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锦年上次见到何大清时,曾向他打听过聋老太太的事。
当时何大清为聋老太太打了包票,李锦年便没再多想,之后也没再关注她的事。
然而,看到那坛新米酿的米酒,李锦年心中又升起一丝疑惑:聋老太太既然没有收入来源,哪来的钱买新米酿酒?
“呀?老太太又送米酒来了?”
沈寒柔端着菜走进来,打断了李锦年的思绪。
李锦年笑了笑:“嗯,吃完饭我去看看壹大妈。”
沈寒柔点点头,凑到酒坛前闻了闻:“怎么敞着?先收起来吧,等喝完这坛再开。”
说完,她抱起酒坛转身离开。
李锦年没再多想,迅速吃完饭后煮了汤,骑车前往医院。
壹大妈见李锦年进门,眼睛一亮。
李锦年关好门,确认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才坐到床边。
壹大妈喝了两口汤,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谁?我想了很久,你和以前的李锦年完全不一样。
你的厨艺不是他应该会的。”
李锦年神色平静:“我就是李锦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穿越之初,他没考虑到细节问题,现在想来确实该谨慎些。
但事已至此,过多的解释反而显得刻意。
壹大妈紧盯着他:“那天你和贾东旭打架,我记得你后脑勺都是血,第二天你却像没事人一样。
你们当时为什么打架?”
李锦年沉默不语。
壹大妈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最近总觉得身边的人都不真实。
易忠海就不提了,连你也变了,老太太那边……”
话到一半,她忽然停下。
李锦年虽然好奇,但也没有追问。
壹大妈压低声音:“我跟你说,易忠海真的是特务,这些年挣的钱全用在那上面了。
以前后罩房还没分出去的时候,他经常和一个叫福海的人来往密切。”
“还有,你来之前院子里有个狗洞。
那时候常有野狗和小偷出入,老太太让易忠海去堵上。
可他却大半夜偷偷摸摸去弄,天亮才回来。”
“就在许大茂那房子的墙角下,你找个时间去查查,肯定有问题!”
李锦年默默听着,许多细节和他之前的发现都对得上。
后罩房如今归其他街道管理,他从未留意过那里的住户。
而那个狗洞,大概就是他之前发现的夹壁墙。
等壹大妈说完,李锦年开口问道:“你和聋老太太到底是什么关系?”
壹大妈轻叹一声:这事本不想提,既然你问起,我就说说吧。
她缓缓靠回枕头上。
那是三九年的事,我刚满十八岁。
就在我出嫁那天......唉!
全村人都死了,那群禽兽连小孩也不放过!
我们几个年轻的姑娘更遭罪!
被糟蹋后,他们逼我们在寒冬跳井,不肯跳的直接砍死推下去。
我怕极了,一狠心跳了下去。
幸好井下**垫着,**井壁踮着脚才没淹死。
那些畜生还在井口压上门板。
就在我以为必死时,雨生哥来了!
他......
雨生哥要去参军,我就跟着做衣服鞋子、烧火做饭......
壹大妈起初神情平静,渐渐眼眶泛红,最后露出怀念的温暖笑容。
她说被赵雨生救下后,加入的是类似山匪的武装,后来被组织收编。
因身体原因没能正式入伍,被安置在后方。
某日有人带来聋老太太,说是赵雨生母亲托她照顾。
从此两人相依为命至今。
李锦年笑着问:您和赵雨生就没发生点什么?
壹大妈涨红了脸嗔道:没大没小!我都能当你娘了!
随即黯然道:我被糟蹋过,又在冰水里泡那么久......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哪敢耽误他?他才二十三,正是讨姑娘喜欢的年纪......
李锦年安慰道:往事已矣,您安心养病。
想吃柱子做的就让他做,想尝我的手艺随时说。
见壹大妈点头,他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等等!
走到门口时,壹大妈突然叫住他。
你不是坏人吧?
李锦年回头,看见她含泪的双眼满是希冀。
放心,我不是。
点头告别后,他走出病房。
走廊上李锦年反复咀嚼壹大妈的话,直到医院外才皱起眉头。
三九年十八岁,赵雨生当时二十三......
那赵雨生应是一六年生人。
假设老太太现在七十五,一六年她二十八岁,壹大妈见到她大约是四几年......
年龄对得上。
可总觉得老太太出现的时间......
