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魂不守舍,心痒难耐。
不过他毕竟记得自己是开封府尹,京城重地,说不定会惹上不该惹的人。
因此没敢明目张胆强抢,而是回府后派人打听这女子的来历。
后来才得知,原来她是金枪班教师徐宁的妻子。
徐宁身为金枪班教师,每日在宫中当值,离皇上最近。
张天德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只得暂时按捺住那份心思。
正好今日童贯想寻宝甲配宝刀,他心中一动,就把徐宁推了出来。
回到府中,张天德便开始盘算如何陷害徐宁。
一来能取雁翎金圈甲献给童贯,二来也能得到那位美人。
正思量间,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起。
张天德抬头一看,来人尖嘴猴腮,一副奸猾相。
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心腹、开封府师爷吴权。
吴师爷是跟着张天德从河北一起来东京的,常自夸学富五车、智计百出。
平日里确实没少给张天德出谋划策。
走到近前,吴权一脸谄媚地行礼:“小人吴权,拜见府尹大人。”
“这里又没外人,不必多礼。”
张天德问道:“你不在前堂处理公务,来这儿做什么?”
吴权躬身禀道:“大人,适才差役在前街撞见有人醉酒闹事,已将那厮擒回。
小人特来请大人升堂断案。”
张天德一听便怒道:“本官做的都是大事,哪有功夫理会这些平民小事?把人押入大牢,叫他家里拿钱来赎!该要多少,你看着办就是!”
“大人息怒,”
吴权陪笑道,“若是寻常人,小人自会处置。
可这次抓的是金钱豹子汤隆,是那金枪班徐宁的亲姑表兄弟。
小人知道大人心中所想,这不正是个好机会?”
“什么机会?就算是亲兄弟又如何?汤隆与徐宁娘子有何相干?”
张天德怒气未消,冷哼道,“难道我抓了汤隆,徐宁就会把他娘子送来不成?”
“大人忘了前些日子,殿前太尉高俅要起兵征讨梁山陆谦?”
吴权阴险一笑,“我们就说汤隆是陆谦派来的细作,他表兄徐宁又怎能脱得了干系?大人再抓了徐宁,到时是死是活,还不是您说了算?”
“哈哈!妙计,妙计!”
张天德抚掌大笑,“就照你说的办!先把汤隆押入大牢,再派人去抓徐宁,就定他个勾结贼寇的罪名!”
“小人这就去办,大人尽管放心!”
吴权应声,转身离去。
…………
却说金枪班徐宁那日见过童贯之后,并未将宝甲之事放在心上。
每日依旧入宫点卯当值,回家便与娇妻恩爱相伴,如胶似漆,惹人羡慕。
这日,徐宁刚下值回家,还没与娘子说上几句话,忽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不待徐宁起身,大门已被撞开,一队凶神恶煞的衙役闯了进来。
为首那人獐头鼠目,一脸奸相,正是开封府师爷吴权。
家中突遭闯入,徐宁心中恼怒,正要质问,吴权已大手一挥,耀武扬威地喝道:
“徐宁勾结梁山贼寇,证据确凿!拿下带走,押往开封府审问!”
一众衙役得令,不由分说一拥而上。
待徐宁反应过来,早已被五花大绑。
他怒声道:
“我乃金枪班教师徐宁,怎会勾结梁山贼寇?你们休要冤枉好人,快放开我!”
“住口!”
吴权厉声喝道,“开封府拿人岂会无凭无据?好人坏人,岂由你说了算?少废话,带走!”
那徐娘子早已惊得魂飞魄散,眼看衙役们推搡着徐宁向外走去,不由得哭喊起来:“官人!……”
徐宁本欲安抚妻子,却被众人推着身不由己地出了门!
徐娘子刚要追赶,却被吴师爷拦下。
这厮深深吸了一口妇人身上散发的香气,阴恻恻地笑道:
“你家官人勾结梁山贼寇,这可是大罪!若是一个不慎,只怕性命难保!”
“徐夫人若想搭救官人,恐怕得往开封府走一趟了!”
说罢,这厮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徐府!
徐娘子心乱如麻,眼看就要落入狗官张天德的圈套,所幸日后自有贵人相助!
且说徐宁被押到开封府后,当即就被送进了大牢。
刚进牢房,便听得一个声音唤道:“可是徐宁哥哥?”
徐宁循声望去,只见牢房内光线昏暗,看不清说话之人面貌,便问道:“不知这位朋友是何人?怎会认得我徐宁?”
“哥哥!小弟是汤隆,您姑表亲的金钱豹子汤隆啊!”
那人答道。
徐宁向前走近几步,仔细端详,只见那人身长七尺有余,满脸麻子,鼻梁上一条明显的疤痕,可不正是自己的表弟汤隆?
当下问道:“兄弟为何会在此处?可是犯了什么事?”
“唉!”
汤隆长叹一声,“不瞒哥哥!俺在老家日子艰难,便想着来东京投奔您,指望靠这身打铁的手艺谋个生计。”
“谁知刚到东京,就因醉酒与人发生口角,最后动起手来,被巡街的差役捉进了开封府!”
