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对林极说道:圣尊,我见西方魔气翻腾,莫非魔族卷土重来了?
正是。
林极颔首道:罗睺重返洪荒,占据西方,还带来了众多魔族。
罗睺?
听到这个名字,敖玥神色骤变。
她虽未亲眼见过罗睺,但这个挑动三族大战、导致龙族衰落的元凶,她再熟悉不过。
圣尊,这么说西方即将面临劫难了?
接引和准提两位圣人能应付吗?
瑶池问道。
她更想知道的是罗睺如今的修为深浅,竟敢如此大张旗鼓地占据西方。
毕竟洪荒虽遭破碎,底蕴却不减反增,圣人数量更胜从前。
若罗睺真敢图谋洪荒气运,恐怕难逃一死。
罗睺已在西方现身,好戏才刚刚开场。
我们且静观其变。
说完,林极抬手一挥,空中浮现出一面水镜。
西方世界的景象,清晰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天穹深处,乌云翻腾,魔气肆虐。
浩瀚的世界幻象里,无数可怖的魔影接连跃出。那些魔物形貌扭曲,躯体庞大如山,狰狞面目令人胆寒。
遮天蔽日的魔影笼罩四野,星光尽数湮灭,将西方天地拖入无边黑暗。
!这些怪物!
精卫吓得一把抓住林极的手臂。瑶池和敖玥同时惊呼失声。
眼前景象恍若灭世。
那些魔物的凶煞之气,比昔日妖族还要可怖千百倍。
圣尊,那道黑影究竟是?瑶池声音发颤。
那是天魔界的投影。林极平静道,罗睺陨落后,残魂便逃往彼界。
天魔界?瑶池正欲追问——
突然须弥山剧烈震荡。
一尊巨魔挥动如山铁拳,须弥山门轰然粉碎。
接引、准堤!魔祖归来,还不速来拜见!
放肆!
两道圣威骤然降临。
接引与准堤被迫现身。他们本想联合诸圣共抗魔族,却未料魔军来得如此迅疾。
准堤眸中寒光乍现,法则之力化作遮天巨掌压向魔物。
那魔族却从容冷笑,祭出一面魔纹流转的黑盘。毁灭气息席卷虚空,法则巨掌瞬息溃散。
瑶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准提踏入圣境已有千万年之久,堪称资历极深的圣人。然而在与那名魔族圣灵交锋时,他竟然落了下风。这个对手究竟修炼到了何等境界?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仅仅是魔族的一位普通强者——真正的魔祖罗睺尚未现身。
区区这等实力,也敢妄图抵抗?
场中突然响起阴冷的嗓音,一道黑影凭空显现。此人面若冰霜,眉心烙印着古老道纹,周身涌动着深不可测的魔气。他的出现令天地黯然失色,世间法则尽数向其汇聚。那仿佛能碾碎万物的威势,让人完全生不出反抗之意。
罗睺!
接引与准提同时色变。
二位,久违了。罗睺冷笑道,没想到悠悠万载后,你们不但证得圣位,还在西方创立了教统。可惜,所谓的圣人教统,失去天道秩序庇护后,气运也将烟消云散。
接引无视对方的嘲讽,肃然问道:罗睺,我们素无仇怨。今 ** 率魔族进犯须弥山,究竟意欲何为?
罗睺眼中寒芒闪动:须弥山本是我的道场,整个西方都曾是我的疆域。自我离开后,却遭你等强占。你们在此窃取了多少机缘与气运?这般行径,与盗匪何异?如此深重的因果,难道不该清算吗?
浩瀚魔威如潮水般碾压而来。
罗睺试图以威势逼迫西方二圣屈服。然而面对滔天魔压,接引与准提虽显惊色却镇定自若。接引直视魔祖,目光澄明如镜。
圣人不仁,何需借口?
昔年你搅动天地,身死魂散,仅存残念逃离,便与往昔岁月两断。
即便今日归来,这片净土亦与你无缘。
再说,须弥圣境非谁独占,机缘造化,自有天定。
所谓天定之说,或许能糊弄寻常修道之人。
但此话对魔祖而言,简直荒谬可笑。
罗喉嗤之以鼻:
好个天定机缘。
既然尔等这般蛮横无理,本座也不必再讲什么规矩了。
话音未落,一道毁灭黑芒撕裂长空。
苍穹破碎,道则湮灭。
滔天魔威碾碎无尽虚空。
轰然巨响震荡须弥圣山。
此刻,弥勒、地藏等西方圣众皆面如土色。
罗喉意欲何为?
难道要强行破我教护山大阵?
众圣僧肝胆俱裂。
即便是接引、准提二圣也骤然变色。
二人当即催动混元圣力,灌注大阵。
七宝妙树与加持神杵亦破空而起,
镇守阵眼,融为阵法根基。
仅此而已?
罗喉森然一笑,袖袍翻卷。
弑神枪魔焰暴涨,化作贯天黑矛,锐不可当的锋芒似要洞穿万古。
刺耳裂帛声乍响。
西方教护山大阵如薄绢般被撕开巨大缺口,旋即分崩离析。
这先天至宝的杀伐之威,
在魔祖手中更显凶戾。
枪锋所向,万物俱灭。
西方教此刻已无任何屏障!
当护教大阵轰然崩碎时,接引与准堤再难维持镇定,两人瞳孔骤缩,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这绝无可能!”
准堤声音发颤,眼中布满难以置信的血丝。他们耗费十万年心血布置的圣人大阵,在弑神枪前竟像纸糊般脆弱。
浑浊的魔气已漫过须弥山脚,八百罗汉的金身正在黑雾中消融。
“魔祖意欲何为?”
