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五人组(其实是四人)难得都没工作,被齐理硬拉着去郊区新开的露营基地。
天蓝草绿,风景不错,但气氛……有点微妙。
起因是路上闲聊。
齐理刷着手机,突然咋呼:“哎珏啊!你看这新闻!m国那个顶级制作人J.K的新项目在亚洲选角!你要不要去试试?这要是成了,国际咖位直接起飞啊!”
唐珏正靠着车窗看风景,闻言来了兴趣,接过手机仔细看:“J.K?他上部科幻片确实牛……要求还挺高。” 他眼神亮亮的,明显心动了。
周燃原本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睁开眼:“什么项目?”
“就那个《星穹边缘》,大制作!”齐理抢答,“科幻巨制!唐小珏这脸这演技,去试个重要配角绝对有戏!”
“科幻片?”周燃声音听不出情绪,“拍摄周期长,大部分取景地在m国西海岸,特效棚一扎就是大半年。”
“机会难得啊!”唐珏转头看他,带着点兴奋,“这种级别的资源,错过了可能就没下次了。挑战一下也挺好。”
周燃坐直了些,语气平淡但直接:“你刚拍完《锈春刀》,连轴转了大半年,身体还没缓过来。国外拍摄强度更大,环境陌生,语言也不是完全无障碍。而且……”他顿了顿,看向唐珏,“我的巡演最终场在A市。”
最后这句,他说得很轻,但意思很明白——
他希望唐珏在。
唐珏脸上的兴奋淡了点:“巡演最终场我当然会在。但这跟去试镜不冲突吧?试镜能不能成还两说呢。就算真选上了,拍摄和巡演时间也可以协调。”
“协调?”周燃扯了下嘴角,没什么笑意,“J.K的组出了名的军事化管理,封闭拍摄是常态。你觉得他会为了一个演员的私人行程,频繁放人跨国飞?”
“那也不能因为怕协调就不去争取吧?”唐珏声音也硬了点,“这是我的工作,我的机会!周燃,我不是需要你点头才能接工作的新人!”
“我没说不让你争取。”周燃看着他,眼神沉静,“我只是在分析利弊。身体、状态、风险,还有……我们。”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有点重。
“我们怎么了?”唐珏火气有点上来了,“我出去拍个戏,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巡演我哪次没在台下?这次也一样!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觉得我搞不定?”
“我不是对你没信心。”周燃声音也冷了一度,“我是对那个环境和强度不放心!你上次胃疼进医院才多久?忘了?”
“那是意外!”唐珏梗着脖子,“工作哪有不拼的?你开演唱会带伤上阵的时候少吗?我说什么了?”
“性质一样吗?”周燃反问,“我在台上,团队都在身边,医疗随时待命。你在国外,人生地不熟……”
“行了!”唐珏猛地打断他,胸口起伏,“周老师分析得很透彻,利弊我都知道了。我自己会衡量,不劳您费心!”
说完,唐珏扭过头,死死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绿化带,后脑勺都写着“别惹我”。
周燃脸色也沉了下来,抿着唇,不再说话。
车厢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气压低得吓人。
前排开车的聂淮和副驾的施屿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吱声。
齐理缩在中间座位,恨不得把自己变成空气,心里疯狂哀嚎:我这张破嘴啊!!!提什么项目!提什么项目!
好不容易熬到露营基地,一下车,唐珏拎着自己的包,谁也没看,径直朝预订好的区域走去,脚步快得带风。
周燃沉默地跟在后面,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搭帐篷的时候,气氛更是冰点。
“唐小珏,帮我递下那个地钉?”齐理试图缓和。
唐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用力把一根防风绳拉紧,动作又急又重。
周燃拿着锤子在另一边敲钉子,力道也明显比平时重,“哐哐”作响。
齐理求助地看向聂淮。
聂淮正慢悠悠地撑开天幕,接收到信号,只淡淡说了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齐理:“……”
他觉得自己今天就不该出门!
午饭是基地提供的烧烤。
齐理自告奋勇当主厨,烤得手忙脚乱。
“燃哥,吃鸡翅不?”齐理讨好地把一串烤得金黄的鸡翅递到周燃面前。
周燃还没说话,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直接把那串鸡翅拿走了。
“谢了。”唐珏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然后看也不看周燃,拿着鸡翅走到烧烤架另一头,挨着正在安静吃烤玉米的施屿坐下,小口小口啃起来。
周燃拿着烤夹的手顿了一下,没说什么,转身拿了串蘑菇默默烤。
齐理简直要哭了,这俩人杠上了,受苦的是他啊!
下午自由活动。
聂淮和施屿去湖边散步了。齐理硬着头皮提议:“珏啊,燃哥,咱仨玩飞盘去?活动活动?”
“不去,累。”唐珏一口回绝,拿着本书(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带的)走到树荫下的吊床上躺下,书盖在脸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周燃更直接,走到越野车旁,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车门关上,明显是图清净去了。
齐理一个人拿着飞盘,站在空旷的草地上,风吹过,显得格外凄凉。
他悲愤地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谈恋爱的都是大爷!吵架的大爷更是大爷中的大爷!
一直到傍晚,聂淮和施屿慢悠悠晃回来,那两位还在冷战。
唐珏的书换了个方向盖着,吊床一动不动,不知道睡没睡着。
周燃的车窗降下一条缝,能看到他戴着耳机靠在椅背上,侧脸线条绷着。
聂淮看了看这僵局,走到烧烤架旁,慢条斯理地开始准备晚餐食材。
施屿默契地过去帮忙。
齐理像找到救星一样凑过去:“老聂!施屿!想想办法啊!这俩祖宗再这么下去,这露营算是废了!”
聂淮把一把香菇递给施屿串,眼皮都没抬:“急什么。饿了自己会出来。”
施屿接过香菇,动作利落地串好,淡淡补充:“或者,打起来。”
齐理:…… 他就不该指望这俩!
夜幕降临,篝火点了起来。
聂淮的烧烤手艺意外地不错,香气四溢。
食物的诱惑是强大的。
唐珏终于从吊床上坐起来,慢吞吞地挪到篝火边,找了个离周燃最远的位置坐下,拿起聂淮烤好的一串玉米就啃。
周燃也从车上下来了,沉默地坐到聂淮另一边,接过施屿递来的烤肠。
齐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试图活跃气氛:“哈哈,这肉烤得真不错哈!老聂深藏不露啊!”
没人理他。
唐珏啃完玉米,又默默拿起一串土豆片。
周燃吃完烤肠,喝了口水。
两人全程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仿佛对方是空气。
只有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张同样没什么表情的帅脸。
聂淮烤好最后几串肉,分给大家。
他拿起一串,慢悠悠地咬了一口,目光在火光中显得有点高深莫测,突然对旁边的施屿低声说:“赌吗?”
施屿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跳跃的火光:“赌什么?”
聂淮用下巴极轻微地点了点那两个浑身散发着‘莫挨老子’气息的人:“赌他们谁先憋不住。”
施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火光在那两张紧绷的侧脸上跳跃。
拿起一串烤蘑菇,语气平淡无波:“我赌……天亮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