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五千步卒,两千神臂弩,道家掌门,剑圣盖聂,还有我阴阳家两大 坐镇,能奈我何?
宵凤轻哼:若非你剑术尚可,此刻早已毙命。
方才两名刺客撒出的毒粉,被她一记拂尘尽数扫落。
另一处的两千骑兵,正紧追赵高不舍。
面对如此阵仗,赵高唯有逃命。该死的张罗!这两千骑兵竟是冲我而来!
用两千铁骑追剿,当真看得起我!
他原想 刺客行动,却不知骑兵如何精准锁定他的方位。
骑兵发现赵高后,当即箭矢齐发,长矛投掷。
其余刺客转眼便葬身铁蹄之下。
赵高虽精于驭车,骑术岂是精锐骑兵的对手?
身后几名刺客更是狼狈。
未出十里,已被骑兵合围。
两侧骑兵不断以长矛封路,箭矢截断去路。
皎洁月色下,赵高座骑终被绊倒,连带刺客纷纷坠马。
追击骑兵立即勒住缰绳,马蹄扬尘骤止。放肆!我乃中车府令赵高!张罗勾结燕丹谋反!
赵高举着文书嘶吼。
回应他的是六柄寒光闪闪的长矛。找死!赵高拔剑欲挡,企图夺马突围。
岂料六骑倏然分开,矛尖掠过他身侧,将残余刺客钉死在地。中车府令,是您自己跟我们走,还是要我们绑着您走?”
临时大营内。
混乱只持续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藏在军中的奸细刚要驱赶牛羊,就被一箭射杀。
另几个试图释放匈奴战俘和女子的,也被迅速擒获。
几百名匈奴战俘冲出营门,转眼间便被乱箭射杀。
有战俘还想抢夺秦兵武器,却因体力不支,毫无威胁。
砍下千余颗头颅后,剩余的俘虏纷纷退缩。
奸细尽数伏诛。
而匈奴女子那边,情况却出乎意料。
她们非但不肯逃走,反而合力制服了前来策反的奸细。
领军的校尉略感意外,许诺明日多分些肉汤,她们竟欢喜不已。
相比战俘,这些女子更认命,也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进入秦地后,她们已然接受命运,甚至觉得秦人比匈奴男人温和许多。
与此同时,掩日身着秦兵衣甲,悄然接近阎乐。
就在他准备下手时,满心期盼救援的阎乐察觉杀机,疯狂呼救。
早有准备的任嚣立即率兵围堵。
阎乐拼死握住掩日的剑刃,双手鲜血淋漓。
任嚣一箭射来,掩日不得不撤剑闪避。
四周秦兵迅速列阵,隔绝囚车与刺客。
掩日试图混入人群,可无论转向何处,总被精准锁定。
最终,他 至绝路,眼神阴冷而困惑。
囚车里的阎乐面目狰狞,嘶声怒吼:
“你们竟要杀我?到底是谁指使!”
“既能潜到此处,为何不救我?”
“赵高呢?我为他卖命多年,他就这样对我?!”
任嚣冷笑上前:
“真当秦军大营任你来去?”
“今夜阎乐周围的巡逻兵,右手护腕皆缠红带,全是我亲手所系。”
“你又能往哪儿逃?”
掩日扫视四周,果然每名士兵腕上都多了一抹猩红。
他低哑道:“佩服。”
话音未落,剑光直取任嚣咽喉。放箭!”
任嚣暴喝。
箭雨霎时遮蔽月光。
他手中剑锋划过,与刺客的长剑相撞。
碎裂。
断裂的剑尖指向一个浑身插满箭矢的人影。
任嚣弯腰拾起断剑前半截。丢了吧,那柄剑留给张上卿。”
作为帝国将领,他连看这蒙面人长相的心思都没有。
另一处。
寒光凛冽的悬翦找到了另外五名同伴。
在一处营帐内。
踏入的瞬间,即便早已冷血的他,也不由怔住。
五人仍被拘禁,手上扣着本可挣脱的镣铐。
他们的剑,就搁在一旁。
若不是眼中仍是刺客的锋芒,他几乎以为找错了人。
静默片刻,外头传来细微响动。
却邪起身,又缓缓坐下。
悬翦冰冷的目光扫过几人脸庞,随后将自己的剑也放下,坐在了瞎眼老者断水身旁。
赵高败了。
若无解药,他们活不过下个月。
更重要的是——
无路可走。
赵高麾下最精锐的八名刺客,以搜罗的越王八剑命名:掩日、断水、转魄、悬翦、惊鲵、灭魂、却邪、真刚。
除惊鲵与掩日外,六剑皆在此地。
……
十几里外的树林中,厮杀接近尾声。
上千刺客死伤殆尽,少数被俘。
大司命红夭与少司命小衣气息渐粗。
这些刺客全都疯一般扑向张罗方向。
所幸一切终了。
张罗的马车旁已堆了二十多具刺客尸骸。
期间,宵梦几次出手,拂尘轻甩击退近身之敌。
她沉默无言,张罗也默契不提。
另一侧的燕丹,脖颈上压着两柄秦剑。
陈胜单膝被长枪洞穿,无数长戈抵住咽喉,将他按倒在地。盖聂!!!”
