守军匆忙集结的脚步声,箭矢开始零星射下。
“快!再快!”
他心中低吼,气血奔涌,手脚力量爆发,几个呼吸间便已接近垛口。
一名大食守军探出身来,手中弯刀猛然下劈。
杨铁柱眼中寒光一闪,不躲不避,左手如铁钳般猛地抓住垛口边缘,身形借力向上急窜,同时右臂肌肉坟起,那柄厚背直刀自下而上,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撩起。
锵!
金铁交鸣刺耳。
大食守军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从刀上传来,虎口崩裂,弯刀脱手高高飞起。
他还未来得及惊骇,杨铁柱的身影已如猛虎出闸般跃上城头,刀光再闪,一颗戴着缠头巾的头颅便带着惊愕的表情飞离脖颈,鲜血喷溅丈余。
“敌袭!敌人上城了!”
附近的大食守军惊恐大叫,数名持矛握刀的士兵嚎叫着扑来。
杨铁柱怡然不惧,甚至没有后退半步。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修炼《武经》得来的那一丝微弱却凝实的气感瞬间流转全身,步伐一错,身形已切入敌群之中。
刀光如匹练般展开。
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简洁的劈、砍、扫、刺。
每一刀都势大力沉,快如闪电,精准地找到敌人防御的间隙。
厚重的直刀在他手中轻若无物,却又蕴含着开碑裂石的恐怖力道。
噗嗤!
一名大食长矛手连人带矛被斩成两段。
铛!咔嚓!
另一名士兵举盾格挡,木包铁的盾牌连同后面的手臂被一刀斩碎。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
杨铁柱如同磐石般钉在突破口上,脚下迅速堆积起七八具尸体。
他浑身浴血,状若凶神,竟凭一己之力,硬生生杀退了这一小段城墙守军的第一次反扑。
就这短短片刻的阻截,为后续登城的同袍争取了宝贵时间。
一名名同样矫健悍勇的景军士卒接连跃上城头,迅速在杨铁柱周围结成小型战阵。
“铁柱哥,好样的!”
同队的弟兄大声赞道。
“随我杀!夺城门!”
杨铁柱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污,声音嘶哑却充满杀气,长刀指向内侧城墙下的阶梯。
数十名锐卒齐声应和,跟随着这员悍将,如同楔子般向着城墙内侧杀去。
沿途试图拦截的大食守军,在这群个体战力强悍,配合默契的景军精锐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他们或许人数占优,但无论是力量、速度、战斗技巧还是悍勇之气,都被完全碾压。
战斗迅速从城墙蔓延至城墙下的瓮城区域。
杨铁柱一马当先,亲手斩杀了那名试图关闭内城铁闸的守门军官,率众牢牢控制住了城门洞。
当沉重的城门被缓缓推开,城外蓄势待发的扬威军主力铁骑,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如同黑色的洪流般涌入马鲁城内时,这场攻防战的结局,便已注定。
后续两天的清剿抵抗,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更像是一场有序的打扫。
大食守军的意志在城破之时便已崩溃,零星的巷战很快被扑灭。
扬威军先锋营以极小的代价,便彻底控制了这座战略重镇。
……
马鲁城陷落的第七日。
城中的硝烟味尚未完全散去,街道上偶尔可见战斗留下的焦黑痕迹与未曾清理干净的血渍。
但基本的秩序已经恢复,主要街道有景军士卒巡逻,一些胆大的商铺也重新开张,更多的是跟随大军而来的大景商队,迅速填补了战后的商业空白,用中原的丝绸、瓷器、茶叶,交换着当地的皮毛、宝石、香料。
杨铁柱挎着长刀,带着一队十名士卒,巡视着西城区的治安。
他如今是正儿八经的队正,手下管着五十号弟兄,皆是跟随他一路从西域打过来的老兵,对他心服口服。
对于军务,他已驾轻就熟。
从最初瓜州军屯的新兵蛋子,到加入扬威军,参与扫荡西域残余势力的零星战斗,再到此次作为先锋西进,大半年来历经大小战阵十余次,从尸山血海里滚过,再怯懦的人也被炼出了胆魄,再愚钝的人也学会了如何保命杀敌。
杨铁柱这块从西北贫瘠土地上走出来的顽石,早已被战争的炉火与《武经》的锤炼,锻造成了一块沉甸甸的精铁。
他一边走着,目光锐利地扫过街道两侧,一边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这大半年的际遇,仍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谁能想到,昔日瓜州绿洲里一个为羌人袭扰,温饱都难的农户之子,如今竟能站在万里之外,曾是异国繁华之地的马鲁城中,掌管一方街区的安宁,成为大景扬威军先锋营中一名颇有地位的队正?
攻破马鲁城的战功赏赐已经初步下发。
他因先登首功,被特别赏赐了五名年轻的大食女奴。
那些女子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眼眸深陷,有着与中原女子截然不同的异域风情,是他以往在瓜州时做梦都不敢想的。
营中同僚无不羡慕,打趣他要在这西域之地开枝散叶了。
但这并非最重要的。
真正让他心中踏实且炙热的,是随军文书官正式告知的封赏:安西都护府已录其功,核定赏赐河西老家永业田三百亩,另有钱帛财货折合五百贯。
这些赏赐,无需他操心,自有随军的官方商队与驿站系统,负责安全运送回瓜州,交予他父母手中。
两个月前,家中托商队捎来的信中说,用他之前寄回的饷银和赏赐,家里已经盖起了宽敞的砖瓦新房,还添置了三十亩上好的水浇地。
信中父母虽为多言,却满是欣喜与骄傲,叮嘱他在外要听上官命令,保护好自己,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挂念。
每每想起这些,杨铁柱胸膛中就有一股热流涌动。
他从军,最初是为了让家人活下去,活得更好。
如今,这个目标不仅实现了,而且远超预期。
他现在不仅仅是为了家,更是为了自己,为了手下这些信任他的弟兄,也为了……
那个坐在长安至高殿堂,却让无数如他一般的普通士卒改变命运的皇帝陛下。
他听说,伟大的皇帝陛下,志在四方,西征的步伐绝不会止于马鲁。
更西方的广袤土地,无尽的财富与荣耀,还在等待着大景的勇士去征服。
“队正之上,便是旅帅,可统百人……”
杨铁柱抚摸着刀柄,眼中闪烁着昂扬的斗志。
他觉得自己还年轻,有力气,有武艺,更有了经验,未尝不能搏一搏那旅帅的位置。
届时,不仅能光耀门楣,更能真正在这波澜壮阔的大时代里,留下属于自己的足迹。
“头儿,前面好像有情况。” 一名眼尖的士卒低声提醒,打断了杨铁柱的思绪。
他抬头望去,只见前方街角,一小群人似乎发生了争执,隐约有哭喊声传来。
杨铁柱神色一肃,那股历经战阵的沉稳气势自然流露:“走,过去看看。记住军规,持身要正,处置要公,但若有人敢趁乱生事,挑衅我大景军法,无需客气。”
“是!”
十名士卒齐声应道,紧随其后,步伐铿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