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省力气。贾玥轻踢脚边昏迷的俘虏,你们方才那片刻迟疑就是最好的供词。痛快交代或许能少受些苦,至于逃离...利剑出鞘的嗡鸣代替了未尽之言。
既然踏入我大周疆土,便莫要再作离开之想,长留于此岂不美哉?
贾玥此语落入众人耳中,宛如魇魔低吟!
谁人青睐大周?
何人甘愿永驻于此?
这分明是痴人说梦!
黑袍人紧抿双唇,他既不愿附和贾玥之言,更不肯坐实其推测。
他分明觉察到,那少年每一句皆是绵里藏针的试探——
但若接话,便是自投罗网。
贾玥瞧着他们如临大敌的神色,反倒绽出笑意:
诸位这般草木皆兵,倒令我讶异。既敢来大周,早该料到这般处境罢?
若说细作——他忽将话音一折,你们这般蠢钝的探子,倒真是世间罕有。
忽而声如寒铁:
话音未落又缓了调子:
且提醒诸位,沙场征伐之名你们许是听腻了。可本殿审囚的能耐......他抚过腰间玉带,向来擅教人生不得,死不能。
黑袍人的指节在阴影中微微一颤。
大周储君的手段,早随边关朔风传遍列国。此刻这密闭军帐里,仿佛已泛起刑具的腥气。
此刻不答也无妨。贾玥起身时玄氅扫过地面,这军帐冬凉夏暖,本殿有的是闲情候着。
待他踏出帐门,亲卫立时撤走桌椅。天光漏入的刹那,随即又被厚重的帐帘吞噬殆尽。
暗处响起窸窣低语:
竟落入大周太子掌中......此番怕是求死都难!
另一道嗓音更萎靡三分:
时也命也,夫复何言......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话语里满是沮丧。
统统住口!再吵把你们都扔出去!领头的黑衣男子厉声喝道。
这群废物除了添乱什么都不会!
他始终没想通贾玥是如何识破他们的。
帐外的贾玥并未走远,将里面的争吵听得真切。危急时刻,人性果然经不起考验。这些看似上下级分明的人,此刻却互相推诿指责。
贾玥朝身旁的副将使了个眼色。士兵们立即形成包围圈,连只苍蝇都休想逃脱。
巡视完毕,贾玥舒展筋骨。没想到他们抓捕的工夫,营寨竟已搭建完毕。
虽然已离开林青城境内,仍需保持警戒。
遵命!士兵们齐齐应答。昨日的教训让所有人都格外警觉。
......
南越皇宫。
陛下,大周的回复到了。
呈上来。新登基的南越君主斜倚在龙榻上,故意模仿中原皇帝的腔调。
当他看清文书内容时,瞬间暴怒地将奏折砸在地上。
大周当真狂妄!竟敢索要十倍岁贡,与强盗何异!满朝文武噤若寒蝉,无人敢触怒盛怒中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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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新皇环视群臣,神色渐渐缓和。
罢了,我们给不出十倍的物资,随他们取舍!
此言一出,殿中大臣皆露讶色。
众臣交换眼神,屏息凝神。
这位新君素来喜怒难测,行事诡谲莫测。
第
群臣不敢妄加揣测。
一位大臣犹豫片刻,终是上前启奏:陛下对此事有何圣裁?臣等该如何处置?
新皇眉梢微动。
他缓缓扫视满朝文武,沉吟半晌。
就说朕准了。但十倍之数需时日筹措,物资庞大,筹备不易,照此拟旨。
众臣闻言再度相顾茫然。
虽不解其意,但执笔官员仍依言拟写诏书。
果然是反复无常!
新皇言罢,嘴角浮现难以捉摸的冷笑。
大周那边的密探可有新报?
禀陛下,尚无新讯。前次奏报诸事进展顺利,待各地就绪即可成事。眼下只需拖延时日,暂避大周兵锋。
此时,一位黑袍人自御座后转出,代为答话。
甚好!众卿奔波劳苦,待大功告成,自当共享太平!
陛下圣明!必能如愿以偿!
一阵狂笑骤然爆发,声如炸雷:哈哈!大周那群人再精明,也猜不到我这步棋!
黑甲男人脚踩皮靴来回踱步,铁甲撞击声混着狞笑:跟我作对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只要吞下大周...他突然伸手凌空一抓,彷佛攥住整片疆土,那块风水宝地,正合我意!
台下众将领却像被雷劈中般僵立,铠甲缝隙里渗出冷汗——王上今日的疯话,比往日更叫人毛骨悚然。
贾玥摩挲着青玉扳指,听完哨兵禀报时嘴角浮起冷笑:这时候要谈条件?他随手弹飞落在锦袍上的灰尘,难不成这些丧家犬,还想用项上人头换富贵?
帐外火把将他身影拉得忽长忽短,像是某种正在苏醒的猛兽。当他掀开毡帐时,腥臭味混着绝望扑面而来——几个俘虏烂泥般瘫在地上,唯有为首黑袍人还保持着跪姿,只是颈间铁链哗啦作响。
听说...贾玥靴尖勾起那人的下巴,烛光在他眸中投下跳动的阴影,诸位想跟我谈笔买卖?声音像钝刀刮过骨头,帐内温度骤降。
黑袍人喉结滚动,却在撞上那双染着血丝的眼睛时,把话头咬碎在齿间。其余人死死盯着地上某个裂缝,彷佛那里藏着救命符咒。旷野的风掠过帐篷绳索,发出呜呜的哭声。
(
第
阶下囚还有什么盼头?
