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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领命!”戚继光抱拳退出军帐。刚踏出帐门,就听“飒”的一声响,一名影卫已跪在贾玥身旁禀报:“主上,东瀛留驻的弟兄有新发现。”
贾玥眉头微蹙。当初从东瀛撤军时,他未留铁浮屠驻守,只派了几名影卫善后——说是善后,实则搜山捡海。东瀛虽弹丸之地,却多险峻山峦。战场处自是平地,但未涉足之处犹多。贾玥正是虑及此节,才留人细查。
既防东瀛残党藏匿,更要追索被盗的珍宝。
“哦?寻着活人还是物件?”贾玥指尖轻叩案几。
影卫垂首答:“北麓山中发现一处石窟,里头尽是珍宝。属下瞧着,多半都是咱们大周的器物。”
经过数日侦查,附近未发现其他人迹,推测此处应是专门用来藏匿物品的场所。
贾玥轻轻点头问道:整个东瀛境内都没有找到任何活人吗?
影卫抱拳回答:目前尚无发现。是否可能已经逃离此地?虽说四面环海,但也并非无法离开。
贾玥认为此言有理,沉吟道:即便真有人逃脱,区区数人也掀不起风浪。日后若遇上再作计较。你先返回皇城,将此事禀报岳飞,让他派兵协助运送发现的宝物。
他特别嘱咐道:运输过程务必保密,待我回城后再作处理。
属下遵命!
影卫未具体说明发现哪些珍宝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其中许多物件,以影卫的见识难以辨识,能认出属于大周之物已属不易。
贾玥要求保密的原因在于他此时不在皇城,若走漏风声,恐被有心人借题发挥。他自然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待宝物运抵后,还需他亲自鉴定真伪,确认是否确属大周文物。届时才能制定相应对策。
虽说老皇帝必然支持他,但朝堂之上众口纷纭,若百官接连上奏,只怕会让圣上不胜其烦。贾玥不愿给皇帝增添这等麻烦,故有此安排。
在这段准备行军的日子里,贾玥数次查看那名黑袍人。对方要么昏迷不醒,要么就是浑身颤抖不止,对任何问话都毫无反应。
贾玥觉得此人状态愈发蹊跷,遂命戚继光取来火把。此刻大军已整装待发,黑袍人被安置在板车上。看着他蜷缩颤抖的身躯,贾玥不禁蹙起眉头。
将最后他从戚继光腰间拔出佩剑,用剑尖轻轻捅了捅蜷缩在地上的黑袍男子,继而将那具看似昏迷的身躯翻转过来。
黑袍人僵直的躯体突然呈现出诡异姿态——眼白外翻,唇角不断溢出混浊泡沫。
这番景象让戚继光呼吸微滞。
殿下......他捏着剑柄的指节微微发白,声音压得极低,这厮莫不是断气了?
贾玥凝视着地上抽搐的人形,唇角忽然掠过一丝寒凉的笑意。
锵然归剑入鞘的刹那,他拖长了声调:这等人的血可是稀罕物,若真死了......指尖轻轻敲打剑柄,正好放干储着,待到灾荒年月,还能用来行祈禳之事。
戚继光虽然听得云里雾里,却立刻抱拳应道:殿下英明!
就在此时,黑袍人诡异地停止了抽搐。
副将以为这是癫症发作的间隙,却听见自家主子再度开口:怎么?听说要放血就装不下去了?无妨,你尽可继续躺着。靴尖踢了踢车辕,反正辎车现成,就算装到辽东也无碍——横竖不必本宫来拉车。
戚继光闻言瞳孔骤缩,猛地盯住地上的躯体。
原来......是诈死?
贾玥随手折了段枯枝,这次精准戳向那人脊背某处。
哈哈哈哈——黑袍人突然爆发出癫狂大笑,整个身体像被抽去骨头的蛇般扭曲翻滚。
戚继光看着眼前超出常理的景象,一时难以判断状况。
莫非真是失心疯?
当那张涕泪横流的脸转向火光时,副将终于看清——方才翻白的眼珠此刻清明透亮,抽搐的口舌也不再吐沫。
这痊愈的速度......
但突如其来的狂笑又作何解释?
此乃......何等妖术?戚继光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戚继光险些脱口而出二字,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猛地记起贾玥方才的言语,登时恍然大悟。
好好一个人怎会突然发疯?定是在装疯卖傻!他准是盘算着,只要装疯就能重获自由。待重获自由再继续祸害他人——打得好算盘!进了我手里还妄想逃脱?但凡落入我掌心之人,还从未有过漏网之鱼。
哈哈哈哈......
黑袍人遏止不住地狂笑,笑声中目光却死死盯住贾玥。他自以为已然癫狂,未料贾玥比他更甚!瞧这厮所作所为!
尽管笑吧,横竖路上无聊,且看你能笑到几时。练武之人都明白,大笑泄气,这般狂笑不止必损元气。
贾玥正欲转身,忽闻那人终于开口:你...你到底...意欲何为?放...放开...可知我...是谁?
