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们正盼他们来呢!那拿丧门剑的汉子粗声道:
实话告诉你们,我们是芒砀山的三位寨主!我大哥是混世魔王樊瑞,二哥是八臂哪吒项充!我是最没本事的飞天大圣李衮!
我们这么做,就是要引那玉面判官下山,打败他之后,叫他那梁山都听我们号令!
兄弟跟他们啰嗦什么?身穿道袍的混世魔王樊瑞打断李衮,对老者二人喝道:
你们自称是过路的,却问东问西,莫非就是梁山的好汉?
大王别误会!小老儿带着女儿从东京汴梁去沂水县投亲,只是路过这儿,哪会是什么好汉!老者赶紧解释。
樊瑞不耐烦地说:废话少说!把钱留下,就放你们走!
那女扮男装的小娘子一听,把梨花枪一挺,指着樊瑞喝道:
你这贼人!我爹跟你客气,你还真当我们好欺负!
哟!这小娘子脾气还挺爆!八臂哪吒项充大笑道:
看你长得标致,要不是樊瑞哥哥出了家,我和李衮兄弟也不近女色,就把你抓回芒砀山当压寨夫人了!
识相的快把钱交出来,我们早点放你们走!
哼!想要钱,先问过我手里这杆梨花枪!那小娘子说着就要上前动手。
老者急忙喝止:“丽卿回来!三位大王既已承诺只取钱财便放过我们父女,我们留下银钱便是!”
“早该如此,何必徒费口舌!”
飞天大圣李衮应声道。
那名唤丽卿的少女犹自愤愤不平,却被老者以眼神阻止。
老者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说道:
“三位大王,这是我们身上全部盘缠。
若我交出,三位须信守承诺,放我们父女离去。”
“这是自然!我们芒砀山好汉向来言出必行!”
项充满不在乎地答道。
“且慢!”
混世魔王樊瑞突然打断:
“我改主意了。
老头可以走,这小娘子必须留下!”
“大哥为何突然变卦?莫非是动了凡心,要娶个压寨夫人?”
项充与李衮诧异地看着樊瑞。
“不必多问,日后自有安排。”
樊瑞面露神秘之色。
正在此时,一声怒喝骤然响起:“哪来的狂徒!竟敢在梁山脚下劫财掠色,败坏我梁山名声!可是活腻了!”
丽卿本要发作,闻声望去——
但见来人发髻高束,面如冠玉,目若流星,虎臂狼腰,气度非凡。
额间缀着二龙抢珠金抹额,身着水墨绣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腰系五彩丝攒花长穗宫绦,手持虎头湛金枪,胯下赤色宝驹神骏异常。
那骏马通体赤红,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足有一丈。
人马相衬,更显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丽卿不觉面泛红霞,心中暗赞:“好个英武不凡的男儿!”
来者正是梁山大寨主陆谦。
他早疑心这三个贼首是芒砀山三杰,又听得李衮自报家门,正思量如何招揽。
不料樊瑞竟要强掳民女,虽见那对父女面无惧色,陆谦再按捺不住,当即拍马冲来。
飞天夜叉丘小乙闻声即动,与赛典韦周昂、金眼虎邓龙率二十陷阵亲卫紧随其后。
芒砀山三人听得呵斥,性情最躁的八臂哪吒项充当即暴起,擎着飞镖指向陆谦叫阵:
“兀那白面郎君!果真是梁山之人?你项充爷爷候你多时了!速来与爷爷战三百回合,让爷爷掂量掂量梁山好汉的斤两!”
话音未落,金眼虎邓龙已大步冲出应战。
“老丈,借你蛇矛一用!”
邓龙一把夺过老者掌中丈八蛇矛,朝着项充迎头劈落,厉声喝道:
“我等兄弟皆在此处,你这厮竟敢对主公不敬?先吃你邓龙爷爷一矛!”
项充见蛇矛当头砸来,急忙举起飞标格挡!
他却不知,与猛张飞英灵相融后的邓龙何等可怕!
两兵相接刹那,项充只觉排山倒海之力顺着标枪传来,顿时双臂剧颤,胸口发闷,踉跄跌坐在地!
“这等微末伎俩,也敢在主公面前逞凶?纳命来!”
邓龙毫不留情,讥讽间蛇矛再起,直取项充咽喉!
“休伤我项充哥哥!”
飞天大圣李衮见状,左手急舞团牌,右手丧门剑如风卷至,拼尽全身气力勉强架住蛇矛!
李衮虽挡下杀招,却也被震得口溢鲜血!
樊瑞见两位兄弟难敌一招,当即收起浮尘,左手流星铜锤紧握,右手掣出背后宝剑,口中真言急诵,猛然暴喝:“疾!”
原本澄澈天穹骤然狂风呼啸,飞沙走石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四面喽啰喊杀震天,恍若千军万马自八方合围而来!
陆谦见状厉声喝道:“妖人施障眼法,丘小乙、周昂听令!速率陷阵亲卫助阵邓龙!”
二人得令,当即率精锐亲卫杀向战团!
陆谦亦催动赤兔马,掌中虎头湛金枪寒芒吞吐,纵马直冲敌阵!
乱军之中杀声鼎沸,敌我难辨!
正冲突间,斜里忽现一杆梨花枪,枪尖如电直刺陆谦心口!
陆谦心头警铃大作,回枪格挡已不及!
