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种子埋进心里,比种在地里发芽更快。
何雨柱回忆起当初寻找何大清的情景,发现确实从未听到父亲的声音。
李锦年注视着两人变幻的神色,缓缓开口:这事其实很简单,今年你们兄妹再去一次。
若他仍避而不见,就直接找街道办调解。
调解不会影响他什么。
正好当面谈妥养老和雨水的抚养费,最好立个字据。
总不能真和亲生父亲老死不相往来吧?
何叔亏欠雨水,却传授了你一身本事,临走还留给你工作!他对得起你!
何雨柱眼眶泛红,独自饮下两杯酒。
在这年头,有手艺、有工作、有房子已属难得。
聋老太太了解内情,赞同道:柱子,今年就带雨水去趟保城吧!
何雨柱叹气:我就是放不下这个脸面。
李锦年笑道:偷偷去就是了。
院里又没人熟悉保城,谁知道你们去找何大清了?
这话让聋老太太眼神一亮。
当年何雨柱连她都未细说,院里人怎会如此清楚?唯一可能与保城有联系的,只有易忠海。
老太太顿时对易忠海的信任跌至谷底——定是他散布消息,让何雨柱沦为笑柄。
李锦年察觉老太太情绪波动,连忙转移话题,指着屋子说:看我这装修如何?要不是地方小,我还想在二楼弄个书房。
何雨柱打趣:你这高小文化还看书?
高小怎么了?李锦年反驳,真正的学问靠自学。
告诉你,许多大学生都不如我!
得了吧!何雨柱大笑,恭喜你升职。
看样子是要取代郭大撇子?
郭大撇子算什么?我要真想争,厂长位子都是我的!
聋老太太看着两人斗嘴,插话道:柱子,多读书没坏处。
我那破屋子哪有地方看书?
老太太立刻说:装修啊!
没钱怎么装?总不能让人白干活。
钱我有的是!老太太拍板。
何雨柱摇头:哪能要您的钱。
李锦年帮腔:把老太太当亲奶奶就别见外。
借了又不是不还。
聋老太太撇撇嘴道:“胡扯什么?你们爹娘都喊我奶奶,你们得叫我太奶奶!”
何雨柱立马接茬:“您可别挑拨我跟太奶奶的关系!我待她比亲的还亲!”
老太太哼了一声:“再亲也得还钱!利息免了,但本钱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何雨柱挠挠头:“成,我先找您借上,等我从我爸那儿拿了钱立马还您!”
李锦年点点头补充:“前些天王主任提过,您那屋子能加个阳台,再添些家具,最少得500块。”
横竖是易忠海出钱,李锦年面不改色地多报了100。
那晚虽和何雨柱提过装修的事,可醉醺醺的对方早忘了当初400块的报价。
老太太想着反正是易忠海掏腰包,也没多问。
三人闲聊着吃完饭。
等老太太跟何雨柱离开,李锦年转身上楼找沈寒柔。
推开阁楼门,昏黄灯光下赫然坐着个戏袍曳地的长发身影——
关键词:嘎吱作响的木梯\/晃动的灯影\/戏服女子……
李锦年后颈一凉,差点脱 ** 粗。
幸亏沈寒柔没突然转头,否则他能吓得栽下楼梯。
“怎么又穿戏服了?”
“想师姐了……”
“这是扮的哪出?”
“《牡丹亭》杜丽娘。”
李锦年挑眉:“昆曲《游园惊梦》?”
沈寒柔倏然回眸:“你也懂戏曲?”
“略懂皮毛。”
见她眼神黯下去,李锦年忽然捏着嗓子唱道:“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
沈寒柔肩头一颤。
虽听出词句并非原版,但那韵味做不得假。
等他唱完两句,她轻哼道:“小气鬼!那我今晚睡阁楼!”
水袖一甩,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李锦年终于明白为何从前阔佬们都爱捧角儿——这嗔怪模样活像只勾人的猫妖。
他顺势挨着坐下:“是个落难班主教我的,说老戏也该有新唱法。”
接着把整首《赤伶》哼完。
沈寒柔靠在他肩头轻叹:“倒是比老调子更衬如今光景……老祖宗的玩意儿,总得有人传下去。”
掌心抚过她绸缎般的长发,李锦年低声道:“真想学戏就请师傅来教,咱家供得起。”
指尖掠过绣花衣襟时,他暗自盘算:明天非得找裁缝做件旗袍。
可惜这年头……哪弄得到尼龙 ** 呢?
沈寒柔轻摇螓首,温声道:我已有师承,不便另拜他人。
李锦年心知梨园行当素来注重师门渊源,让沈寒柔转投他处确属妄想。
更何况她专攻昆腔水磨调,既难改弦更张,亦难觅良师。
可曾想过另辟蹊径,独创一派戏路?
