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周元昌感慨道:“贾玥将军这府邸,比我东宫还要富丽堂皇,不过这也是将军凭功勋所获,本殿唯有羡慕罢了……”
秦相、何太师等人亦是暗自赞叹。
冠军侯府的规模确实令人震撼,不愧为超品侯爵的宅邸!整座府邸近乎完美,若真要挑出一点不足,怕是门前尚且缺少一块匾额。
空荡荡的门楣上方,显得格外醒目。
二皇子周元武开口道:“贾玥将军,我近日研习书法篆刻颇有心得,不如由我来为冠军侯府题写匾额如何?”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二皇子竟主动要为冠军侯题匾,这是何等荣耀!即便是四王八公之府,也未曾有过皇族亲笔题匾的殊荣。
众多四五品官员面色一变,而秦相、何太师、牛继宗等人则心知肚明——皇子们又在暗中较量了。
若能拉拢贾玥,便等于掌握了武勋集团的支持,争储的胜算必将大增。
果然,大皇子周元昌不甘示弱,立刻说道:“二弟平日擅长弓马,这题匾之事未必擅长,不如由我来执笔!”
长公主亦开口道:“两位皇兄虽各有才学,但毕竟未曾领兵,无嫣曾在军中历练数年,论沙场经历,由我来题更为合适。”
众人沉默不语,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贾玥身上。
贾玥心知肚明,作为武勋集团的核心人物,诸位皇子都想将自己收入麾下。可那位长公主竟也频频示好,莫非还想效仿武则天登临大位?
他压根不愿卷入纷争,当下拱手作揖,只求推却众人美意,自行题写匾额便是。
未及开口——
戴权尖细的嗓音已穿透庭院:圣上驾到!
群臣慌忙跪拜。只见八名太监抬着御辇停在侯府门前,帘帷掀起处,赫然是那位垂垂老矣的 ** 。
参见陛下——
众卿平身。老皇帝抚须笑道,今日并非朝会,不必拘礼。目光扫过贾玥与三位皇子,方才可是在议论题匾之事?正好朕今日兴致颇高,来人!备文房四宝,传雕刻匠人。
朕要亲笔为爱卿题写府匾!
满座皆惊。
天子御笔亲题,这是何等殊荣!自古府邸落成,必先立镇宅石兽,择良辰吉日方可悬匾。题匾者身份愈显赫愈妙,寻常官员不过请上官执笔,王侯将相则多自题。若得皇室墨宝,便是无上荣宠。
老皇帝对贾玥的恩宠,可谓登峰造极。
两位皇子交换眼神,暗自较劲——定要将这员大将招揽至麾下。
** 金丝楠木匾额由工匠精心雕刻麒麟纹饰。老皇帝挥毫泼墨,冠军侯府四个大字跃然匾上,旁书小楷:勇冠三军,国之栋梁。
旁边的匠人赶忙仿照陛下的笔迹雕刻,片刻后,冠军侯府的金字匾额便悬挂于朱漆大门之上,与门前一对威严的石麒麟相映生辉。
甚好!
圣上负手而立,仔细端详着自己亲题的匾额,面露悦色。随行官员见状,纷纷上前称颂。众所周知,陛下年少时曾就读白鹿书院,即位后以文治天下,笔墨丹青俱是当世翘楚。这冠军侯府四字笔力浑厚,气势磅礴。
御笔真迹被恭请至正厅装裱悬挂,至此,冠军侯府的尊荣地位再无可撼动。贾玥俨然已是圣上股肱之臣,满朝文武无人敢有微词。
今日朕另有要事相商。圣上忽然含笑开口,爱卿前番处置得当,未让那腌臜阉人得逞。只是 ** 久居侯府终非长久之计......略作沉吟后,圣上抚须道:既然 ** 尚是完璧,又蒙爱卿庇护,不如册为侯府平妻如何?
