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听晚没有选择当场翻看资料,他折叠好纸页,小心地揣进怀里:“就算你们信任我,我也不能在这里看。”
“怎么不收我的?”洛容今把自己的资料强行塞到兰听晚袖中,“看我的呗,看我的呗!”
孟应枕皱起眉头:“敢问洛公公,您摸哪儿呢?”
洛容今大半个手臂都钻进了兰听晚袖中,擒握着那羊脂玉般光滑细腻的小臂,他保持姿势不变,回头似笑非笑道:“摸你了?”
“摸我了,”不等孟应枕回答,兰听晚猛地一下拍在洛容今后脑勺,“你还好意思凶他,哪来的脸?”
兰听晚警告似的掐了掐洛容今的脸颊:“从现在开始,不准作妖,别忘了你在楼上答应我的事,别以为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了,你要是给不出我满意的答复,就等着……”
“等着干嘛?”洛容今把下巴放在他手心,“等你用鞭子抽我?还是拿巴掌扇我,或者给我套上项圈——”
兰听晚冷下脸:“你再废话一句?”
洛容今立刻闭嘴,双手合十,做了个求饶的动作。
兰听晚白他一眼,真是一点也不正经,怎么都二十五岁了还这么幼稚!
他叹了口气,深觉自己果然还是太给这个世界脸了,不然怎么所有人都在挑战他的底线,还试图将他那些不能见光,特别是不能让洛容今知道的东西公之于众呢……
零一九……
真是不得不除了。
兰听晚朝岛苟的方向迈步时,眼神扫了眼身旁的孟应枕,故意偏了路线,用胳膊肘轻轻蹭了下他的肩膀。待孟应枕下意识低头,兰听晚又笑了笑:“抱歉。”
“小心。”孟应枕垂了垂眼,犬齿轻轻抵住下唇,自己有这么金贵吗?洛容今顶他一句,还要兰听晚来亲自道歉。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又这么好了,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家属的姿态,他们在一起了吗?为什么不遵守游戏规则。
不是吵架了吗?为什么自己想安慰、想哄就不愿意,偏偏要让那个惹他生气的洛容今去呢?
自己和洛容今,究竟差在哪里了?
是因为出场顺序?洛容今先遇见了兰听晚,自己后遇见了兰听晚,所以一开始就出局了?
他不信。
兰听晚朝空旷处挪了两步,掌心裹住铁链,先轻轻晃了晃飞虎爪,再骤然发力抡成一个完整的圆圈,残影在空气里拖出淡影,等力道到了极致,才蓦地松开手,铁爪“咔嗒”一声就死死扒在了岛苟脚下的石板上。
他不再和岛苟多言,只一句:“东西从哪儿来的?”
不待岛苟再次对他们进行人身攻击,兰听晚直截了当开口:“你若不愿说,下一次,这只铁爪就不会只落在石板上了。”
“你有本事就来啊。”岛苟在上方惬意地欣赏了一番众人秘密暴露后的“丑态”,心情大好,“真是优柔寡断,只会嘴上逞风头的懦夫,我呸!”
“我要是你爹,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早就羞愧得自尽了!”岛苟捶胸顿足道,“不思进取、处处被人压一头,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还不出手,就这么由着他骂?”洛容今观察一阵兰听晚的表情,微笑道,“不如我来?”
“反派死于话多,我这不是想让他多说点话,好自行暴毙吗。”兰听晚蓦地小臂一扬,收回飞虎爪,下一瞬就再次猛甩出去。
岛苟得意地笑笑,似乎还想说什么诛心之语,他刚张口,身形就骤然一晃。
飞虎爪刚甩出去,深深扎进岛苟的皮肉里,兰听晚耳边就骤然爆发一声炸响。
“轰!”
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硫磺与硝石混合的刺鼻气味。
他错愕回头,发现陆南驰手里竟拿了把火铳,枪口还在冒出滚滚浓烟!
陆南驰轻描淡写地瞥他一眼,淡淡道:“到了危急生命的关头,Npc身上会弹出安全舱,不必担心,我没打算让他这么轻易就下线。”
陆南驰的神态实在太过自然,兰听晚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竟从那一眼中品出了几分骄傲自满。
他那表情,活像一头平日里高傲冷酷的狼,冷不丁地做了一件惊人之事,不动声色地朝主人邀功讨赏,这是在求夸夸呢。
洛容今极度不满:“凭啥他有枪?赤裸裸的区别对待啊!我们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怎么就他提前拥有热武器了?”
岛苟的左肩飙出血花,腰腹处也被勾出了一大片血肉,他气若游丝地滑倒在壁龛角落,奄奄一息。
安之凑到兰听晚耳旁,悄声道:“转世城里的人可都是自愿参演的,你别看岛苟伤成这样,其实可享受了。”
兰听晚眨眨眼,伸手点了点安之的鼻尖:“快去把你那部分资料找回来,要是泄露出去了,我看你怎么办。”
安之俯下身,顶了顶兰听晚的肩膀:“反正听晚会为我撑腰的。”
洛容今拉着兰听晚退后一步,远离安之:“这位公子,敢问您今年贵庚?干了一堆蠢事,还要别人帮你收拾烂摊子,这么寡廉鲜耻,跟谁学的?”
兰听晚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朝上方喊了声:“岛苟,眼下全斋的人都在追杀你,只有在我们这里,你才有机会活到最后。”
岛苟被折腾地进气多出气少,居然还有心情犟嘴:“你以为老子怕死?来啊!再朝老子头上发一铳,谁躲谁孙子!”
“你倘若真的不怕死,就不会慌慌张张地爬这么高了吧?”
兰听晚道:“只要你告诉我,你们是如何获取到这些资料的,我就保你一命。能做到绮罗斋一把手的位置,零一九,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岛苟固然该死,可眼下,若是不查明这些资料是从何而来的,他们的处境,只会比岛苟更危险。
岛苟沉默片刻,张了张口,还没发出半个音节,忽地脸色大变,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存在,竟然不顾重伤在身,双手撑在地上疯狂后退,直接越过了壁龛底部本就不算宽宥的空间,径直从半空中摔了下去。
恰巧地上不知被谁竖了一把锋利的铁剑。
下一秒,猩红喷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