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停下了。
紧接着就是一声门响,四周彻底安静下来——
工作人员把他们丢下,溜了。
“走了走了!真走了!”齐理的声音闷在眼罩里,透着点慌。
“别慌别慌……”林澈小声安慰自己,更像在安慰别人。
胆子小的仨立马就近抓救命稻草。
唐珏的手几乎是瞬间就被周燃握住了,很稳。
聂淮那边正手忙脚乱地扒拉齐理试图挂上来的胳膊:“撒手!齐理你给我撒手!”
林澈小心翼翼地揪住了施屿的衣角,施屿眉头皱了一下,但到底没把那只手甩开。
“好了,可以摘眼罩了。” 刘导的声音冷不丁从喇叭里蹦出来,在寂静里特别炸耳。
周燃、聂淮、施屿动作最快,一下就把眼罩扯了。
不出所料,黑,真黑。
感觉像被关进了一个小盒子里。
唐珏和林澈动作慢半拍,也犹犹豫豫地摘了下来。
“我靠……真够黑的……”林澈嘀咕着,下意识就往后退,想往人多的地方凑,结果直接撞到了聂淮和齐理中间那片混乱地带。
施屿感觉衣角一松,那点拉扯感没了,眉头反而松了点:……清净了。
齐理眼罩还没摘呢,突然感觉身边多出个人影,吓得魂飞魄散:“啊啊啊什么东西!!”
尖叫着就往聂淮身上扑,手脚并用想挂上去。
林澈被他这一嗓子也吓得够呛,跟着叫起来:“别抓我别抓我!!”
聂淮被俩人夹在中间,彻底动弹不得,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唐珏默默把自己往周燃怀里又缩了缩,恨不得整个人嵌进去。
周燃揽着他,在一片鬼哭狼嚎里,声音还算冷静:“先找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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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一亮,聂淮立刻把八爪鱼似的齐理和林澈从身上撕开,嫌弃地甩了甩胳膊,快步挪到施屿身边,仿佛找到了安全区。
唐珏借着那点昏黄的光线松了口气,总算能看清点了。
齐理这才手忙脚乱地把眼罩扯下来,和林澈两人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地上喘大气。
“这什么地方啊……”唐珏皱着眉打量四周。
房间不大,墙皮斑驳脱落,一股子霉味,一张旧木床,一个掉漆的床头柜,窗户被木板钉死了,透不进光,典型的几十年前那种廉价小旅馆,透着一股破败和压抑。
周燃没说话,径直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翻了翻,摸出一把黄铜钥匙。
“找到钥匙了。”他声音不高,但在安静的房间里很清晰。
聂淮和施屿也走了过来,聂淮看了眼钥匙:“先出去再说,这地方待着不舒服。”
施屿没表示异议,算是默认。
几个人开始分头在狭小的房间里摸索。
唐珏在床垫下摸到一张皱巴巴的旧报纸,周燃在门后挂钩上发现一个褪色的布包,聂淮和施屿则仔细检查着墙壁和地面。
齐理和林澈也缓过劲来,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加入了翻找的行列。
林澈小心翼翼地拉开一个破旧的衣柜门,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股更浓的霉味。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啊?”齐理嘀咕着,声音在寂静里有点发虚。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
“滋啦……啪!”
那盏昏黄的小灯泡猛地闪烁了两下,发出刺耳的电流声,然后,毫无预兆地,彻底熄灭了!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整个房间,比戴着眼罩时更彻底、更让人心慌。
“啊——!”
“灯!灯怎么灭了?!”
齐理和林澈的惊叫几乎是同时炸开的,两人下意识地又往一起缩。
唐珏在黑暗降临的瞬间就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来,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本能地往周燃的方向靠,手紧紧抓住了周燃的胳膊。
周燃反应极快,立刻反手把他往自己身后一带,身体微微绷紧,警惕地环顾着浓稠的黑暗。
聂淮和施屿也瞬间停下了动作,呼吸都放轻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几个人粗重或压抑的呼吸声,还有齐理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
突然——
“呜……呜……”
一阵极其微弱、带着剧烈颤抖的哭泣声,毫无征兆地在黑暗中响了起来。
声音很近,好像就在房间的某个角落。
那哭声断断续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恐惧和痛苦,像被扼住了喉咙的小兽发出的悲鸣。
“呜……不要……求求你们……好痛……”
哭泣声中夹杂着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哀求,声音稚嫩,分明是个小女孩!
“谁……谁在哭?!” 林澈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别……别过来!”齐理已经快崩溃了,胡乱地挥舞着手臂。
唐珏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死死攥着周燃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去。
周燃能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绷得像块石头,微微发着抖。
施屿突然低喝一声:“那边!”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冰冷的警觉,指向房间靠近角落的阴影处。
所有人的目光(或者说感觉)都猛地投向那个方向。
借着从门缝底下透进来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线(或者只是人眼在极度紧张下的错觉),一个极其模糊、矮小的轮廓似乎蜷缩在墙角的地上。
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瑟瑟发抖,那令人心碎的哭泣和哀求,正是从那里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