贾玥闻言怔住,殿内群臣更是愕然。谁都明白,养生堂出身的孤女得配冠军侯,已是祖坟冒青烟,更何况由天子亲赐平妻之位?这般天大的恩典,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贾玥正欲推辞,忽觉袖口一紧——原是程四娘子暗中示意。他当即改口:微臣叩谢圣恩,只是还需问过秦姑娘心意。
拒绝婚约便是令先皇颜面扫地,况且应承下来也无妨,袅袅都未在意,他又何必介怀?
自然,若秦可卿无意,贾玥断不会勉强。况且如今她寄居冠军侯府,名分未定,终究不妥。
更紧要的是,贾玥实在揣摩不透先皇这番安排的深意。这位看似随性的君王,实则城府极深,每步棋都暗藏玄机。今日既赐府邸匾额,又指婚赐配,想必自有谋划。
甚好。先皇转问垂首而立的秦可卿: ** 女,尔可愿应允这门亲事?
秦可卿闻声惊醒,敛衽行礼:民女叩谢圣恩!
由此在先皇主持下,贾玥又添了一桩莫名姻缘。
妙极!哈哈!先皇抚掌大笑,今日双喜临门,众卿且随朕畅游侯府。
谨遵圣谕。
贾玥遂引先皇并百官遍览府邸,赏剧听曲,顺带议定吉期。及至用过御膳,先皇方起驾回宫。文武诸臣亦陆续散去。
圣眷未免过隆......贾玥蹙眉暗忖,心头疑云密布。
此刻御书房内,先皇难掩兴奋。监察司总使肃立身侧。
神似!委实神似!先皇指尖微颤,那玉佩卿今日可曾细验?确系南越镇国之宝无疑?
总使无奈苦笑:陛下已垂询五遍,微臣担保此玉正是当年带回的南越传国玉璧。
「好!甚好!朕的雄儿竟这般有出息,妙极!」
老皇帝潸然泪下。
前些时辰,
监察司总司暗中窥视,趁大皇子诸人鉴玉之际,亦观得那枚宝玉。
大皇子众人难辨玉之渊源,然总司身为大宗师,自可勘破此玉来历。
遂火速回宫禀明圣上,
而后便有了御驾亲临冠军侯府,题匾赐婚之事。
「甚好,既是朕的雄儿,朕便安心了。」
老皇帝龙目噙泪,悲喜交加,既为贾玥出息欣慰,又难掩激荡心绪,忽剧烈呛咳,帕上绽开一抹猩红。
「陛下...请保重龙体。」
「无妨,朕自有分寸。传旨:着胤王复出,重掌内库财权。」
「臣遵旨!」
总司心神俱震,试探道:「陛下何不即刻迎雄儿入宫?」
「咳——咳咳——」
老皇帝饮茶顺气,缓声道:「操之过急...朕需徐徐为雄儿谋划...老大老二皆非善茬...此事当从长计议。」
「臣明白!」
未几,
宫闱传出惊世旨意:
胤王复出,与长公主共执内库权柄!
【第
胤王,
乃异姓藩王,其姐系皇帝深爱的元后。
昔年胤王圣眷无两,助圣上构建内库体系,统御天下商路,功勋卓着。
惜太子雄早逝,
胤王随之被褫夺财权。
此番突然起复,
个中缘由,
恐唯九五至尊心知肚明。
这里是
荣国府内院。
贾母与王夫人独坐于荣禧堂中,聆听着一名宫女禀报要事。
这名宫女正是贾元春贴身侍婢,
奉命前来传达消息。
此话当真?!
胤王竟获重新起用?!
昨日圣上亲临冠军侯府赐婚,将秦可卿许配给贾玥,还御笔亲题府匾?!
宫女禀报完毕便匆匆离去,留下二位夫人面色铁青,眼中尽是悔恨之色。
她们早知秦可卿乃胤王千金,
故特意将这个看似孤女的姑娘迎娶至宁国府,实为政治谋算,盼着有朝一日胤王复起,贾家也能跟着沾光。
万没料到......
待贾蓉与秦可卿和离后,圣上竟立即赐婚秦可卿与贾玥,胤王也重获重用!