暮色沉沉,易忠海踏着戌时的更声归家。
郭大撇子虽宣称要加班至亥时,奈何工友们怨声载道,最后只得提前收工。
易忠海今日既要安抚众人,又得抢着重活干,早已精疲力竭。
壹大妈见他归来,忙不迭摆好碗箸。
瞧见满桌微凉的饭菜,易忠海烦躁地挥挥手:别忙了,吃不下。
好歹垫垫肚子,回头想吃了再热。
壹大妈刚掰开半个馒头,忽然想起要事:老太太今儿在李锦年家用过饭,后来管我要五百块钱。
易忠海猛地蹙眉:老太太要钱作甚?你怎么回的话?
说是帮着柱子装修房屋。
我想着你先前讲过,柱子的捐款暂存在咱这儿...话未说完,易忠海已冷哼出声:定是李锦年那厮哄骗柱子的钱!老太太也糊涂!
柱子近来与李锦年走得近,老太太又偏疼他。
这钱给不给,你总得给个准话。
易忠海撂下馒头,拎起酒瓶就往外走。
壹大妈忙问:找老太太说话带酒作甚?他却不答,径自出门。
行至中院忽又折返,叩响了贾家窗棂。
谁呀?秦淮茹的声音透着困意。
我!有事!易忠海嗓音洪亮。
待看清来人,秦淮茹裹紧衣衫将门开了条缝:壹大爷深夜登门...
是你撺掇柱子装修的?
我压根不知此事。
易忠海盯着她冷笑:东旭虽醒了,可咱们约定照旧。
这些日子你倒疏远柱子了?秦淮茹指节攥得发白:我到底还是贾家媳妇,总得避嫌...
少耍花样!明日先拦着柱子别动工!丢下这话,他大步流星走向后院。
秦淮茹四下张望,急忙掩上门闩。
夜幕降临,易忠海踏进后院,望了一眼老太太黑漆漆的窗户,转身叩响了刘海钟的家门。
屋内,刘海钟正为李锦年晋升的事辗转反侧,听见敲门声连忙起身。
老易?这么晚才回来?
唉,别提了。
你们今儿真没加班?
......
白天见识过新工作模式的效率后,刘海钟心里早已动摇。
他不动声色地将易忠海迎进屋,吩咐妻子炒了两个鸡蛋,又备了碟花生米。
三杯下肚,刘海钟憋不住问道:老易,李锦年不是挨了批评吗?怎么反倒升了副主任?
易忠海斟满酒杯,缓缓道:他那套花架子,也就唬弄二线三线。
咱们一四可我亲眼看见三线老陈那组......
糊涂!易忠海拍桌,他为啥把老赵他们踢出二线?
刘海钟闷头灌了两杯。
花生米嚼得咯嘣响,突然抬头:整顿纪律很正常吧?
说对一半!易忠海压低声音,赶走的都是不服管的。
你想想,全车间要都学他那套,还不乱套?见对方仍迷糊,索性挑明:他这辈子顶天当个副主任。
你要现在帮郭主任......
酒杯突然一碰。
郭主任真能让我上位?
巧了!刘海钟眼睛发亮,他那供桌我供了伟人像,过年就送去!
两人推杯换盏,直到易忠海晃晃悠悠起身:今后咱们暂时别见,你且跟他虚与委蛇......
李锦年这两天过得悠闲惬意。
自从与沈寒柔在阁楼独处后,两人关系愈发亲密,如今俨然是浓情蜜意的小两口,走到哪儿都透着甜蜜。
轧钢厂里也一派繁忙景象。
刘海钟突然干劲十足,与陈娟通力合作完成了生产线改造,现在一切运转顺畅。
四合院那边没了贾张氏和棒梗搅局,日子清净不少。
周四傍晚,当工友们还在加班时,李锦年已准时下班。
他牵着沈寒柔刚走出厂门,就瞧见许凤玲在不远处等候。
沈寒柔见状虽有些吃味,却大方道:你去吧。
李锦年摸摸鼻子,带着她走向许凤玲。
没打扰你们吧?许凤玲笑吟吟地问。
你们聊,我先回。
沈寒柔浅笑离去。
待妻子身影未远,许凤玲便凑近李锦年高声道:哥哥,这样嫂子不会生气吧?
李锦年急忙想捂她的嘴,却被她趁机贴近。
哎呀,要是被嫂子看见我们这样,她该打你了吧?许凤玲继续嚷嚷。
你闹哪出?
人家心疼哥哥嘛~许凤玲瞄着远处停顿的沈寒柔,狡黠地眨眨眼:妹妹关心哥哥不行吗?
李锦年索性一把将人抱上车座:走,哥哥送你回家!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许凤玲耳根通红,只能狠狠拧他腰间软肉泄愤。
路上,许凤玲说起正事:梁拉娣那边解决了,不用操心。
李锦年忽然刹车,让她整个人撞上后背。
今天我们就把该做不该做的事都做了。
他促狭道。
胡说什么!许凤玲羞恼地捶他,再说真请你吃枪子儿!
几次急刹过后,许凤玲只得环住他的腰。
清冽的气息萦绕鼻尖,少女的心跳渐渐乱了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