照你的意思,只要我们低头,你就网开一面?
贾玥眉梢轻扬,似笑非笑地瞧着那黑袍人:
且不提别的,你们干的勾当自己心里没数?
难道要本殿替你们一桩桩数清楚?
这样吧,本殿再问最后一句。
看你们还算有点能耐,可愿效忠于我?
若肯归顺,本殿或许能重新考量。
贾玥从不要废物,更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
他是什么善人吗?
当然不!
说罢唇角一勾,耐心等着答复。
他有的是时间等。
重点是他们够不够格?敢不敢叛主?
虽说贰臣不宜重用,但贾玥自有盘算。
他不在乎出身门第
,只要真能办事, ** 行赏绝不吝啬。
此言一出,所有黑袍人猛然抬头,满脸错愕!
贾玥竟提出这种交易?
大周太子莫不是疯了?
想让他们倒戈效力?
这哪是正常人能想到的?
贾玥仿佛洞悉他们的疑虑,忽地笑出声:
不必瞎琢磨,本殿言出必行。
问题在于你们——做不做得到?
不过你们也知道,我脾性不太好。
既跟了我,若再生异心......
就算逃回南越,本殿照样能把你们揪出来。
到那时......可不止是砍头这么痛快了。
不妨去打听打听,我大周刑狱里有多少让人求死不能的招数?
在进行审讯敌方的过程中,情况则截然不同了,这完全是两类性质的事情。”
贾玥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立刻面露惧色。
他们望向贾玥的目光中,充满了面对可怖生物的惊恐!
咕咚——
为首的着黑衣男子不自觉地咽了下唾沫,喉间发出清晰的声响。
其余身着黑衣的众人也都相继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们仿佛亲身体验到了刑讯逼供的恐怖滋味!
经过再三权衡,那个为首的黑衣男子终于开口了。
他的表情挣扎中透着决断,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不过......想要让我们为你效力可没那么简单。
我们每人身上都种有生死符,若有背叛之举,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我可以说出所有秘密,但你必须保证放我们离开。”
贾玥观察着他们的神情微扬剑眉,这般反应倒不像作伪。
生死符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南越竟然真掌握着这种手段。
“你们并非南越本土人士吧,准确来说应该不是南越土生土长之人,究竟来自何处?”
“我们来自遥疆,那是位于南越与汉国交界处的偏远村落。
南越新帝不知从何处打探到我们族人的消息,亲自前往遥疆请族长出山辅佐,这才有了我们效力南越之事。
但凡为族长效力的遥疆族人,身上都种有生死符,性命完全掌控在他手中。
只要稍起异心,族长立即就能感知。
若是相距太远,感应或许会稍有延迟。
就像此刻我对你说的这些话,生死符并未发作,正因我尚未真正起叛变之心。”
贾玥当即会意。
这分明是心口相违之计,故而未触发生死符禁制。
这种情况倒也合乎常理,他先前也有耳闻。
令贾玥略感诧异的是,虽然早有听说,但这确是他首次亲身遭遇。
**重写版本:**
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孤很好奇,南越的新帝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能让你们不惜代价做这种事?
无非就是荣华富贵罢了。
我们遥疆偏远贫瘠,哪里比得上南越,更别说和大周相提并论。
南越对我们而言已是遥不可及,大周更是高不可攀!
说实话,来到大周后这么卖力,也是受了......某些影响。
所以你们就视大周百姓如草芥,当成祭品?
林青城里究竟在谋划什么?府衙中那个黑袍人是谁?
贾玥步步紧逼,黑袍人顿时僵住。
他此刻清楚意识到,眼前这位太子绝非善类。
稍有不慎,他们就会命丧于此。
他们不想死!
好不容易逃离遥疆,眼看就能迎来新生!
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们都要拼命抓住!
太子殿下,我们想活命。但您能解开生死结吗?
若能活命,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虽说实力不及林青城那位,但我知晓诸多内情。
大周境内诸事皆由我经手,假以时日必能更进一步,定对殿下有用!
贾玥眉梢微挑:你现在什么境界?若不如林青城那位,我直接抓他来便是。
黑袍人立刻正色道:他不行。并非实力不济,而是从不受人驱使。
他在林青城所为,其实与南越新帝的任务毫无干系。
只是借机办私事,新帝的吩咐不过是顺手为之。
他此行专程来到大周,正是借机接下新帝委派的任务。
像这样的特殊人物,我们那边仅此一位。
在族内他地位仅次于族长,比我更高,因此这次行动我要听从他的指挥。
贾玥听完心中了然。
看来那位林青城如同疯狂科学家般的人物。
但他行事却毫无科学可言,反而充满诡异邪性。
对方解释得如此详尽,贾玥已然明白其中原委。
生死结我有所耳闻,并非双生双结,应是某种控制手段。
这种结的解法,想必你心里有数吧?
黑袍人点头道:施术者可将其引出,或以深厚内力强行逼出。
但我们自身无力办到,手下这些人虽说功力不及我,我也无法替他们化解。
一旦失败,不仅他们,连我也会丧命,故从未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