偏生贾玥刚与贾家闹翻分家,
此刻贾家是丁点儿好处都沾不上!
莫说攀附胤王,
单是秦可卿之事传入胤王耳中,恐怕还要招来祸患!
天杀的老东西!早不复用晚不复用,偏生赶在这节骨眼上,分明是存心作弄!
贾母怒摔茶盏,瓷片四溅,厉声斥道:王氏!全怪你当日多嘴提及贾玥身世,否则何至于闹到分家地步?如今倒好,秦丫头若能留在贾家,咱们荣府早就青云直上了!都是你这张破嘴坏事!
贾母越说越气,将满腹怨气全撒在王夫人身上。
王夫人满腹委屈,贾玥分家与她何干?不过说了实话罢了。
她低声辩解:谁能料到那痴儿突然开窍,还立下这般功业,成了圣上跟前红人......
是,你是料不到!
贾母怒火更甚:这会子倒会说风凉话,半点用场派不上!
贾母喋喋不休地数落着王夫人。
王夫人心烦意乱,却又不敢顶撞贾母,只能在心里暗骂几句解气,随后借口回房休息。
不久后,
贾宝玉兴致勃勃地来找王夫人,想提自己不愿住在武德园,打算搬回大观园与林妹妹相伴的事。
一进门,他却见王夫人正躺在榻上小憩,
身旁有个灵巧的丫鬟执扇轻摇,袅袅熏香氤氲其间。
宝玉见这丫鬟眉目如画,虽不及林妹妹,却也清秀可人,便凑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
“好妹妹,让哥哥帮你扇。”
宝玉嬉笑着逗弄她。
丫鬟见是宝玉,抿唇轻笑,低声道:“二爷怎么来找金钏儿,不去陪您的林妹妹?”
“这不是遇见你了?瞧你多可人……”
金钏儿被他这般亲近,非但不躲,反而掩嘴轻笑,任他握着手。
不料——
王夫人压根没睡着!
方才受了老太太的气,她满心郁结,哪能安眠?此刻见金钏儿竟不避宝玉的调笑,怒火顿时窜上心头!
“啪!”
她一掌掴向金钏儿,打得丫鬟踉跄跌倒。
“下作东西!好好的爷们都被你 ** 坏了!滚!立刻收拾东西滚出荣国府!”
王夫人厉声呵斥。
金钏儿慌忙跪地哭求:“夫人开恩!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被赶出去,金钏儿只有一死了!”
哭声引来其他丫鬟,纷纷替她求情。
可王夫人铁了心,凡是带坏宝玉的,她一个都容不下,尤其是这些下人。
“叫你老娘来领人!滚出贾府!滚!”
她声嘶力竭地吼道。
金钏儿跪地不住叩首,呜咽着乞求宽恕。
事件的祸首贾宝玉却默不作声,非但不替金钏儿求情,反而趁王夫人不备,悄然逃之夭夭。
可叹这贾宝玉,肆意拈花惹草,自诩 ** 多情,痴迷世间美色,连男子亦不例外。
实则不过是被 ** 冲昏头脑的庸人。
更可鄙的是,他毫无担当。此刻弃金钏儿于危难,他日又弃晴雯于绝境,逃遁之行径令人不齿。
他仓皇逃回大观园,连荣国府都不敢多留,唯恐撞见贾政。
王夫人心意已决,定要将金钏儿逐出府去。
明明是贾宝玉招惹金钏儿,可王夫人却认定不拒便是大罪。
金钏儿身为家生子,世代为贾府奴婢。一旦被逐,几无生路,无人敢收留被主母驱赶的丫鬟。
最终,金钏儿投井自尽。
王夫人赔付其家人五十两银子,对外谎称金钏儿是因摔碎贵重物件才受责罚。
府中下人皆知贾母震怒与宝玉逃脱之事,故而流言四起。
及至贾环口中,传言竟成了贾宝玉逞凶逼迫,致使金钏儿投井。
人心可畏,王夫人更是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