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听晚可不管他怎么想:“你大可以试试,看本宫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越过他们直接处置你。”
明蝉衣默默垂首:“不敢。”
兰听晚定定地注视他半晌,冷声道:“本宫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你仔细交代你这只眼是怎么丢的,本宫便对你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明蝉衣嗫喏片刻,面露难色,迟迟不愿开口,也许是今日逃跑匆忙,他的眼罩戴得略有些歪斜,恰好露出左眼一角狰狞可怖的伤疤。
兰听晚心下一涩,面色稍缓:“仙云楼一案事关重大,你身为当年为数不多的知情者,却在这紧要关头私自返京,怎不叫人多疑?当年你既有勇气为风相旬挡下此劫,想必今日也不会袖手旁观?”
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明蝉衣紧咬下唇,踟蹰半晌,终是下定决心。刚要启齿,便被再度打断。
“表哥。”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还是那么的欠揍。
兰听晚咬了咬牙,又是这个可恶风相旬,总在关键时刻来破坏自己的好事。
风相旬搭上兰听晚的肩膀:“有什么事,你直接问我就行了,和他玩什么过家家呢?”
“我问你你会答吗?”兰听晚有些气急败坏。
“会啊。”风相旬四处转了转头,像是在找什么人。
“你找什么呢?”兰听晚不满道。
风相旬摸了摸下巴:“陛下、太子殿下、宁王与国师已往殿前议事,洛公公随侍左右;孟指挥使需去提审昨日交手的暗卫,长公主殿下正清点前几日自福荫堂搜获的证据,一时皆脱不开身。也难怪独留你一人,在外面形单影只地乱晃了。”
他盯着兰听晚,不怀好意道:“这么说来……我们俩若是想和你玩一些过火的游戏,也没人能来救你了?”
兰听晚心头悄然蒙上一层阴霾,隐隐有些不好的揣测:“你想干嘛?”
“不干嘛,就想跟表哥玩场游戏而已。你赢了,我保证痛痛快快给你想要的答案;你输了,不光要免了蝉衣的罪,还得乖乖受罚。”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即使不玩,他也准备告诉我了。”兰听晚防备着他。
“你确定现在他还会告诉你吗?”风相旬可太了解兰听晚了,他一脸理所当然道,“换句话说,你会真的将他流放吗?与其说是要惩处他,倒不如说,是你无人作伴、倍感无聊,便以此吓唬他,寻个消遣罢了。”
兰听晚不再说话,静静地盯着风相旬。
……
“对三。”
风相旬环视一圈:“要不起是吧?”
他将牌扔在石桌上,一摊手,喜气洋洋道:“不好意思,又赢了。赌运就是这么的逆天,就算不记牌,也能把你们俩打得落花流水。”
兰听晚愤怒地将手中剩下的一沓牌甩出,他已经没心情去深究为什么这里会有扑克牌这件事了,只想照着风相旬那张嚣张跋扈的脸,狠狠抽几下。
“来吧,接受惩罚。”风相旬双指并拢,“地主输了,我们俩农民胜利,出了四个炸弹……表哥你至少需要挨六下。”
兰听晚坐在原地不动,阴沉地凝视着风相旬。
“愿赌服输。”明蝉衣起哄道,“娘娘别玩不起啊!”
“……你们出老千了。”兰听晚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句话。
还没打上几局,他的脸上就已经贴满了白条。到最后实在贴不下,他们索性把惩罚升级成了抽二条,转眼之间,兰听晚露出的两条小臂也已遍布了红痕。
“这纯属污蔑啊,表哥赌技不佳,可别怪到我们身上。”风相旬摆摆手,显然不信他的说辞。
兰听晚瞪他一眼,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掐死他:“那为什么我手里还会有三张三!”
兰听晚气急攻心,脸上的白条被呼哧呼哧的气息吹得晃来晃去,再加上他瞪得溜圆的眼睛,一脸气冲冲的样子,别提多有趣了。
风相旬笑了好一阵子,才故作恍然大悟地开口道:“这倒是我的疏忽了。发牌的时候没注意,光顾着笑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局不算,放你一马,咱们再来!”
还想再来?!
他们抽兰听晚时虽没太用力,却也不是毫无痛感。其实这两人也没少输,之前被兰听晚打时,他也没手下留情,可此刻兰听晚再也不想受这鸟气了。他猛地站起身,双手一扒拉,几下就把桌上的牌全扫到了地上。
都别玩了!
“霍!还是个桌面清理大师。”风相旬震惊道。
“我早说打麻将了,如果是麻将,估计娘娘没那么容易一下子全推下去。”明蝉衣持保留意见,“但麻将不太好换牌,我们很容易阴沟里翻船。娘娘打牌不带脑子,全凭运气,不算牌也不记牌,有一股纯天然的质朴美。把他惹急了,下次就不容易遇到牌品这么好的牌友了,且行且珍惜。反正我个人是很爱和娘娘打牌的。”
“问题是上哪儿去找第四个人啊?”风相旬道,“我还想打麻将呢,这么久不打,真有点手痒了。”
两人自顾自地讨论起来,完全不将兰听晚放在眼里,他怒急了,指示一旁看戏的黑白无常两只猫,在风相旬和明蝉衣手上分别狠狠抓了一道。
风相旬惊了:“你们两个叛徒,还记得谁才是你们的铲屎官吗?我的心都要碎了。”
明蝉衣一向不太受这两只猫的待见,此时受了兰听晚的指示,他们只象征性地挠了风相旬一道,便兴冲冲地转而追捕明蝉衣。明蝉衣“噌”地从石凳上蹦起,围着石桌慌忙躲闪,边跑边不住地回头张望,紧盯着两只猫的动向。
兰听晚则追着风相旬满院子乱窜,势要把他抓住才罢休。
“这么热闹?”
赵青黛刚踏进庭院,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他扫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纸牌,饶有兴致道:“三缺一?不如加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