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们不过在此喝醉了酒,尔等宵小也敢来招惹?莫非嫌命太长?”
只是他与史进一样,酒意未消,浑身乏力,连站都站不稳。
破庙外的张三见状心急,顾不得还没系好裤带,提了裤子就冲过去帮忙。
却见那伙人已经涌入破庙,将武松和史进团团围住。
只见为首一人生得高大魁梧,三十上下年纪。
头戴缨子帽,斜插金铃珑簪,项悬金井玉栏杆圈,身穿绿罗褶儿,脚踩细结底陈桥鞋,内衬清水布袜。
手中摇一把洒金川扇,相貌俊朗,如张生之容、潘安之貌,只可惜一脸轻浮,坏了气质。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称霸阳谷县一带的西门庆西门大官人!
他来这破庙不为别的,正是冲着武松而来。
见武松与史进勉强抓起兵器,却步履蹒跚,西门庆将扇子一收,冷笑道:
“不怕叫你们知道,爷就是阳谷县最乐善好施的西门大官人!我问你们,哪个是武松武二郎?”
“二郎神武松在此,叫你爷爷做甚!”
“九纹龙史进在此!你这西门大官人,找我武松哥哥何事?”
听西门庆发问,两个醉汉接连喊道。
“原来你就是武松,倒与你家兄长武大生得全然不同。”
西门庆闻言,不理史进,只把武松上下打量一番,随即对身边众泼皮喝道:
“这武二郎昔日打死人逃亡在外,是官府一直追缉的要犯!尔等还不快动手,更待何时!”
西门庆话音一落,那群泼皮便挥舞兵刃,朝武松与史进逼了过去!
“好个不知死活的贼人!不过一群市井无赖,竟敢假扮官差,当真该杀!”
武松生性狂放不羁,此刻又带着酒意,怎受得了西门庆这般挑衅?
霎时间怒火翻涌,他双眉倒竖,虎目圆睁,大喝一声纵身跃起,抢先出了手!
武松这声怒吼震得西门大官人心头一颤!这人平日里沉溺温柔乡,纵情百花丛,即便学过武艺也早已生疏!
未及回神,武二郎那铜钵般的拳头已到面前,“嘭”
地一声重击在他面门之上!
只见西门大官人鼻梁歪斜,鲜血飞溅,连咳几声,竟吐出几颗碎牙!
“哎哟!痛杀我也!”
大官人痛呼惨叫,踉跄倒退数步,捂住口鼻哀嚎不止!哪还有半分俊朗模样?
众无赖见西门庆挨打,俱是一惊!两个伶俐的赶忙上前搀扶。
大官人龇牙咧嘴,指着武松破口大骂:
“武二郎你好大胆子!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伤我?也不打听我西门庆是何许人物!你们这群废物还愣着作甚?还不给我上!”
周遭泼皮闻言,立时抄起刀枪棍棒一拥而上,朝着武松、史进二人劈头盖脸招呼!
“呸!下作东西当真该死!”
九纹龙史进岂是忍气吞声之辈,挥动青龙棍迎头便战!
武松也猛晃昏沉的脑袋,握紧三尖两刃刀,腾挪闪避间或刺或劈!
这两位好汉纵然醉意朦胧,威风却不减分毫!
眼见泼皮们上来一个倒一个,上来两个躺一双,全然不是武松、史进对手!西门庆厉声喝道:
“把你们平日惯用的手段都使出来!今日擒得这两个恶徒,本官人重重有赏!”
这群泼皮平日聚集在西门庆身边,一是畏其权势,臭味相投,二是贪图钱财,见利忘义!
听得大官人此言,纷纷后撤,从怀中掏出斗殴时常用的石灰粉、沙土、马尿、狗粪等污秽之物,照着武松、史进面门泼洒而去!
武松、史进皆是光明磊落的好汉,哪料到这群无赖竟突施暗算?猝不及防之下,被泼得满头满脸,顿时双目难睁!
纵有百般武艺,又怎能抵挡数十泼皮这般阴损招数?不过片刻工夫,两位好汉相继被擒!
守在破庙外的过街老鼠张三看得心急如焚!
本想冲出去搭救武松、史进,终究尚存理智,明白凭自己这点本事绝非西门庆手下众泼皮的对手,只得强压冲动!
西门庆擒得武松、史进,心中大喜,当即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却被一个素来机灵的泼皮劝止!
那无赖凑近西门大官人耳畔低语几句,西门庆微微颔首,当即喝令众无赖押着武松与史进,直朝阳谷县城而去!
