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商议后决定:由晁盖等在城外设伏,朱仝则去引诱何涛一伙前来。
何涛等人来到郓城后,朱仝与雷横时常以酒肉招待,因此何涛等人对他毫无戒心。
朱仝来到何涛营中,无需通报便直接面见何涛。
此时何涛正与张超及几个虞侯讨论天香楼的姑娘,品评着哪个姿色最佳,哪个技艺最精。
一见到朱仝,几人都以为他又要请他们去喝花酒,个个脸上都笑得热情洋溢。
何涛大笑道:“朱都头这么晚来找本官,是不是又有好事要关照我们?”
“好事自然有,不过还得劳烦各位大人跑一趟。”
朱仝也笑着回答。
“到底是何事?朱都头快说!”
巡检张超连忙追问。
朱仝心里恨不得立刻把这伙人全砍了,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刚才我和雷都头在城外喝酒,看见四五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逃犯宋江!”
“朱都头说的可是真的?真是宋江?”
何涛一下子跳了起来,又惊又喜。
“何大人也知道,以前宋江在县衙做押司时,跟我和雷都头最熟,我怎么会认错?”
朱仝一脸认真:“雷都头现在还在那儿稳住他们,我特地赶回城里找各位大人报信。”
“太好了!要是真能抓住宋江,朱、雷二位都头就是头功!”
何涛大笑道:“张巡检,快去集合所有人马,跟我出城捉拿那伙劫生辰纲的贼人!”
“大人请稍等!”
张超说道:“这里离梁山泊不远,宋江既然在这儿,说不定还有别的梁山贼人。
我们是不是该先去县衙通知时知县,请他派些人手来支援?”
“张巡检怎么糊涂了?”
何涛说道:“区区一个郓城县,除了朱、雷二位都头,时知县还能派谁过来?”
张超一听,拍了拍脑袋:“我真是糊涂了!我这就去召集兵马!”
说完,他急忙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五百兵马就集合完毕。
何观察二话不说,让朱仝带路,领着兵马气势汹汹地杀向城外。
别看何涛现在这么威风,要是让他真去梁山泊和那群好汉硬碰硬,就算再多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踏进一步!
这也是为什么何涛来郓城这么多天,一直待在城里的原因。
但这次听说宋江只带了四五个人在城外,何观察顿时就有了胆量。
何涛从州府带来的这五百官军,装备虽然比不上禁军,但也算刀枪齐全。
何涛急着立功,又怕宋江跑了,一路上不停催促兵马加快速度。
没多久,他们就出了城门,来到一片茂密的树林里。
只见四周都是盘根错节的老松树,在火把的照耀下,像张牙舞爪的恶魔,显得阴森恐怖。
“朱都头刚才说在酒店喝酒,这种阴森的地方,哪来的什么酒店?”
何涛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开口问道。
何涛不见朱仝回应,扭头四顾,却已不见他的人影。
“朱仝哪儿去了?那家伙跑哪里了?”
何涛急忙大喊。
话音未落,猛然一声锣响,两旁的箭雨便已射来!
官军毫无防备,顿时就有数十上百人中箭倒地,队伍里惨叫声接连响起。
“有埋伏!快熄灭火把,撤退!”
何涛大惊,急忙下令后撤,但哪里还来得及?
只见官军纷纷倒下,伤者哀嚎翻滚,场面一片混乱。
何涛这才醒悟是中了朱仝的计,眼看部下死伤惨重,心中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杀啊!”
“活捉何涛!”
喊杀声震天响起!
东面树林中冲出一名铁塔般的大汉,手持长枪,纵马直闯官军队中,大杀四方。
身后跟着上百喽啰,喊杀震天,转眼砍倒一片。
西面也杀来一拨人马,为首的是个鬓角有块朱砂记的凶恶大汉,手持朴刀冲入官军阵中,如砍瓜切菜般斩杀。
最骇人的是南面杀来的三位好汉。
一个身穿道袍,挥舞流星链锤,专砸官军头颅,所过之处脑浆迸溅。
旁边两人各持团牌,一手飞刀、飞镖连环发出,中者立毙。
这几人正是早在此埋伏的晁盖、刘唐、樊瑞、项充与李衮!
众好汉奋勇冲杀,喽啰们紧随其后,刀枪齐下,官军死伤无数。
先前已遭箭雨重创,此时又被突袭,官军早已丧胆,纷纷溃逃哭喊。
何涛更是面如土色。
他平日只在州府捉些小偷小盗,哪见过这般血腥场面?一见晁盖等人杀出,他慌忙调转马头就要逃。
赤发鬼刘唐眼尖,见有人骑马奔逃,料定是个官员,迈步就追,口中怒喝:“狗官休走!还不给你爷爷站住!”
何涛听到身后怒吼,吓得魂不附体,头也不敢回,只顾猛抽坐骑,沿来路狂奔逃命。
眼看就要逃出松林,身后又无追兵,何观察这才略松一口气,渐渐放慢了马速。
想到来时带着五百兵马,转眼间竟全军覆没,只剩自己孤身一人,何涛气得破口大骂:“朱仝贼子!竟敢勾结贼寇,残杀官军,本官日后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话音未落,一阵大笑传来:“哈哈哈哈哈!何必等来日?俺今日便与你做个了断!”