他怒吼着挣扎,却再难起身,只能徒劳伸向不远处的巨阙。
盖聂收起重伤的木剑,走回张罗身侧。
宵凤问:“为何不杀?”
张罗轻笑:“上次廷尉府之行可记得?蒙毅修筑地牢,部分原因便是为他。
将此囚交予蒙毅吧。”
宵凤不再言语。张罗?蒙毅?哈哈哈!”
陈胜狂笑,“七国牢狱困不住我,秦国监牢亦如是!我必再逃出生天!”
张罗垂眸俯视。你以为还会有机会?”
“现在不杀我,便是我的机会!”
陈胜面目狰狞,“待我与兄弟汇合,定将尔等尽诛,将大秦送入坟墓!”
张罗淡淡摇头。弱者总以狂言掩盖恐惧,可笑。”
“直面恐惧吧,大秦,你做不到的。”
张罗的声音冷硬如铁。做不到?我陈胜岂会做不到?”
兵戈交织间,陈胜从缝隙中露出半张脸,目光如炬地盯着张罗。因为我的身份?我的力量?还是我现在的处境?”
“纵使前路万难,我也要一一踏破!哪怕是从黄泉爬回来,也在所不惜!”
“那我拭目以待。”
张罗淡然摇头。
这姿态落在陈胜眼中,却成了莫大的轻蔑与侮辱。张罗!”
“我必取你性命!”
宵凤冷冷瞥了陈胜一眼,寒声道:“不如现在就杀了他。”
“押回廷尉府。”
张罗挥手,“打断他另一条腿,捆严实些。”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或许有。
但此刻的陈胜,不过是一柄他人手中的剑。
往后,他再无握剑的机会。
至于那句话,张罗会以自己的方式让它响彻大秦。
收剑入鞘,四周的秦兵已将车驾清理完毕。
大司命与少司命走来,静立两侧。骑兵为何还未归来?”
两千铁骑追击,又有明确方向,张罗不信他们空手而归。
这可不是什么神话故事。
马蹄声骤起,战马嘶鸣逼近。
张罗回首,只见两千骑兵簇拥着赵高而来,仿佛他才是统帅。
大司命、少司命与宵凤瞬间护在张罗身前。不必紧张。”
张罗轻笑。
两名千夫长上前复命:“禀张上卿,中车府令赵高已带到。”
“有劳。”
张罗拱手。分内之事。”
千夫长策马归队,途经赵高时,扬鞭轻抽其坐骑。
赵高被马驮着向前几步,脸上写满不甘与怨恨。
他恨这突如其来的败局,更恨自己在张罗面前依旧如蝼蚁般渺小。
恐惧与屈辱让他面目扭曲。张罗,成王败寇,动手吧。”
他机关算尽,只为登上权力之巅,甚至不惜将 玩弄于股掌。
可如今,连性命都攥在他人手中。
秦人先祖不过是牧马之徒,他赵高为何不能称帝?
“杀你易如反掌。”
张罗淡淡道,“但将你押回咸阳,受秦法制裁,更有意义。”
赵高眸光一厉。
想到要再度面对嬴政,他骤然暴起,袖中短刃寒光乍现——
“你不杀我,我便杀你!”
他纵身跃向张罗,众人皆惊。
张罗从容格挡,赵高落地瞬间,四周长矛已封死其退路。
大司命、少司命与盖聂同时挡在张罗面前。
赵高阴冷一笑,“阎乐为何会被擒?”
张罗嘴角微扬。选在大战获胜之时,确实算准了时机。
可惜,你们的 ,对我无用。”
赵高牙关紧咬,几乎迸出血来。就错在这一步?”
“当然不止。”
张罗笑意更深,“绑起来!或者,我给你自尽的机会。”
“呵……”
赵高颤抖地扫视周围逐渐撤开的矛戈,缓缓抽出那柄手指长的短刃。
刀刃抵上脖颈。张罗,今日的我,就是明日的你!”
寒光闪过,鲜血喷涌。
赵高倒地,四周秦兵纷纷退开。还想诅咒我?”
张罗走上前去。嗬……我在黄泉……”
赵高死死盯着张罗,双目圆睁。
这般模样,张罗在与匈奴厮杀时早已司空见惯。
他伸手在赵高尸身上摸索,触到一只药瓶,内里沉甸甸的。
张罗神色不变,悄然将其纳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