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路的老弟子名叫严峰,炼气期七层修为,在阵法院待了十几年,资历颇老,以经验丰富、但也固执守旧着称。他负责看守的三号阵基,是乙七区域一个重要的灵气枢纽。
对于林逸和苏妙搞出来的这套“数据化检测”,他嗤之以鼻,认为这是对传统阵法之道的亵渎和胡闹。
“严师兄,此法或许新颖,但旨在更精准地发现阵基隐患,提升大阵效率,并非胡闹。”苏妙试图解释。
“精准?”严峰冷哼一声,指着林逸,“就凭他?一个灵植堂种地出来的小子,懂什么阵法?苏师妹,你莫要被他几句花言巧语骗了!阵法之道,靠的是常年累月的感悟和经验!这些冷冰冰的数字,能看出什么?”
他话语中充满了对林逸出身的不屑和对新方法的排斥。
林逸眉头微皱,知道这是新旧观念不可避免的碰撞。光靠说理,很难说服这种固守经验的老派人物。
“严师兄,”林逸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经验固然宝贵,但数据亦能揭示经验难以察觉的细节。譬如凡人郎中诊脉,亦需感知脉搏跳动之频率、力度,此亦可视为一种‘数据’。我等检测阵基,亦是同理。”
“巧舌如簧!”严峰根本听不进去,“总之,没有阵法院长老的手令,谁也别想动我的阵基!你们速速离开!”
态度强硬,毫无通融余地。
苏妙脸色有些难看。她虽是天之骄女,但严峰资历老,修为也不弱于她,强行冲突并非良策。
林逸却并不气馁。他目光扫过严峰身后那座看似运转正常的三号阵基,又看了看周围环境中灵气的细微流动,强大的感知力和数据分析能力让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协调。
“严师兄,”林逸忽然说道,“您守护此阵基多年,经验丰富。不知您是否察觉到,近期由此阵基输往东北方向‘丁二十三’辅阵基的灵气,在每日午时三刻左右,会出现极其细微的、周期性的顿挫感?持续时间约莫十分之一息,若非对灵气极其敏感,几乎无法察觉。”
这是他刚才观察阵基周围灵气流向和结合整体阵图结构,推算出的一个可能存在的、极其隐晦的问题点。
“嗯?”严峰闻言,脸上的不屑瞬间凝固,转而化为惊疑!他确实在最近一个月,隐约感觉到一丝不顺畅,但极其微弱,时有时无,他一直以为是自身感知误差或者是其他阵基的干扰,并未深究。此刻被林逸如此精准地说出时间、方向和特征,怎能不惊?
“你……你怎么知道?!”严峰脱口而出。
“弟子并不确定,只是根据阵图结构和灵气流动模型推算的一种可能性。”林逸坦然道,“若严师兄允许,我们可用这刻度盘检测一下此时(接近午时)该线路的灵气流速和压力变化,或许能验证。”
严峰看着林逸那平静而自信的眼神,又回想刚才那精准的描述,心中的坚持第一次动摇了。难道……这小子真的有点邪门?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侧开了身子,闷声道:“……测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测出什么花样来!”
苏妙松了口气,赞赏地看了林逸一眼。
林逸立刻和苏妙上前,将特制的莹石刻度盘连接到三号阵基通往丁二十三辅阵基的灵气线路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接近午时三刻。
刻度盘上代表灵气流速的指针,原本稳定地指向某个数值,忽然,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向左颤动了一下,幅度很小,持续时间极短,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果然有顿挫!
虽然肉眼几乎难以分辨,但那细微的指针颤动,在坚信“数据无用”的严峰眼中,却如同惊雷!
“竟然……真的有!”严峰瞪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依靠经验只能模糊感觉的问题,竟然被这冷冰冰的盘子,如此清晰地“看”到了!
接下来的检测顺理成章。林逸和苏妙通过数据对比和分析,很快定位到问题根源——是三号阵基内部一个微小的符文节点,因为长期灵气的冲刷,出现了极其细微的磨损,导致在灵气流负荷最大的午时,会出现瞬时的卡顿。
这个问题看似微小,但长年累月,不仅会造成灵气损耗,还可能在某次大阵全力运转时,成为崩溃的隐患!
严峰看着林逸和苏妙精准地找出问题所在,并且提出了具体的修复方案(更换节点材料并加固),老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沉默良久,最终对着林逸,郑重地拱了拱手:“林师弟……老夫……受教了。之前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这一刻,他放下了资历的傲慢,对林逸,以及对“数据”的力量,心服口服。
三号阵基问题的成功解决,如同一个标杆,迅速在乙七区域乃至整个阵法院传开。林逸这个名字,再次引起了轰动,不过这次,是带着“奇才”、“鬼才”的光环。
越来越多负责阵基的弟子,开始主动邀请林逸和苏妙去为他们的阵基“体检”。
然而,就在林逸沉浸于这种用现代思维解构修仙阵法,并不断获得认可的成就感时,在检测一个位于后山偏僻处的“癸九五”阵基时,林逸手中的灵气刻度盘指针,却出现了极其诡异的现象——
指针并非稳定指向某个数值,也不是规律的波动,而是如同疯了一般,在零值和某个极高的数值之间,毫无规律地疯狂跳动!
这绝不是正常的灵气流动!
林逸和苏妙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这个阵基……下面,或者附近,到底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