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唐珏被周燃从被窝里挖出来,直接打包塞进车,一路开到他工作室。
会议室里,咖啡味儿浓得呛人,气氛有点紧绷。
林薇、杨哥、小金、小陈,还有几个核心策划围着长桌坐了一圈。
唐珏窝在转椅里,脑袋一点一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周燃倒是挺精神,懒洋洋靠着椅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主题!”林薇啪地拍了下白板,眼睛放光,“重中之重!粉丝等得脖子都长了,必须炸翻全场!概念要狠!执行要爆!”她眼神热切地扫向两位大爷,“老板们,给个方向?”
“随便……”唐珏又打了个大哈欠,感觉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Invitation’。请柬。” 周燃开口,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给所有粉丝的——一场盛大的,关于‘我们’的邀请函。”
林薇眼睛唰地亮了,立刻在白板上龙飞凤舞写下“INVItAtIoN”,激动地拍板:“就这个!绝了!周老板牛逼!”
杨哥也点头,手指点着平板:“概念好,可延展性强。那具体内容……”
“周燃想呗,”唐珏眼皮都没抬,直接把面前的文件往周燃那边一推,整个人又往下缩了缩,声音含混,“我负责上台就行了……别吵我……”
周燃看着滑到自己手边的文件,又看看旁边快睡着的狐狸,嘴角抽了下:“……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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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预算表摊开,数字后面跟着一连串零,看得人眼晕。
林薇手指点着其中一行,火力全开:“灯光这块必须顶配!四面台沉浸感靠什么?就靠它!还有这个升降台方案,必须上!效果绝对炸!”
杨哥脸都绿了,捏着眉心:“林薇!你这是要上天啊!预算不是这么烧的!燃哥的巡演都没这么铺张!”
“能一样吗?”林薇拍桌子,“这是双顶流首次合体!历史性时刻!就得拿出王炸的排面!抠抠搜搜的粉丝能买账?”
“排面也得看性价比!”杨哥寸步不让,“燃哥这边团队、场地、宣发哪样不烧钱?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两边跟斗鸡似的。
周燃眼皮都没抬,指尖在预算表上某几个天文数字旁边点了点,声音懒洋洋但不容置疑:“这几个,按最好的来。”
林薇瞬间眉开眼笑:“周老板英明!”
杨哥差点背过气去:“周燃!你……”
“啧,”旁边快睡着的唐珏突然掀开眼皮,凉凉地插了一句,“杨哥,周老师家车库随便拎辆车出来,够搭十个升降台了吧?别替他省了。”
杨哥:“……”
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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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念定了,预算批了,接下来就是抢人。
林薇和杨哥火力全开,各自翻着压箱底的王牌通讯录。
排练室
巨大的落地镜前,气氛有点凝固。
“这个动作,”夏青,业内以严苛闻名的王牌编舞师,指尖点着平板上的动线图,声音冷硬,“必须改。卡点不够精准,力量感出不来。”
周燃抱着手臂靠在把杆上,没立刻说话,眼神盯着屏幕上的轨迹。
“夏老师,”唐珏刚结束一段solo练习,气息还有点喘,汗顺着额角往下滴,“我觉得情绪到了就行,卡死那零点几秒,观众未必……”
“观众未必懂,”夏青直接打断,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但舞台效果骗不了机器。燃哥,你说。”她把问题抛给周燃。
周燃终于动了,走过去拿起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拉了几下,调出另一个片段:“这里,夏老师设计的爆发点,和我副歌的升key是同步的。唐珏那段柔和的过渡,是为了反差。”他抬眼看向夏青,“情绪和节奏,我们都要。”
夏青盯着周燃调出的片段看了几秒,紧绷的下颌线松动了些:“……行。但过渡衔接的动作,唐老师,你得再收一点,别抢。”
唐珏挑眉,抹了把汗:“……哦。”
视觉组办公室
满墙的屏幕播放着各种炫酷的舞台效果demo。视觉总监Alex正唾沫横飞:“主舞台用全息投影!开场燃哥从粒子光效里走出来,唐老师这边用……”
“太花。”一直没吭声的唐珏突然插话,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周燃的歌,开头那段钢琴solo是重点,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光,谁听歌?”
Alex噎住:“唐老师,视觉效果它……”
“我知道要效果,”唐珏走过去,手指点在他方案里一段相对干净的灯光设计上,“这里就挺好。该炸的时候再炸,别从头到尾糊人一脸,喧宾夺主。”他转头看周燃,“你说呢?”
周燃正低头看手机,闻言抬了下眼皮:“听唐老师的。歌是根,舞是干,灯光舞美是叶子。别让叶子把根埋了。”
Alex:“……” 默默把全息投影那页ppt删了。
制作统筹中心。
林薇和杨哥对着一张大到离谱的日程表,像两个即将开战的将军。
“服装定版必须提前!”林薇手指戳着表格,“给打样和修改留时间!夏青那边动作一改,版型可能也要动!”
杨哥指着另一块:“场地搭建期压缩不了!燃哥要求的那个特殊升降结构,安装就得五天!你服装组就不能…”
“不能!”林薇斩钉截铁,“唐珏那套主舞台战袍,钉珠都是手工,你以为钉扣子呢?时间只能从你这儿挤!”
“挤个屁!场地那边是钉死的!”杨哥火气也上来了。
小金和小陈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吵完了?”周燃的声音凉凉地从门口传来。他刚开完音乐监制会,脸上没什么表情,“场地搭建,加一组人,三班倒,工期压到四天。服装那边,”他看向林薇,“盯紧点,别返工。时间,挤出来。”
林薇和杨哥对视一眼,同时闭嘴。老板发话,硬挤也得挤。
音乐监制室
厚重的隔音门关着,里面只有密集的节拍器和偶尔响起的键盘音。
音乐总监老K戴着监听耳机,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燃哥,你这段bridge的和声进得有点突兀,跟唐老师后面接的副歌情绪断……”
周燃没戴耳机,直接站在控制台前,手指在调音台的推子上飞快地动了几下,又把唐珏那段人声单独拎出来循环听了两遍。
“不是和声问题,”周燃开口,声音在安静的监听室里很清晰,“是配器。弦乐组进来太满,把vocal的空间压没了。弦乐减两轨,把空间让出来,加个干净的合成器pad铺底,要那种……空气感。”
老K按照他说的飞快调整,再听,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嚯!通了!还得是你啊燃哥!”
周燃扯了下嘴角,拿起旁边唐珏的水杯喝了一口:“唐老师那几处转音,混音再提亮一点点,他气声质感好。”
“明白!”
团队像一台巨大的、精密的机器,在无数次的碰撞、妥协、再磨合中,被周燃和唐珏无形的手,强行按进了高速运转的轨道。
硝烟味没散,但目标异常清晰——把那张名为“INVItAtIoN”的请柬,砸到所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