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即便没有贾张氏提议补办婚宴的事,李锦年也打算在关系缓和后给沈寒柔一个惊喜。
贾张氏反倒帮了他一把,这种事情确实不宜拖太久。
陈娟和花姐接过请柬时面露难色。
虽然关心沈寒柔,但他们交情还没到需要随礼的程度——尤其是年轻夫妻收长辈的礼金实在不合适。
可眼下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勉强收下后匆匆离开。
看着她们吃瘪的样子,李锦年心情大好,转身走向第二生产线。
作为原生产线长,他在工人中仍具威望。
特别是最近给生产线带来的改进,更让大家钦佩不已。
刚进车间,刘海忠就迎上来:锦年,听说你要办喜事,我可是把珍藏的老茅台都贡献出来了。
李锦年点点头。
他看过物资清单,知道那两瓶1935年的茅台是最贵重的贺礼。
产量怎么样?
比交接时又提升了,工人们干劲十足。
李锦年忙着处理第三生产线的事务,临时委派刘海钟代管第二生产线。
这个决定由李主任亲自通知了刘海钟。
刘海钟以副线长自居,着实过了一把官瘾。
如今他对李锦年已是死心塌地。
不过,李锦年仍未完全信任他,始终保持着几分戒备。
这事就交给你了,记住,办婚宴是给寒柔的惊喜,千万别走漏风声。
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随后,李锦年带着刘海钟巡视第二生产线,悄悄给家中人口较少的工人们发了请帖。
他特意强调,这场婚宴是为沈寒柔准备的惊喜,只有信得过的人才会收到邀请。
工人们笑着接过请帖,满口答应。
发完第二生产线,李锦年又踱步来到第一生产线。
刚一到,王根基就凑了过来。
锦年,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当然!看,这是我周日的婚宴请帖,一定要来啊!
看到请帖,王根基脸色一僵。
他结婚才几个月,妻子刚怀上身孕,现在却要被请去吃别人的婚宴?见李锦年满脸笑意,他只得硬着头皮接下请帖,闷闷不乐地站到一旁。
李锦年笑着问道:最近怎么样?
王根基这才打起精神:我在第二生产线有个朋友,每天多接些活儿练手。
不错,李锦年点点头,等开春,第二生产线的方案会在全厂推广。
王根基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李锦年又补充道:别光顾着手上的活儿,你是高小学生,该看看焊工的专业书,补充理论知识。
王根基正要答话,易忠海突然走了过来。
出乎意料的是,他这次竟面带笑容。
上次全院大会后,易忠海虽未与李锦年彻底撕破脸,但已被打压得抬不起头,按理说不该有好脸色。
可他却主动搭话:哟,李师傅怎么有空来第一生产线?
李锦年不愿与他多纠缠,毕竟两人有深仇大恨,只是暂时没机会了断。
他对王根基点头示意,淡淡道:随便转转,看看老朋友。
你们聊,我去别处走走。
说完便转身离开,继续给其他工人发请帖。
当初吃过他包子的人,一个不落全收到了邀请。
看着他们僵硬的表情,李锦年笑得意味深长。
待李锦年走远,易忠海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哼,等到周日,看你怎么把钱吐出来!
王根基见他站着不动,问道:易师傅,有事?
易忠海回过神,笑道:你是……根基同志?
王根基干笑两声:能换个称呼吗?
易忠海略显尴尬:那……小王?
“等等!”
王根基连忙叫住易忠海,“叫我全名就行,要不喊我王师傅也行。”
易忠海强压着火气,挤出一丝笑容:“好,那叫你小王师傅吧!”
王根基直接问道:“易师傅找我有事?”
易忠海搓着手问道:“最近工作还适应吗?有没有遇到困难?”
王根基心里冷笑,上次这老狐狸阻挠李锦年学装配的事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看不上易忠海,面上还是客气地说:“都还行,就是生产任务紧,易师傅有事直说吧。”
易忠海见状,只好说明来意:“贾东旭的情况你也知道,现在住院休养,媳妇怀着孕,带着个半大孩子。
老太太最近运气不好,打算这周日办个喜宴冲冲喜。
都是车间工友,你有空的话去捧个场?”
王根基听得暗骂:我才调来两个月,跟贾东旭根本不熟。
他家倒霉关我什么事?我家日子就好过了?脸皮真厚!但为了省得纠缠,他还是应付道:“行,有空一定去。”
易忠海满意地点头离开,又用同样说辞去游说其他人。
没收到李锦年邀请的工人碍于情面只好答应,收到邀请的则分三种:对比两家宴席再决定的、想巴结易忠海故意不提李锦年的、打定主意去李锦年家的。
转到第二车间时,刘海钟立即拦住易忠海:“老易,你来干啥?”