张三自然不会独自逃去,只悄悄尾随在西门庆一伙人后面,一同进了阳谷县城。
却说武松与史进因醉酒失察,竟被西门庆带着手下无赖用阴险手段擒住。
张三势单力薄,无法当场相救,只得暗中跟着西门庆等人潜入阳谷县城,打算伺机救出两位兄弟。
这张三却不知,西门庆因与潘金莲私通,合谋毒害武大郎,早已决意不留武松性命。
因此刚一回到阳谷县城,西门大官人便命手下无赖将武松、史进二人押往县衙。
到了县衙,大官人又请动阳谷知县同入后院,二人在院内窃窃私语、密谋良久。
待从后院出来时,西门庆与知县勾肩搭背、谈笑风生,一派融洽景象。
不言而喻,这阳谷知县定是收了西门庆不少好处。
不过此人倒也办事利落。
西门庆刚离开县衙,阳谷知县便不升堂审问,直接下令将武松与史进打入大牢。
过街老鼠张三正在县衙外焦急等候消息。
谁知次日清晨,阳谷知县就命衙役在城内四处张贴告示。
告示上绘有武松、史进画像,指认武松是逃犯,史进乃江洋大盗。
文中不仅细数二人如何奸诈凶残、杀人纵火,写明要将二犯择日发配孟州;更将擒获逃犯的西门庆大官人褒奖了一番。
张三看完这篇颠倒黑白的告示,气得双目赤红,却又无可奈何。
正当他无计可施之际,恰巧遇见昨日在景阳冈碰见的两位猎户。
这两人今日带着虎皮虎骨前来县衙交差。
见到告示上所绘正是昨日打虎的好汉,又见张三在附近徘徊,两个猎户赶忙将他拉到一旁,追问事情原委。
听张三说他们三人本是来阳谷寻亲,却莫名被西门庆擒拿,两个猎户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
毕竟阳谷县城不大,稍有些风吹草动便会传得满城皆知。
两个猎户虽不住在城内,对西门庆与潘金莲勾结害死武大郎之事亦有所耳闻。
当下便将此事细细说与张三知晓。
过街老鼠张三何等人物?昔日曾在汴梁城掀起风波的泼皮俊杰!他略加思索便恍然大悟:定是西门庆惧怕武松知晓兄长遇害后会前来报仇,这才抢先下手。
张三心里清楚,自己并非什么万夫莫敌的英雄,仅凭一己之力,实在难以救出武松和史进二人!
所幸他们虽然被定了罪,判了发配军州,但还要等一个月之后才会执行。
那阳谷知县之所以大费周章地冤枉好人,一是收了西门庆的好处,二来也是为了自己的政绩。
若是悄无声息地将两人发配,又怎能显出他的英明果断?
因此,他特意将发配日期定在一月之后,正是为了上报东平府,让知府程万里知晓,自己也是剿贼有功之人。
言归正传,过街老鼠张三从猎户口中得知前因后果,心中对西门庆愤恨不已,同时也在盘算如何搭救武松与史进。
思来想去,单靠自己实在希望渺茫,于是决定返回水泊梁山,向大寨主陆谦求援。
路过济州府时,张三巧遇在此开酒店的探息营头领之一——操刀鬼曹正。
从曹正那里得知,大寨主陆谦已离开梁山,正前往青州府的二龙山。
张三本可以去独龙岗上的独龙军寨,向扈太公求援,路程最近;或者直接回水泊梁山也不算太远。
但一来他与扈太公不熟,二来各处军寨都有守土之责,不可轻易调动。
再三思量后,张三决定追随陆大寨主的路线,亲自向他求援。
谁知这一路追去,竟从东平府一直追到了青州府。
青州府衙大堂上,大寨主陆谦听完张三的禀报,顿时大怒,喝道:
“西门庆算什么东西?竟敢陷害我梁山兄弟,实在该死!还有那阳谷知县,贪赃枉法、颠倒是非,同样该死!”
说罢,陆谦又问张三:“兄弟这一路来青州,已过去多少时日?”
“回哥哥,自从武松和史进两位兄长遭陷,小弟路上不敢有半点耽搁。
算来,从他们被陷至今,差不多已过十日!”
张三答道。
话音刚落,白虎总管奎木狼轰天雷凌振便抱拳说道:
“小小阳谷县城,竟敢囚我梁山头领,简直胆大包天!俺这就带几位兄弟,领一队兵马前去踏平那阳谷县城!”
陆谦沉吟道:“若是我等大张旗鼓穿州过县,必会引起官府注意。
即便引大军前去,不仅耗费粮草器械,时间上也恐怕来不及。
更何况如今青州初定,百废待兴。
老提辖陈希真与朱雀七宿尚未到来,凌总管也不宜轻离此地。”
危月燕小李广花荣此时抱拳提议:“既然如此,哥哥何不从距阳谷县城最近的独龙军寨调一路兵马前去?”
陆谦闻言点头:“花荣兄弟说得有理!”
张三兄弟,你立刻带着我的手令赶往独龙岗,找到总管扈太公!让他派遣扑天雕李应和铁棒栾廷玉两位将领,带领兵马悄悄前往阳谷县潜伏,等待我的命令!
张三领命后不敢耽搁,当即应声离去!
事态紧急,我必须与吕方、郭盛、郁保四、沙摩海立刻赶往阳谷县!青州的事务就托付给凌总管了!陆谦随即对轰天雷凌振嘱咐道。
主人请放心,我绝不会辜负您的信任!凌振立刻抱拳回应。
陆谦又对凌振交代了几句,将青州各项事务安排妥当后,便带着小温侯吕方、险道神郁保四、摄魂将军沙摩海离开府衙大堂,直奔青州南门而去!
到了南门,陆谦又召来了赛仁贵郭盛。
一行五人策马扬鞭,朝着阳谷县方向疾驰而去!
陆谦如此急切,主要是担心武松和史进可能遭遇生命危险!
与《水浒传》中的情节不同,如今武松不但没能除掉西门庆,反而身陷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