笑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话语。
贾玥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自然知晓你的底细。既入我手,就莫再妄想修炼邪术。我虽不能助你改邪归正,却能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闻听此言,黑袍人浑身战栗不止,却仍抑不住狂笑。你!你好生歹毒!
这话倒把贾玥气笑了。
歹毒?沾满血腥之人也配指责我歹毒?莫非你忘了那些亡魂?他们可都等着向你索命呢,连极乐世界都......
他们的目的就是缠住你,你还没玩够呢,他们恐怕不会轻易放你离开。
贾玥话音刚落,黑袍人突然顿住,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
戚继光实在没料到这家伙一直在装模作样!
他抬腿就是一脚踹过去,还装?想让我们像牵条狗似的拖着你走?不如把你拴在马后拖上几里路,看你还老不老实!
贾玥闻言轻笑点头:这主意妙!就这么拖着他确实太便宜了。
两人刚说完,就见那人边怪笑边挣扎着转过身子。此刻他眼神倒是清醒了,只是盯着贾玥的目光像要吃人似的——活像贾玥灭了他满门。
可他还在不停地笑!
贾玥玩味地挑眉:瞪我做什么?我可没 ** 全家。倒是你为练邪功灭了多少门户?想称霸天下是吧?哦对——他突然夸张地拍手,还有长生不老!瞧你这副尊容,怕是还没练成就得入土了。
黑袍人突然暴起挣扎,但身上绳索纹丝不动。
放...放开!绑我...做什么?
贾玥当场笑出声:在遥疆住太久把脑子住坏了?绑你能干什么?当然是要你什么都干不成!没听过到了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好歹也算遥疆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这般没见过世面?南越新帝没给你打过预防针?
黑袍人闻言冷哼:南越皇帝想控制我们?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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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当咱们都是他那帮蠢货臣子?就族长傻呵呵的还在那儿辅佐他,连我都瞧出那人一肚子坏水。”
贾玥听得直想发笑。一个修炼邪术的家伙竟指责别人品行不端,这俩人简直半斤八两!
“你的心术也没见得端正,练这种阴毒功夫害了多少性命?在南越可曾害过他们的人?该不会专挑我大周百姓下手吧?”
黑袍人嗤之以鼻:“南越还是大周,对我而言有何区别?”
贾玥顿时明了——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除自己之外皆可牺牲。
他忽然想起什么,挑眉问道:“先前你诓骗知府能救他夫人,也是胡扯吧?那妇人尸身倒保存完好,想必也是你们遥疆邪术?你莫非要当真演起死回生的把戏?”
贾玥面上带讽,话音里却藏着试探。黑袍人突然僵住,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危险——若敢应承,这愣头青怕是要当场掘坟逼他作法!
踌躇半晌,黑袍人别过脸道:“自然是骗他的!死人怎能复生?偏那老糊涂信以为真,替我办了不少差事。”
“比如帮你抓活人练功?”贾玥冷笑。
“正是。本来老夫亲自动手费事,这才借他之力。”
“那他夫人也是你害的?”
“碰巧罢了!我去时那妇人刚病亡。管她什么病症,略施小术就让那蠢货信我能逆转阴阳——这能怨谁?只怪他自己愚不可及!”
好个厚颜 ** 之徒!
一个妄图修炼邪术称霸天下的人,此刻竟在指责别人愚昧!
这番言论若被旁人听见,只怕要笑破肚皮!
我看你神志清醒,倒不像疯魔之人。
你才疯了!你才入魔!我清醒得很!
先前装作癫狂模样,不过是想骗你们放我走,没想到你们竟丝毫不惧。
贾玥闻言顿时放声大笑!
戚继光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一时竟无言以对。
贾玥朗声道:你也不打听清楚我是谁?大周将士连活人都不怕,岂会惧你这等货色?
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何必白费力气?老实待着吧。
这黑袍人笑得气都接不上来,断断续续地说道:
放...放了我...我告诉你南越...和大周有关的...秘密...作为交换...
哦?你能说出什么名堂?我倒要听听。
先...先给我松绑...还有解了...笑穴!
黑袍人喘着粗气环顾四周:你...身为大周将军...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贾玥简直气笑了:我向来言出必行!但要看你说的情报值不值这个价!
对了,你说南越在我大周做的手脚,不就是九星阵吗?我早已知晓。
黑袍人顿时僵住笑容,惊骇万分:你怎会知道?莫非...我族出了叛徒?
不对!叛徒必会触发生死结当场暴毙!
难道你抓住了他们严刑逼供?可每个人体内都种有生死结,根本不可能招供!
贾玥与戚继光默默注视着他自行排除种种可能,最终满眼迷茫地望向贾玥。
黑袍人声音断续:“你们……大周之人竟如此神通广大?连这般隐秘……都能洞悉?莫非……真能窥测天机?”
戚继光闻言,目光灼灼地瞥向身侧的贾玥,眼底满是崇敬——若世上真有人可测算天意,唯殿下耳!
贾玥唇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