易忠海解释:“请东旭相熟的工友周日去吃席。”
刘海钟眼珠一转:“去吧,别影响生产,也别瞎转悠。”
易忠海只找了贾东旭平时交好的几个工人,部分和李锦年邀请重叠的人同样分成三类应对。
刘海钟瞧着易忠海那副卖力表演的嘴脸,忍不住暗自发笑,低声咒骂:装模作样的老东西,看你怎么圆场!
易忠海巡视完第二生产线,朝刘海钟点头示意后,又径直走向第三生产线。
陈娟和花姐这些高级技工都认得他,自然没拦着。
可情况与第一生产线相差无几。
刚走出厂房,易忠海就碰上了贾张氏。
老易,情况如何?易忠海满脸得意,自从被李锦年打压后,他终于重拾威信。
三个生产线都走遍了,能请的人基本都请到了。
贾张氏闻言露出阴险的笑容:到时候人多势众,咱俩配合,定让那野种难堪!说不定还能狠狠敲他一笔!易忠海虽兴奋但仍保持理智,觉得能要回五百块就算成功,剩下的慢慢来。
贾张氏忽然提议:要不要请李主任他们?易忠海立即严肃制止:不行!厂里有规定,科长以上不得与员工私下聚餐,别节外生枝!贾张氏撇撇嘴,不敢多言。
另一边,李锦年也从李主任口中得知同样的规定。
他正苦恼该如何安排,李主任却主动提议:不如这样,我和杨厂长在食堂设宴,算是厂里对你这位人才的表彰。
这已是李主任第三次相邀,又涉及公事,李锦年不便推辞。
当提到费用时,李主任坚决表示由厂里承担:这是对你贡献的肯定,杨厂长早想找机会感谢你。
安顿好这事,李锦年估摸沈寒柔情绪已平复,便前往第三生产线。
陈娟等人体贴地给了她空间,只偶尔指导些工作要领。
沈寒柔正专注学习测量技术,盘算着用工资给李锦年买礼物,却不知他喜欢什么。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蒙住她的眼睛,故意变调的声音响起:猜猜我是谁!
别闹!沈寒柔红着脸拉开他的手,师傅们都看着呢,除了你谁还敢这么放肆!
李锦年笑道:还放在心上呢?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沈寒柔侧过脸,语气冷淡:别影响我工作!
见状,李锦年识趣地离开了。
转眼到了下班时分,沈寒柔依然对李锦年爱答不理。
两人回到中院时,正遇见秦淮茹在洗衣裳。
她抬头笑道:回来了?
沈寒柔脸色一沉,低声应了句:嗯。
李锦年知道一时难以化解,索性不再多想。
晚间,李锦年把陈大娘家的活计收尾后,悄悄找闫埠贵商量婚宴事宜。
桌椅碗筷缺口太大,闫埠贵皱眉道,总不能让人自带碗筷吧?可置办起来成本又太高。
李锦年目光扫过墙角的竹制摆件,忽然有了主意:这事交给我解决。
两人接着商议场地问题。
前院太嘈杂,中院有水池碍事,最后选定后院。
得跟聋老太太打个招呼,闫埠贵说,虽说全院摊钱,倒也不必问她老人家要。
李锦年想起之前聋老太太与沈寒柔的交集,便主动请缨。
回到屋里,沈寒柔已备好晚饭。
李锦年试探着问:上次的饺子还有吗?
嫌我做的饭难吃?沈寒柔板着脸反问。
不是,李锦年解释,想给后院老太太带点心意。
沈寒柔默不作声,转身去厨房煮饺子。
饭桌上,李锦年悄悄问大眼珠子:你妈生我气呢,有什么办法?
大眼珠子咽下饭菜,小声道:可难办了。
她以前跟人赌气能一个月不吭声。
那她喜欢什么?
原先爱唱戏,大眼珠子摇头,可自从被戏班子辞退,就再没开过嗓。
李锦年一时犯了难,沈寒柔确实喜欢这个,但眼下实在没法办场演唱会给她,只得从长计议。
大眼珠子见他不言语,宽慰道:“我妈那边你不用管,过几天她自己就好了,她不是小心眼的人。”
李锦年点点头,这话在理。
他转念一想,不如借这个机会先压住情绪,等时机成熟再给沈寒柔个惊喜,两人关系定能更进一步。
虽说已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可这桩婚事当初也是长辈做主,沈寒柔对他尚未生出多少情意。
不一会儿,沈寒柔煮好了饺子,瞧见李锦年吃得香,眼里浮起笑意。
李锦年端着饺子去了后院。
聋老太太正和何雨柱就着土豆汤啃窝头,那汤被何雨柱熬得香气扑鼻。
见李锦年端着饺子过来,聋老太太奇道:“这是给我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