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魔现身后竟未理会她,反倒紧盯林极不放。
便是你杀我座下邪月?
是又如何?
林极语气淡然,眼底无波。
梵天嘴角扯出森然弧度:很好。
他乃本尊亲传。
这笔债,该由你血偿。
且看阁下手段。
林极闻言轻笑。
放心,本尊会留你性命。
将你封入万魔冢底。
教你知道什么叫求死不得。
梵天居高临下睨着他,
如同俯视草芥。
你那孽徒屠戮我族子民,更囚禁舍妹。
罪当形神俱灭!
白沐雨寒声喝斥。
梵天侧目微怔,未料这初入大罗的修士竟敢顶撞。
三界审判权,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面对滔天魔威,
白沐雨脊背挺得笔直:冤有头债有主,青丘一脉愿担全责!
见那抹倔强身影,
林极眸光微动。
这姑娘虽带几分莽撞,
骨子里却与沐雪一般纯善。
他突然想起个中缘由——
青丘狐族血脉里,
本就刻着与其他狐妖不同的道韵。
心有所持,不为外动。
即便外人看来愚不可及。
第
魔尊睥睨间嘴角微翘,滔天气势撼动寰宇,时空几近凝固,睥睨众生的威压震荡四方。
凭你也配?
纵是青丘之主亦不敢妄言。
但本座爱徒之殇确与青丘有关,便让你们尽数偿命。
梵天魔尊森冷目光扫过白氏姐妹,眸中寒芒似在诉说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位魔界气运所钟者,自天魔界初开时便已存在,千万年前即达至亚圣之境。
圣者之下,难逢敌手。
超脱命运枷锁,永恒不灭。
故在其眼中,在场众生皆如蝼蚁。
言罢,魔尊抬手间便凝聚遮天掌印碾压而下。
掌风所过处,时空乱流狂涌。
仅泄出的一缕气息,便令虚空破碎。
白沐雨纤指轻颤,玉容失色。
初证大罗便要直面亚圣,怎能不惧?
然心中道义,
赋予她直面魔尊的胆魄。
可当毁 ** 地的掌势真正降临,终究难抑惊惶。
周围狐族少女早已面无人色。
白沐雪惊惶如炸毛幼猫,蜷入林极怀中。
生死大恐怖前,无人能从容自处。
但那遮天掌印方落半空,
周遭时空忽生异变,玄妙伟力涌现,魔掌竟寸寸瓦解,消弭无形。
突然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锁链撕裂云层,傲然悬于苍穹之巅。
厚重云层被无情劈开。
那锁链裹挟万钧之势轰然坠落。
不偏不倚击中梵天魔尊的魔躯。
惊天爆鸣震荡四野。
梵天魔尊巍峨魔躯顿时四分五裂。
凄绝哀嚎划破天际。
一道黯淡元神仓皇逃窜。
准提!
梵天魔尊睚眦欲裂,死死盯着云端的灰袍道人。
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掺着战栗。
自魔族席卷西土,佛门湮灭后,这位圣人便杳无音信。
此刻竟突兀现身?
白沐雨猛然回神,惊觉天穹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伟岸身影。
灰袍道人周身流转玄奥光晕。
脑后菩提法相绽放清净佛光。
仅是自然散发的气息,就令梵天魔尊如临末日。
是准提圣人!
狐族少女们雀跃张望。
澄澈眼眸映着圣辉。
对她们而言,这等存在向来只存在于传说。
唯独林极神色如常。
青丘结界未启时,他便感知到这位圣人的气息。
雪儿!
忽闻呼唤响起。
白沐雪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竟依偎在林极怀里,脸颊顿时泛起红晕。
察觉到姐姐投来的诧异眼神,她愈发羞赧。
但林极身上清冽的气息令她贪恋,若能多停留片刻……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加速。
此刻云端之上,准提冷眼扫向梵天魔尊,素袍无风自动:
魔族的野心倒是一如既往。
毁了西方净土不够,如今竟妄动青丘神族的心思?
梵天魔尊面容阴鸷,周身魔气翻涌:你既从西方劫难中脱身,本该夹紧尾巴修行。
如今不仅招摇现世,还敢阻我魔族大计——莫非不怕魔祖亲临?
他重生后的身躯泛着血光,言语间尽是威胁。
当年魔族血洗西方教的旧仇,早成不死不休之局。
梵天心里明镜似的——若准提真要诛杀自己,不过弹指之间。
此刻唯有抬出罗睺威名,或有一线生机。
哈哈哈!准提突然纵声长笑,震得云海激荡。
求之不得!本座正愁寻不到那厮踪迹。
新仇旧怨,不妨今日一并清算。
笑声里缀着冰渣般的杀意,仿佛万载玄冰封着的怒火。
梵天魔尊怔在原地,竟看不透这反常的狂态。
须知圣人虽尊,在罗睺面前终究——
西方教覆灭之际,接引以圣源为祭,才护得准堤脱身而出。
如此沉重代价,只为保全教统薪火,静待他日复兴良机。
其中深意,准堤自然心领神会。
按常理而论,遁走之后便该潜修蛰伏,或暗中结盟。
可如今他竟堂而皇之现世,更主动挑衅魔族,究竟有何凭恃?
观其言行,又非故作声势。
梵天魔尊虽疑窦丛生,却果断催动神念,唤醒了已降临青丘的魔界大圣。
更蹊跷的是,准堤竟未加阻拦。
任你千般算计,在绝对力量前尽是虚妄。
待魔祖亲临,看你还如何猖狂!