何涛还未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已持刀自树上跃下。
只听“噗”
的一声,一颗头颅顿时飞上半空,又落在地上,骨碌碌滚出老远。
“某家在此,专等你这项上人头去向主人复命!”
那人弯腰拾起何涛首级,缓缓说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美髯公朱仝。
第七十八回 插翅虎携母走青州 双鞭大将呼延灼
众好汉与济州官军在城外一场大战,三州缉捕使何涛被美髯公朱仝斩首;补道巡检张超遭遇托塔天王晁盖,被一刀削去半边身子;其余几名虞侯也尽数殒命乱军之中。
济州官军无一人逃脱,全军覆没。
打扫完战场后,众人商议决定,由混世魔王樊瑞率领喽啰们收缴官军盔甲兵器,先行返回梁山。
朱仝、晁盖等人则前往郓城县衙,向陆谦禀报战况。
县衙大堂内,陆谦听几人禀报完城外战事经过,对朱仝、晁盖等人予以嘉许。
随后他对众人说道:“如今时县令和朱都头皆已是我梁山中人,郓城县自当纳入梁山掌控。
我想请晁天王与刘唐兄弟暂留郓城县,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谨遵哥哥吩咐!”
晁盖、刘唐二人毫不迟疑,齐声抱拳应诺。
陆谦又转头询问知县时文斌:“时知县这里可方便安排?”
“回禀主人!晁天王与刘唐兄弟武艺高强,属下可安排他们与朱都头一同担任马步都头,正好填补雷横空缺。”
时知县躬身答道。
“如此甚好!”
陆谦含笑点头,“日后郓城县便交由你四人打理,具体事务可自行斟酌。
但须谨记一点:郓城县明面上仍属朝廷管辖。”
“主人(哥哥)放心,我等必不负所托!”
朱仝、时文斌四人齐声应道。
……
却说插翅虎雷横与朱仝分别后,前往宋江老宅,向铁扇子宋清讨了些银两,又饮了几杯水酒。
这厮一回郓城便来寻美髯公朱仝,到朱仝家中不见人影,又转往县衙寻找。
谁知刚走到县衙旁的拐角处,就见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雷横初时以为眼花,揉眼细看之下,不由得心中一惊!
那人可不正是前日在东溪村与自己发生争执的梁山之主,玉面判官陆谦?
一想到当日正是陆谦下令,命那恶道砍断自己一条手臂,雷横心头怒火顿时难以抑制!当下拔出 ** ,便要上前报仇!
却见县衙里又呼啦啦涌出一大群人,其中雷横认得的就有晁盖、朱仝、时文斌,另有刘唐、周昂、丘小乙等人也曾打过照面!
眼见众人皆对玉面判官陆谦恭敬有加,就连平日与自己最为亲近的朱仝,以及知县时文斌都对陆谦躬身行礼,雷横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
转念一想,他心中暗忖:定是朱仝和时知县,不知收了陆谦什么厚礼,才私下与他交好,却将我蒙在鼓里!
雷大都头本想上前质问朱仝,又见陆谦那边人多势众,若再起冲突,自己必然讨不了好!
当下恨恨说道:“枉我视你朱仝为兄弟,你竟与我的仇人结交!
既然你不仁在先,就休怪我不义!
我这就去找何涛何观察,请他率领麾下官军前来,定将你们这些贼人一网打尽!”
打定主意,雷横便往何涛军营奔去!
他心中盘算得虽好,谁知到了何涛大营,却顿时傻了眼!只见营中帐篷虽在,却已空无一人!
雷大都头哪能想到,自己不过去宋江老宅讨了些金银,喝了几杯酒的工夫,这郓城县竟已变了天!
也算他运气不错,先前恰好不在城中,否则若遇上杀红了眼的晁盖、刘唐等人,说不定当场就送了性命!
他心绪纷乱,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不顾老母询问,一头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还未起身,就被老母亲用藤条抽醒!
雷横尚有些迷糊,只听老母边打边骂:
“你这孽障,放着好好的县衙都头不做,偏要去与贼寇勾结!如今满城贴满了捉拿你的告示,你竟还有心思在此酣睡?”
雷横闻言大惊,心想:“难道我与公明哥哥暗中来往之事,已经败露?”
又听老母哭骂道:“你平日看着精明,怎尽做这等糊涂事?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叫为娘怎么活下去啊!”
“娘!您先……先别急!这事说不定是……是误会!我这就去县衙,向时知县问……问个清楚!”
雷横急忙说道。
“你这痴儿莫非真傻了?告示上写得明明白白,就是要捉拿插翅虎雷横!你现在去县衙,岂不是自投罗网?”
老母连声斥责:
“不行!这郓城县待不得了!趁官差还没上门,我儿速速逃走!”
雷横别的不提,侍母却极为孝顺!听说老母要自己独自逃命,哪里肯答应?执意要带着母亲一同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