当即仰身贴伏马背,凌厉枪风擦面而过!
陆谦怒从心起,周身杀气迸发,未及起身便抖出数朵枪花,顺着梨花枪来路猛攻!
只听金铁交鸣不绝于耳,所有攻势皆被化解!
如此强敌激起陆判 ** 意,赤兔马奋蹄前冲!
定睛看去,那与他交锋的竟是女扮男装的丽卿娘子!
只见她 ** 剧烈起伏,朱唇微喘,显是接下方才枪招已竭尽全力!
眼见她又欲挺枪,陆判官快马突进!在娇呼声中揪住衣襟,将人擒上马背。
不待小娘子反应过来,陆谦已反剪她双手,将她按在身前,沉声问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对我出手?”
小娘子双脚乱蹬,身子拼命挣扎,口中娇嗔道:“此处风沙漫天,暗无天日,我哪里分得清敌友?你这无礼之徒,还不放手!”
“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你了。”
陆谦一听是误会,便松开了手。
谁知他一放手,小娘子因双手被缚,身子顿时往马下倒去。
陆谦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回,顷刻间软玉温香,抱了满怀。
小娘子被他搂住,脸颊霎时绯红,一时竟忘了挣扎。
陆谦面不改色,只觉美人入怀,心中十分自在。
就在二人共乘赤兔马之际,乱阵之中忽闻一声大喝:“疾!”
声音落下,原本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的战团顿时明朗起来。
混世魔王樊瑞目瞪口呆,只见陷阵营亲卫背靠背围成一圈,虽人人带伤,却无一丧命。
四周倒下的,尽是芒砀山的喽啰。
丘小乙、周昂、邓龙三人早已擒住项充与李衮,将二人捆得结实。
陆谦正疑惑是何人出手破了障眼法,却见人群中一老者缓缓收回并拢的二指,神情从容。
原来出手破法的,正是陆谦怀中女子的父亲。
老者见陆谦仍抱着自家女儿,脸色一沉,连忙拱手道:“小女无知,请大王高抬贵手。”
小娘子闻言脸红如霞,狠狠拧了陆谦腰间一把,随即纵身下马,躲到父亲身边。
陆谦忍痛还礼,笑道:“老丈深藏不露,陆某佩服。”
又问道:“在下陆谦,忝为梁山之主,不知老丈尊姓大名?”
那老者听罢一怔,拱手答道:“原来是梁山玉面判官,在下陈希真,有礼了。”
“莫非就是当年东京南营的提辖,陈希真陈老英雄?”
陆谦欣然说道:“久闻老英雄武艺高强,道法通神,陆某仰慕已久,惜无缘相见。
今日得见,实在欢喜。”
说罢,陆谦又向一旁的小娘子抱拳道:“这位姑娘,想必就是人称‘女飞卫’的陈丽卿吧?陆某在此有礼。”
一旁的丽卿闻听陆谦竟能道出自己名号,眼中光彩愈发明亮,当即也抱拳回了一礼!
正要开口,陈希真却抢先说道:
“陆寨主过奖了!在威震江湖的梁山玉面判官面前,我们父女这点薄名,实在不值一提!”
“今日有幸在此得遇陆寨主,也算缘分。
寨主事务繁忙,我们父女就不再叨扰,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罢,陈希真一把拉住仍脉脉望着陆谦的丽卿,转身便要离去。
陆谦见陈希真执意要走,心中哪里舍得?当下挽留道:
“陈老提辖且慢!您难得路过我梁山,若不上山小坐片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我梁山不懂待客之道?”
“大寨主客气了!实在是我们父女另有要事在身,不敢多留,还望大寨主见谅。”
陈希真仍坚持推辞。
“呔!那老头!”
金眼虎邓龙突然喝道,“俺家主人既开口相邀,你便乖乖上山就是!若再推三阻四,惹恼了俺,先将你打一顿,再拖上山去!”
“我……”
陈希真刚欲开口,赛典韦周昂也沉声道:
“某家周昂,昔日在东京也曾任车骑将军、禁军副都教头,陈老提辖应当听过某名。
既然主人诚意相请,还望老提辖莫要推辞,免得某为难。”
“在此地,主人所言便是天意。”
飞天夜叉丘小乙也冷冷接口,“陈老提辖若执意不从,不妨先接贫道一剑!”
见三人皆是一副不容拒绝的架势,再看陆谦始终含笑不语,陈希真不由犹豫起来。
这时,陈丽卿悄悄瞥了陆谦一眼,对父亲轻声道:
“父亲,陆寨主既诚心相邀,我们何必拒人千里?不如就上梁山稍作歇息,您看如何?”
“哎!”
陈希真长叹一声,“既然如此,便叨扰陆寨主了!”
陆谦见他应下,先向陈丽卿微微一笑,随即道:“陈老提辖客气了!待某处置完这三个芒砀山狂徒,再请二位上山,为你我相逢好好庆贺一番!”
陆谦言毕,径直走向被陷阵亲卫团团围住的芒砀山三杰。
来到近前,他朝樊瑞、项充、李衮厉声喝道:
“你等竟敢在梁山脚下劫财掠色,败坏我梁山好汉声名,真是胆大包天!我且问你们,为何如此行事?可是受人指使?”
“陆寨主容禀!”
混世魔王樊瑞见陆谦面带怒容,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