接引青筋暴起的拳头捏碎了三串菩提子,佛袍无风自动。他看见罗睺黑袍上的血月纹章正在蠕动,那些暗红丝线分明是凝固的圣血。
“皈依魔道,跪奉本座。”罗睺指尖缠绕着十二品灭世黑莲的花瓣,“这是尔等最后的生机。”
“痴心妄想!”
接引的怒吼震落漫天星辉。他们昔年偷抢拐骗的勾当,比起堕入魔道简直算得上光明磊落。那些被坑骗的散修最多骂几句“秃驴 ** ”,可若与魔为伍——
须弥山巅突然传来琉璃破碎的脆响。护山神兽的哀嚎声中,接引看见魔族铁骑正在踏碎八宝功德池,池中金鲤化作白骨。
“那便让须弥山成为本座新魔域的基石。”
罗睺的笑声让三千小世界的佛陀同时吐血。接引突然想起那个总留一线生机的林极——比起眼前这位以圣骸铺路的魔祖,那个无法无天的道尊简直堪称仁慈。
纵然触怒对方,林极充其量只会损失些天材地宝,远不至于将人置于绝境。
然而罗睺截然不同,此獠若起杀心,恐怕会令天地倾覆。
接引神色阴晴不定,目光穿透茫茫混沌,遥遥望向金鳌岛与昆仑山。
通天道兄,元始道兄,请速现身。
罗睺展现的可怖实力,令接引心生惧意。
唯有联合通天、元始,西方教方有一线生机。
在接引与准提看来,虽鸿钧道祖消隐,天道崩裂,终究与通天、元始有同门之谊,危难之际二人断不会袖手旁观。
金鳌岛与昆仑山之巅,两道巍峨法相凌空浮现,正是通天与元始。
但两位圣人并未立即应答,反而陷入沉寂。
截教万仙皆仰视通天教主。
通天凝眉不语。
事态演变至此,确出其所料。
未料罗睺初临洪荒,便如此肆无忌惮,竟统帅魔族攻上须弥山,欲灭圣人道统。
若任其妄为,恐将引发洪荒浩劫。
但此刻通天根本看不透罗睺修为深浅——
此人实力显然远超于己。
加之魔族大军遮天蔽日,强者如林。
贸然开战,恐令截教遭劫,通天不禁踌躇。
元始凝视罗睺,声震寰宇:
罗睺!你初至洪荒便造杀孽,就不怕惹怒诸天!
元始虽厉声呵斥,实则毫无出手之意。
昔年天人大战时,人教众仙曾血洗昆仑山。
接引、准提当时冷眼旁观。
元始面上不显,心中早恨极二人。
西方教此次遭遇劫难,元始丝毫未有援手之意。
他这般怒斥罗睺,既是为表明立场与魔族势不两立,亦是为警告罗睺莫要再生事端。
罗睺似已看透通天与元始的心思,非但不恼,反倒温言道:元始道友,通天道友,本座与尔等素无仇怨。
况且鸿钧已逝,昔日恩怨自当一笔勾销。
本座此番归来,不过是取回本该属于本座之物。
本座无意与人为敌。
两位道友无需担忧。
元始暗自诧异。原本见罗睺率魔族大举进犯须弥山,只道其欲以蛮力夺取洪荒气运。
未料其言辞竟这般平和。
这般谨慎行径,实非罗睺往日作风。
通天亦是一怔,神色却缓和几分。
与元始相同,他对西方教存亡并不在意。
与接引、准提交情本就浅淡。
他所戒备者,唯罗睺而已。
见元始、通天如此反应,接引与准提顿觉不妙。准提厉声喝道:罗睺!你勾结魔族进犯洪荒,图谋气运,这般歹毒心思,当真以为我等看不透么?
通天师兄!元始师兄!切莫被罗睺蛊惑!
他这般言语,只为松懈尔等戒心!
若西方教覆灭,尔等教统亦难独善其身!
罗睺冷嗤一声,弑神枪化作黑影袭向准提。
聒噪!
准提身形轰然炸裂,化作漫天血雾,唯余元神仓皇逃遁。
见此情形,通天与元始俱是瞳孔骤缩,心头骇然。
二人深深凝视罗睺。
心中已然明了——
罗睺对准提出手,实为震慑他二人。
沉默良久,通天终是咬牙喝道——
“两位师弟,这是你们和罗睺的私事,我截教不便插手。”
听完这话,接引脸色骤变,寒声质问:
“通天,你可想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你我皆属玄门一脉,眼下西方教岌岌可危,你竟要袖手旁观?”
若在往日也就罢了。
毕竟他们与通天本就关系淡漠。
但此刻魔族大军压境,西方教命悬一线。
接引如何能忍?
准提刚重塑身躯,顾不上疗伤就急忙喊道:
“通天师兄,玄门同气连枝,如今西方教生死存亡,你怎能置身事外?”
“此事不必再议。”
通天教主斩钉截铁地回答。
元始更是不置一词,直接拂袖而去。
在通天、元始眼中,罗睺实在太过强横。
纵使四人联手也难有胜算,更可能祸及自身道统。
况且魔族虽来势汹汹。
罗睺却未显露更多企图。
他们何必自惹麻烦?
眼见二人离去,接引、准提近乎绝望。
万载修行以来,从未如此无助过。
罗睺实力深不可测,魔族凶威滔天,莫非西方教今日真要覆灭?
此刻魔族士气如虹,罗睺睥睨着二人,讥诮道:
“早闻接引、准提厚颜 **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生死关头,连同门的通天元始都不愿相助。”
接引面沉如水,厉声喝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
“罗睺,你终究难逃天谴,魔族也必将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