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的?”
张北山的太阳穴青筋直冒,嘴角不停地抽搐着,眼神迸射出寒光。
他的摩托车倒在地上,上面堆满了恶臭的垃圾,旁边停着一辆运垃圾的三轮车。
一个皮肤黝黑,身形消瘦的老人走到张北山面前。
老人脸上满是愧疚和紧张,低声说道:“小伙子,不好意思,是我没有留意。多少钱,我赔。”
这时候,周围有不少人围观,都在等着张北山表态。
有人直接进行道德绑架,痛心疾首地说道:“哎,这种摩托车坏了,卖了他也赔不起啊!小伙子,算了吧。”
“对啊,算了吧,看你身上的衣服,也不差那些钱。”有人跟着说道。
众人七嘴八舌,大概的意思也差不多。
张北山没有说话,谨慎地判断起现在的形势。
老人穿的衣服破旧,可是手上没有老茧,皮肤上的污渍反倒像是刻意涂抹过的。
牙齿熏黄却没有牙垢,这代表着常年抽烟,却按期做着牙齿护理。
黝黑的皮肤的确是常年经过暴晒,可不代表只有户外劳动才有这种肤色,比如钓鱼佬往往也有一身酱油色皮肤。
所以,张北山他有理由怀疑周围安装了摄像头,就等着自己情绪失控。
一旦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恐怕第二天就会上热搜。
标题估计是《人性的沦丧,道德的败坏!富少当街欺辱孤寡老人!》
老人见张北山不吭声,作势准备跪下来,却被张北山一把搀扶住。
张北山眯缝着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没钱没关系,我也不用你陪了,想办法给我洗干净就行。给我一个地址,明天我去取车。”
张北山的话出乎老人的预料,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周围围观的人却觉得张北山的主意不错,毕竟摩托车都摔坏了,只让洗车已经是最低的赔偿。
“你……你的意思是,这车还要吗?”老人结结巴巴地说道。
张北山眉头一挑,说道:“为什么不要,这车可是我最喜欢的一辆,哪怕碎成渣子,我也要放在卧室里面。”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一副伤感的模样,入神地看着自己的摩托车。
形势瞬间逆转,原本站队老人的一方迅速改变立场。
“老头儿,让你洗干净这么难吗?又没有让你赔钱!”
“对啊,我刚才可是看到了,你自己骑车不注意,人家的摩托车可是停在车位上。”
“赶紧动手清理了,别堵在这里碍事。”……
众人议论纷纷,这让老人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在人群中搜索着。
姚彩云看着暗暗着急,这一切都是赵梦雪的计划,但是为了不泄露消息,她只能把自己父亲姚军找来充当垃圾工。
原计划中,张北山要么勃然大怒,求要自己父亲赔钱,要么就忍下来放弃索偿。
不管哪种选择,这辆摩托车应该都不会要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要求自己父亲洗车。
姚彩云的父亲姚军看着垃圾直反胃,结结巴巴地说道:“车……车已经坏了,我赔钱,我赔钱。”
赔车的钱早就打到他的卡上,只要张北山要赔偿,马上就能转账。
只要自己再立一番苦情人设,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张北山目光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淡淡地说道:“不用赔钱,把车洗干净就行!记住了,要洗干净!”
这时候,医院的安保们赶来了。
保安队长接到了命令,先疏散了围观的群众,然后点头哈腰地说道:“张先生,不好意思,都是我们管理不善。”
陈磊刚才特意打电话跟张北山解释了一下,他也害怕自己出面被发到网上。
到时候事情没有处理好,反而让影响扩大了。
“嗯,你们看着他把车给我洗干净,然后给我送到玫瑰会所。”张北山拍了拍保安的肩膀,缓缓说道。
“您放心,都交给我们好了。”保安队长拍着胸口保证道。
姚军看向自己的女儿,眼神幽怨,但还是不得不弯腰开始清理垃圾。
他浑然不知道,自己刚才的目光只是稍微在姚彩云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钟,立刻被张北山察觉了。
张北山径直走到姚彩云面前,看着这位女助理,缓缓说道:“这么巧啊。”
“呃,赵总让我来看看,这里交给我处理吧,赵总正在停车场等您。”姚彩云反应很快,立刻找了一个理由说。
张北山走近两步,微微低下头,嘴唇快要贴在女助理的耳垂上,缓缓说道:
“这件事是赵梦雪让你干的吧,她也就这么点格局。她想要做什么?”
“张……张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姚彩云咽了口唾沫,极力保持着镇定。
张北山掏出手机,突然对着两人一通自拍,然后笑着说道:
“你说……我要是把照片设置成手机屏保,赵梦雪会有什么反应?”
“你!”姚彩云的脸涨得通红,她很想要骂人,但是心里面更多的是担心。
她很清楚眼前男人,在赵梦雪心里的位置。
一旦对方真的这么做了,等待自己的恐怕不仅仅是开除这么简单。
赵梦雪能在商界闯出名堂,靠的可不是漂亮的脸蛋,私下绝不缺少狠辣的手段。
“那个人是你父亲吧?你们两个有几分相似。
你看看他这么大岁数在捡垃圾,你就不心疼?
告诉我,她到底让你做什么?”张北山缓缓地说道。
一股热气喷进耳朵里,姚彩云脸上的红霞迅速向脖颈蔓延。
她暗暗说了一声抱歉,自我催眠一番后,最终迫不得已,低声说道:
“赵总想要拿住您的把柄,如果您骂人或者打人,她就可以用视频要挟您。
您要打要骂都可以,跟我父亲没有关系,您一定要放过他。”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小气,我也不会告诉赵梦雪。这是咱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张北山缓缓说道。
姚彩云浑身肌肉都绷紧了,脑子如同喝醉了一般晕晕乎乎。
直到张北山走远了,她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