“原想着官府顶多定个醉酒闹事的罪名,略加惩戒也就罢了。”
“哪想到那开封府尹,竟给俺安了个梁山贼寇的罪名,将俺关在这大牢里!”
徐宁何等聪明,听了汤隆的话,再联想到自己的遭遇,立刻明白定是童贯那伙人,联合开封府尹设计陷害,为的就是他那祖传宝甲!
至于表弟汤隆,不过是恰逢其会,受了自己牵连罢了!
这时又听汤隆问道:“哥哥不是在做金枪班教师吗?怎么也被关进这大牢里了?”
徐宁苦笑道:“兄弟的罪名是梁山贼寇,他们给俺定的罪名,却是勾结梁山贼寇!”
“这帮狗官,平白无故冤枉好人!逼急了爷爷,俺真去投了玉面判官陆谦,做那梁山好汉!”
汤隆闻言,当即破口大骂。
第八十一回 孔目孙佛儿 玉面判官下梁山
却说金钱豹子汤隆破口大骂发泄过后,又向徐宁问道:
“哥哥你说!俺们兄弟与他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这般陷害俺们?”
徐宁叹了口气:“兄弟你有所不知,你这次遭难,恐怕也是受我牵连!”
汤隆满脸困惑:“哥哥这话,倒让我更不明白了。”
徐宁沉声道:“前些日子,枢密使童贯召我过府,表面说是要提拔我去边关为将,实则是觊觎我家祖传的雁翎金圈宝甲。
你也知道,这宝甲是我徐家世代相传的珍宝,我当场就回绝了那老贼。”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想来定是那老贼怀恨在心,正好碰上你醉酒闹事。
他深知你我交情,这才趁机给我们安了个通匪的罪名!”
汤隆本就是个火爆性子,听完这番话顿时怒火中烧:“这等奸佞小人,为了一己私欲,竟敢这般陷害忠良!若是让我出去,定要上梁山泊投奔玉面判官陆谦哥哥,杀尽这些颠倒黑白的狗官!”
“休要胡言!”
徐宁厉声喝止。
汤隆不服道:“我哪里说错了?兄长如今身陷囹圄,生死未卜,连家小都难以保全,不都是被这些狗官所害?莫非兄长还要替他们说话?”
徐宁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心里明白,汤隆这番话虽然刺耳,却句句在理。
只是他身为金枪班教头,常伴君王左右,一时难以摆脱忠君报国的思想束缚。
话说开封府尹张天德为了早日得到徐娘子,刚将徐宁收监就想定他死罪,却被一位姓孙的孔目劝阻。
这位孙孔目单名一个定字,为人刚正不阿,心地善良。
凡是遇到被冤枉的好汉,他必定全力相救,因此被人称作“孙佛儿”
。
在水浒原着中,豹子头林冲得罪了太尉高俅,被设计陷害误入白虎堂,本该判死罪。
正是孙定从中周旋,最后才改判刺配沧州。
就连远在梁山的陆谦也不知道,当初他被高衙内陷害,押到开封府问罪时,也是孙定出力周旋,才没让高衙内得逞。
可以说,这位孙佛儿确实是个难得的良吏。
听说金 ** 徐宁蒙冤入狱,孙定凭着多年经验,断定其中必有隐情。
经多方打听,才知道徐宁是因为得罪了童贯,才被安上通匪的罪名。
得知府尹张天德要判徐宁死罪,耿直的孙定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但他深知自己人微言轻,为此费尽心思。
思虑良久,孙定前来拜见府尹张天德,进言道:“大人捉拿徐宁,不过是为了给媪相大人出口恶气。
而媪相大人动怒,也是因为徐宁不识抬举。
若是府尹大人直接判他死罪,徐宁的家人必定会记恨大人。”
日后若是将那件祖传的宝甲献给媪相大人,媪相大人一旦动怒,大人岂不是白白费了力气,还要受责备?
张府尹在官场历练多年,深知其中利害,便开口问道:“依孙孔目之见,本官该如何应对才好?”
孙定拱手答道:“大人不如免去徐宁死罪,改判发配。
届时即便媪相大人怪罪下来,大人也有理由应对,不至于陷入被动。”
张天德觉得孙定说得在理,心中暗想:“本官只要能娶到那勾魂摄魄的徐娘子,又何必管徐宁是死是活?发配也罢,索性将他贬得离京城远远的!”
想到这里,他点头对孙定说道:“徐教师武艺高强,本官也不愿看他丧命。
便依你所言,将徐宁与那金钱豹子汤隆一同发配江州。”
孙定闻言,心头稍安,随即拟好文书,判徐宁与汤隆择日启程,刺配江州。
徐宁的事一了,张天德便急不可耐地派师爷吴权前往徐府,想接徐娘子过府。
谁知吴权赶到徐府时,只见宅中空无一人,不仅徐娘子不见踪影,连那件雁翎金圈甲也一同消失了。
吴师爷回报张天德,这位府尹顿时慌了手脚。
那雁翎甲是他恩师童贯点名要的宝物,如今不翼而飞,就算杀了徐宁也于事无补。
开封府衙内顿时乱作一团,张府尹急忙派人全城搜寻徐娘子的下落。
那么徐娘子究竟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