魔尊冷笑之际,却见准堤面露讥诮:
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尚有闲心忧心旁人?当真可笑!
那睥睨目光,恍若凝视痴愚之人。
梵天魔尊眉峰骤紧。
大难临头四字,究竟暗指何事?
本尊告辞!
迟则生变,若对方殊死反扑......
思及此,魔尊当即撕裂虚空欲遁。
此时想走?
准堤袖袍翻卷间,七宝妙树虚影横空。
万千神光如九天星河倾泻,瞬息吞没八荒六合。
梵天魔尊法体,当场灰飞烟灭。
梵天魔尊丝毫没有抵抗余地,魂魄落入准提掌心,瞬间被封印禁锢。
准提袖袍轻挥,五指间骤然展开一方囚牢结界。
转瞬便将梵天魔尊 ** 其中。
结界内万千法则锁链交错显现,璀璨神光如暴雨攒射。
魔尊魂魄被无数神光贯穿撕裂。
周而复始地崩解、凝聚,再崩解、再凝聚。
准提始终掌控着力度平衡,既不让其魂飞魄散,又令其承受永世煎熬。
见此情形。
狐族众女惊骇失声。
这就是圣人的通天手段?
简直骇人听闻!
白沐雨朱唇微启,震惊得能吞下整颗鸡蛋。
胸中如惊涛拍岸,久久不能平静。
方才梵天魔尊的滔天魔威,她可是亲身领教过的。
在那等存在面前,自己宛如蚍蜉撼树,根本生不出反抗之念。
谁知准提只是轻描淡写一抬手,便将魔尊......
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白沐雨强压心绪,正欲上前行礼。
不料准提身形忽闪,竟直接掠过她扑向前方,死死抱住林极的腿。
道友!果然是你!
准提仰望着林极,眼中似燃着两团火,兴奋得皱纹里都绽开笑意。
那张马脸都快笑出褶子来了。
起开!
见准提这副谄媚嘴脸,林极顿觉毛骨悚然,连忙抽回被抱住的腿。
这老东西愈发没脸没皮了。
道友!苍天有眼,总算让贫道寻着你了!
对林极的抗拒恍若未觉,准提又拽住他的袖口,活像见了主人的哈巴狗。
那殷勤劲儿,与方才 ** 魔尊的圣人形象判若两人。
哗啦——
狐族女子们如同下锅的饺子,纷纷从云头栽落。
就连白沐雨也险些踉跄坠空。
她垂眸下视。
白沐雪、白清儿等青丘女子正踉跄着从尘土中起身。
罗衫凌乱也顾不得整理,众人皆瞠目结舌地望着方才还道骨仙风的准提圣人——此刻正毕恭毕敬地俯首在林极跟前,哪还有半分圣人威仪。
白沐雨以手掩唇,指尖微微发颤。
这须臾间的转变实在荒谬。
那谄媚逢迎的姿态,与先前世外高人的形象判若云泥。
若非亲眼目睹,任谁都不敢相信。
您...好歹是得道圣人...
林极掸了掸衣袖,眉间浮起嫌恶。
准提却攥紧他的袖角,笑得见牙不见眼:能遇见道友,本座喜不自胜。
原来自西方教倾覆后,准提便流离失所。每每想起接引道人身陷魔窟,教统覆灭之景,都恨得五内俱焚。
但他清楚,以己之力对抗魔祖罗睺,无异蚍蜉撼树。
这天地间,唯有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男子...或许能斩断这场浩劫。
思绪渐明,他径直奔赴首阳山,继而又往不周山寻访,却屡次徒劳而返。
由人教修士处获悉,林极已远赴星空彼岸。
纵是女娲娘娘亦不知林极踪迹。
此后岁月,准提踏遍混沌星域,访尽上古仙墟,只为一觅林极踪影,而今终得偿所愿。
可以想见,此刻准提心中是何等澎湃。
于准提而言,
林极便是终结魔族的全部希冀。
故而必须紧握此份机缘。
绝不容林极再脱身离去。
青丘神族白沐雨,拜谒准提圣人,谢过圣人救命之恩。
白沐雨按下杂念,上前施礼。
小丫头福泽深厚。
准提转首端详,语带玄机。
白沐雨茫然不解,
福泽?
何来福泽?
正值魔军压境,祸乱青丘,
灾厄不绝,何谈福缘?
然圣人之言岂会无端,
所指究竟为何?
白沐雨顿陷迷思。
第
准提未再多言,复向林极正色道:
道友须知,此番魔犯青丘,皆是罗睺所指,其犯洪荒,意在夺掠天地气运。
可是有所发现?
林极眸光微动,出声相询。
罗睺行事诡谲,岂会轻易显露破绽?
准提摇头苦笑,
然观其行事之风,足证所谋甚大。
按兵不动者,不过欲使诸圣松懈罢了。
“待他布局完毕,必会立即行动。”
“到那时,莫说诸多圣人大教,恐怕连整个人族都将遭殃。”
准提心知肚明。
以他与道教的恩怨,指望林极助他对付罗睺、剿灭魔族,绝无可能。
他只能寄望于罗睺自行暴露破绽。
一旦罗睺显露出对洪荒气运的野心,便是他的灭顶之灾。
林极绝不会袖手旁观。
可令他头疼的是,罗睺自入主西方后便按兵不动,仿佛彻底沉寂。
若罗睺毫无动静,即便准提绞尽脑汁,也难以寻得破绽。
所幸天道酬勤。
经过暗中查探,他终于发现了魔族的秘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