回家路上,李锦年细细推敲壹大妈的说辞。
除了隐约的违和感,始终找不到确凿疑点。
最后他决定找机会去后罩房查探。
接下来两天风平浪静。
那大成与李锦年敲定图纸后,召集街道施工队,按李锦年的意思多添了五人,总计十五人忙活了整整两天。
房屋的主体结构已修缮完毕,只差内部装饰。
周四傍晚,那大成做完活计并未离开,特意等着李锦年归来。
见他似有话要说,李锦年不便撵人,便将他引入屋内,沏了杯茶递过去。
那大成谄笑着接过茶碗,赶忙啜了一口。
李锦年见他这副神情,心知这人又要耍滑头。
晚饭就不留你了,有话直说。
是是是!就想问问您后续装修的章程——配色纹样可有讲究?
外头用暗色调,别跟院子风格冲突;里头要柔和些,摆件看着协调就行。
那大成连连点头,眼珠子在屋里转悠:要不照宫里旧例,内室用天青底色配祥云纹?
成,别太招摇。
窗纸换玻璃的话,用青蓝二色如何?纯透明的怕是不妥……
做格子窗,青蓝相间,配米黄帘子。
您真是爽快人!其实……那大成搓着手,脸色忽青忽白。
李锦年冷眼看他兜圈子,突然冷哼一声。
那大成被这声冷哼惊得打了个哆嗦,赶紧赔笑:李爷明鉴!我看您屋里都是上等木料和老物件......不知可有意再收些?
那得看是什么货色。
那大成压低嗓门:宫里流出来的——金银玉器、奇木异石俱全,就看您敢不敢接手。
李锦年挑眉:东西什么时候出的宫?在册不在册?
您放心!都是祖辈带出来的干净货。
咱们这群弟兄祖上都在宫里当差,谁家没藏几件?官册上的破烂我们还瞧不上呢!
院外突传来贾张氏的尖叫声。
李锦年起身道:改日带上东西先验货。
那大成却摇头:规矩不是这么走的......要不您先给个押金?瞧瞧您这满屋的宝贝,横竖不差钱......
话音未落,贾张氏已扯着小当在何雨柱门前叫骂,左邻右舍都探出头来。
见李锦年出门,贾张氏立刻嚷道:李家大爷总算露面了!
那大成见状忙拱手:您先忙,得空再议!说罢一溜烟窜出院门。
刘海钟和闫埠贵领着前院和后院的居民赶到了现场。
李锦年皱起眉头:“贾张氏,你又在闹什么?”
贾张氏阴阳怪气地回应:“我闹?我请大家来评理!”
她冲到院子 ** ,扯着嗓子嚷道:“前几天李大爷帮秦淮茹硬逼我们家出钱,说以后小当的吃穿归她管。
现在倒好,钱给了,人却不见了踪影,小当这几天饿得直哭!你们评评理,这叫什么判决?”
闫埠贵和刘海钟一时语塞。
李锦年扫了一眼何雨水的屋子,问道:“有人知道秦淮茹去哪儿了吗?”
贾张氏冷哼一声:“还能去哪儿?揣着钱跟野男人跑了呗!”
李锦年回忆上次见到秦淮茹还是壹大妈发病那晚,之后便没再留意她的去向。
院子里的人也纷纷摇头。
他沉吟片刻:“这个月的钱我来垫付,从秦淮茹的账上扣。”
说完,他掏出五块钱扔给贾张氏。
贾张氏捡起钱仍不依不饶:“钱是小事,可这事你们三位大爷必须给个交代!当初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刘海钟急忙辩解:“秦淮茹可能临时有事,关我们什么事?”
贾张氏瞪眼嚷道:“你们要是说话不算数,就不配当管院大爷!”
闫埠贵反驳:“李大爷不是退钱给你了吗?”
贾张氏叉着腰:“退钱归退钱,案子归案子!秦淮茹扔下孩子不管,你们得负责!”
李锦年看出贾张氏没了约束,开始胡搅蛮缠。
这时何雨柱搀着聋老太太走进中院。
“傻柱子!说了多少遍,叫太太!”
“哎,这不顺口嘛!您看着年轻!”
“老喽,八十多喽……”
“您哪儿老——咦?这又怎么了?”
紧张的气氛被祖孙俩的对话冲淡。
李锦年注意到聋老太太总强调辈分和年龄,突然追问:“柱子,秦淮茹走前和你说过什么?”
何雨柱摇头:“我也好几天没见她了。”
李锦年转向贾张氏:“你到底想怎样?”
贾张氏梗着脖子:“要么签协议保证不再乱判案,否则把房子还我!再不济就让壹大爷重新当管院大爷,比你靠谱多了!”
李锦年冷笑:“休想!”
李锦年眉头一扬,终于知道贾张氏哪来的底气。
这管院大爷的名头对他来说无关紧要,正好也不想理会这些闲事。
好,就这么定了,散会!
说完,李锦年头也不回地走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