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业看着眼前这个一惊一乍、满嘴跑火车的网吧老板,心里那点怀疑,瞬间烟消云散。
偷电?
就他?
秦业默默给于闯打上了一个标签。
恋爱脑。
而且还是晚期的那种。
为了追个姑娘,连风水犯冲这种玄学大招都使出来了,赔个新店更是张口就来。
这种人,脑回路跟正常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上,他会为了省那点电费,搞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秦业不信。
他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此刻也彻底炸开了锅。
【卧槽!神反转!我收回刚才的话,这哥们绝壁不是偷电贼!】
【笑死我了,风水都出来了?金克木,火耗水?我初中化学都没他学得好!】
【这哪里是来解决问题的,这分明是来表白的啊!土味情话都弱爆了,现在流行土味玄学吗?】
【家人们谁懂啊,前一秒还以为是悬疑剧,下一秒直接切到霸道总裁爱上我了。】
【赔个新店?哥,你还缺妹夫吗?你看我行不?】
【别闹了,这大哥明显是无辜的啊!他要是真偷电,现在早该心虚跑路了,哪还敢在这儿大包大揽?】
【所以……问题来了,真正的贼到底是谁?】
【主播,别愣着了,赶紧破案啊!我瓜子都准备好了!】
弹幕的狂欢,丝毫没有影响到咖啡店里凝重的气氛。
闫凤被于闯这番话,气得半天没喘上气。
她那张原本就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此刻更是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死死地盯着于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
“赔?”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带着刺骨的寒意。
“于闯,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
“你以为所有东西都能用钱来衡量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这家店!是我一砖一瓦,一杯一碟,亲手弄起来的!”
她伸手指着吧台,指着墙上的挂画,指着角落里那盆精心照料的绿植。
“这里的每一个东西,都是我的心血!你懂什么叫心血吗?”
“不是你一句轻飘飘的‘我赔你’就能解决的!”
“我不要你的臭钱!我也不要你的新店!我只要我的店好好的!”
闫凤吼得声嘶力竭,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在里面打着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于闯彻底懵了。
他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脸上的豪气和自信被惊慌所取代。
他想不明白。
他明明是好心啊!
店要黄了,他赔一个更大更好的,这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怎么她还更生气了?
女人的心思,怎么比他服务器的线路还复杂?
他急得抓耳挠腮,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但看起来最靠谱的秦业。
“兄……兄弟……”
于闯的嗓门都降了好几个调,带着点可怜巴巴的意味。
“你给评评理,我……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看她太难受了,想帮帮她……”
秦业看着他那张写满了“迷茫”和“无辜”的脸,心里叹了口气。
大哥,你这情商,基本也就告别自行车了。
不过,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
秦业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两个人的距离稍微拉开了一些,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没有直接回答于闯,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咖啡店外。
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能看到大楼外墙上,二楼和三楼之间,悬挂着一块巨大无比的LEd显示屏。
此刻,屏幕正播放着酷炫的游戏宣传片,光芒闪烁,引人注目。
“于老板。”
秦业的语气很平静。
“我问你个事,外面墙上那块超大的显示屏,是你们网吧的吧?”
于闯正处于混乱之中,听到秦业问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是啊!那必须的!”
一提到自己的得意之作,他顿时来了精神,暂时忘记了刚才的尴尬。
“那玩意儿可花了我不少钱!p2的高清屏,专门用来做品牌宣传,搞搞活动,打打广告,效果老好了!”
他还有点小得意。
“怎么了兄弟?你也觉得那块屏特霸气?”
秦业没接他的话茬,而是转头看向闫凤,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老板娘,你店里灯闪的问题,根源就在那块屏幕上。”
闫凤和于闯同时愣住了。
“什么意思?”闫凤皱着眉,没听懂。
秦业指了指天花板,又指了指窗外那块巨大的屏幕。
“那块屏,根本没有接在于老板网吧自己的电表上。”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咖啡店里,却格外清晰。
“它的供电线,被接到了你家的主线路上。”
“简单来说,它一直在偷用你家的电。”
秦业顿了顿,给了他们一个消化的时间,然后继续解释。
“那种大尺寸的LEd广告屏,功率非常非常大。它在播放视频,尤其是画面快速切换的时候,瞬时功率会急剧变化。这么大的功率负载,突然接到你这条本来就不算粗的线路上,结果就是电压被瞬间拉低,造成电压不稳。”
“所以,你店里的灯,才会跟着它的画面一起疯狂闪烁,跟在夜店蹦迪一样。”
秦业的话,如同平地惊雷。
于闯脸上的那点得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
他的嘴巴张成了“o”型,眼睛瞪得像铜铃,半天没合上。
“啥……啥玩意儿?!”
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偷……偷电?接……接到她家线上了?”
他猛地扭头看向秦业,嗓门又恢复了之前的高度。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的反应比刚才被闫凤指着鼻子骂还要激烈。
“我偷电?我于闯会去偷电?”
他气得笑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
“兄弟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这身家,我犯得上去偷她那一个月几百块钱的电费吗?”
“这事儿我压根就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名字倒过来写!”
然而,他的辩解,在闫凤听来,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刚刚压下去的怒火,混杂着被欺骗的背叛感,再次冲上了头顶。
“你不知道?”
闫凤冷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嘲讽。
“于闯,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电线是从你二楼接下来,接到了你自己的广告屏上,最后受益的人也是你!现在出事了,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全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你把我当傻子耍吗?”
她认定了,于闯这就是在狡辩,在推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