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柳的脸刷一下白了,气得浑身发抖。
“我没有!我就是个备考的学生,平时就用个电脑台灯,怎么可能用八千多!”
“那我就不知道了!”
房东不耐烦地打断她,“反正电表没问题!你自己想办法!钱赶紧交了,不然电力公司给你断电,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
啪。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
楚柳握着手机,气到发疯,却又无处发泄。
她不信邪。
她咬着牙,点开支付软件,看着那个八千二百三十七块的账单,心脏抽痛。
这笔钱,是爷爷攒了小半年才偷偷给她的生活费。
她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输入密码,点了确认支付。
钱没了。
她颓然地坐在地上,心里空落落的。
付完钱,她重新打开手机手电筒,在只有几十平米的出租屋里一遍又一遍地寻找。
空调?拔了插头。
冰箱?里面空空如也,早就断电了。
热水器?她为了省电,每次都是洗澡前才开,现在也是关着的。
电脑、台灯、烧水壶……所有能想到的电器,她都检查了一遍,插头全都拔得干干净净。
什么都没有。
屋子里没有任何异常。
可那八千块的电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
是那个叫秦业的电工师傅。
“喂?我到你们小区门口了,你来接一下。”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有力,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注入楚柳濒临崩溃的神经。
“啊!好!好好好!”她激动得语无伦次,从地上一跃而起,“师傅您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马上!”
她甚至忘了换鞋,脚上还穿着那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抓起钥匙就往外冲。
冲出楼道,晚上的冷风一吹,她才打了个激灵,稍微冷静了点。
但脚步却丝毫没有放慢。
他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
楚柳气喘吁吁地跑到小区门口。
夜色已深,门口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亮着,保安亭里的大爷正打着瞌睡。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保安亭阴影里的男人。
不是她想象中五大三粗、满身油汗的中年电工师傅。
而是一个……一个过分年轻帅气的男人。
男人很高,身形挺拔,穿着简单的黑色冲锋衣和工装裤,脚上一双干净的马丁靴。
路灯的光线在他身上勾勒出利落的轮廓,侧脸的线条清晰分明,鼻梁高挺。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神情专注,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着,似乎在回复消息。
这……这是电工?
楚柳傻眼了。
这形象,这气质,说是在附近电影学院上学的校草都有人信啊!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这小哥哥,看着顶多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刚毕业的大学生吧?他能行吗?
楚柳的心瞬间沉下去半截,脚步也钉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那个男人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她。
然后,他冲她露出了一个微笑,嘴角微微上扬,漆黑的眼眸在夜色里格外明亮。
他朝她挥了挥手,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你好,是楚柳?”
男人的声音比电话里听起来更清朗,也更年轻。
楚柳-?
他居然叫了她的全名。
楚柳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心跳漏了半拍。
她回过神来,看着走到面前的秦业,更加局促不安了。
近看之下,这张脸的冲击力更强了。
皮肤很白,眉眼深邃,甚至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
“啊!是、是我!”楚柳像是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紧张地站直了身体,慌乱地伸出手,“我就是!”
伸出手才发现,自己手里空空如也,这个动作显得格外傻。
她又触电般地把手缩了回去,脸更红了。
“那……那个,秦师傅,要、要不要去边上便利店给您买包烟?”她急中生智,想起了那些来家里修东西的师傅们,似乎都得先递根烟。
秦业看着她这副慌张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不用,我不抽烟。”他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她脚上的兔子拖鞋,善意地提醒,“天挺凉的。”
楚柳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穿着拖鞋就跑出来了,脚趾头都冻得有点发麻。
尴尬!
尴尬到脚趾能在拖鞋里抠出一座三室一厅!
“啊……我,我跑得急,忘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事。”秦业的语气很平和,完全没有嘲笑的意思,“情况紧急,可以理解。直接去你家吧,速战速决。”
“哦哦,好!”楚柳连忙点头,像小鸡啄米。
年轻的师傅不仅养眼,脾气还好,真好相处。
她松了口气,转身在前面带路,心里那点“这人靠不靠谱”的疑虑,也被这该死的颜值冲淡了不少。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单元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年久失修,时亮时不亮。
秦业拎着那个看起来就很沉的工具箱,跟在她身后,脚步沉稳。
楚柳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这还是她第一次带一个陌生男人回自己住的地方。
虽然是来修电路的师傅……可这也太帅了点吧!
到了门口,楚柳拿出钥匙,手抖得半天对不准锁孔。
“我来吧。”
秦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伸出手,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了钥匙。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手心,带着一丝凉意。
楚柳的心猛地一颤,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
“进去吧。”秦业把钥匙递还给她。
“谢、谢谢。”
楚柳低着头,逃也似地闪进了屋里。
秦业跟着走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他没有立刻开始检查,而是先打量了一下整个屋子。
这是一个标准的两室一厅格局,面积不大。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几乎没什么杂物,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客厅里只有一张小小的餐桌和两把椅子,沙发上盖着防尘布,电视机柜上空空荡荡,看得出来,客厅的使用率非常低。
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家徒四壁”的备考生气息。
秦业的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还站在玄关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楚柳身上。
“你这房子,一个月八千多的电费?”他开口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
楚柳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我也不清楚,这是这个月的电费单,之前从来没有过。”
秦业皱了下眉。
“上个月呢?上个月电费多少?”
“上个月……”楚柳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一百八十多块。”
一百八?
这个数字,对于一个独居,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外上自习的考研党来说,都稍微有点偏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