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见酒馆不大,屋里只有三四张桌子,外面凉棚下倒摆着五六张,便说:“天热,诸位兄弟就在外面坐吧,还能吹吹风。”
接着又对店主道:“掌柜的,快上些好酒好肉,我们吃完还要赶路。”
“好嘞!客官稍等!”
店主唱了个喏,转身进里面准备。
众人纷纷落座,没过多久,小二就 ** 菜端了上来:“酒肉来了!各位请慢用!”
“渴死洒家了!虞侯哥哥,洒家先不客气啦!哈哈!”
鲁智深最好酒,一把抓过酒坛,咕咚咕咚连喝几大口,大呼过瘾。
“大和尚好酒量!某家陪你喝一个!”
周昂平日经常与鲁智深比武切磋,两人性情相投。
见鲁智深喝得痛快,他也馋了,便也捧起一坛酒,仰头喝了起来。
“你俩喝归喝,可别贪杯误事。”
陆天笑着说道。
“虞侯哥哥放心,洒家明白!莫说这一坛,便是再来三五坛,俺也不在话下!”
鲁智深高声说道。
“这个俺晓得,那年在相国寺菜园,师傅就是喝了五大坛酒,才拔起那棵垂杨柳!”
张三嚷道。
“没错!俺也亲眼见过!”
李四跟着点头附和。
“你们这两个泼才,只管好好吃酒!在虞侯哥哥跟前,哪轮到你们来取笑洒家!”
鲁智深笑骂道。
“师傅好不讲理!俺和三哥分明是在夸你啊!”
李四又叫道。
“嗯?”
鲁智深一瞪眼,李四吓得缩了缩脖子。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随即不再客气,开怀畅饮起来!
酒过数巡,陆天见掌柜不时望向鲁智深,似有话说,便笑问道:“店家可是有事?”
第十八回 泼才好胆 敢搅爷爷清梦
那店家被陆天一问,尴尬一笑,说道:“客官见笑了!小人看诸位气度不凡,尤其听说这位大师能倒拔垂杨柳,心中实在敬佩!”
“你这厮几次三番偷瞧洒家,当洒家不知?莫非是怕我们付不起酒钱?”
鲁智深打了个酒嗝,瓮声瓮气地说。
“小人不敢,大师言重了!”
店家连忙摆手。
陆天忽然想到,江湖好汉一听到宋江、晁盖的名号便纳头就拜,无非是二人名声在外。
自己今后若要聚集人手,也需有个响亮名头,于是笑道:
“店家!看你神色,似乎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听听。
或许我们兄弟能帮上一把!”
店家这才说道:“不瞒客官,小人是这山下村子的人。
祖上就在这赤松林里开酒店谋生,虽然生意清淡,倒也勉强过得去。
谁知前些日子,不知从哪儿来了一僧一道,强占了不远处的瓦罐寺!
这两人本是出家人,却仗着武艺高强, ** 放火、掳掠抢劫,无恶不作!
弄得附近百姓鸡犬不宁,苦不堪言!光是小人这座小店,就被他们抢了好几回!
小人见各位客官气宇轩昂,不是寻常人物,就想恳请诸位出手相助。
只是又担心……”
“店家是怕我们敌不过那凶僧恶道,白白送了性命?”
陆天笑道:
“我且问你,那二人是不是一个叫生铁佛崔道成,另一个叫飞天夜叉丘小乙?”
“正是他们!客官莫非认识这两人?”
店家闻言,以为陆天与那僧道相识,心里不禁打起了鼓。
“不必害怕,我只是听人提起过他们的名号,并不相识。”
陆天笑道,心里却在思量。
“正是这两个恶徒,正好借他们扬名!”
水浒中,丘小乙与崔道成曾联手与鲁智深斗了十余合,竟将饥疲交加的鲁智深逼退!
虽然二人最终死于史进等人之手,但这一僧一道确实有些本事。
陆天正思量间,忽听鲁智深嚷道:“呸!哪来的鸟人,也配叫生铁佛、飞天夜叉这等名号!掌柜的放心,洒家最见不得这等腌臜货,定要会会他们!”
“智深兄弟说得是。”
陆天接话,“既然酒足饭饱,不如就去会会那凶僧恶道!”
众人纷纷起身。
因有女眷在场,陆天让林冲带张三等人留守。
问明路径后,只带着董超、薛霸、周昂与鲁智深四人赶往瓦罐寺。
其余三人素来少言,唯有鲁智深一路滔滔不绝。
经过一块巨石时,这汉子正说到兴头:“待会让洒家先上,若不能打得他们屁滚尿流,俺从此皈依佛门!”
话音未落,石后炸响怒喝:“哪来的泼才搅人清梦!倒要看看谁让谁屁滚尿流!”
但见巨石后转出一人:头戴白范阳毡帽,红缨摇曳,面覆红巾唯露双眼;身着白丝战袍,腰系梅红绦带,脚蹬多耳麻鞋,手中擎着一口雁翎刀!
见这蒙面人拦路,鲁智深当即怒喝:“藏头露尾的鼠辈,莫非在此劫道?你可是撞到行家了!”
“哈哈哈!倒是个明白人!”
蒙面大汉狂笑,转而指向陆天,“那白面郎君看似主事之人。
留下银两,便放你们过去!”
陆天却扭头笑问鲁智深:“兄弟曾说在延安府结识过九纹龙史进,此事可真?”
“自然不假!史进兄弟最是仗义!只恨一别后再未相逢。
哥哥怎突然问起?”
鲁智深诧异道。
陆天笑而不答,那蒙面汉子却浑身剧震。
本欲动手的蒙面人听得鲁智深之言,猛地收刀,声音微颤......
第三十回
那蒙面汉子出声问道:“大和尚可是延安府人民?俗家莫非姓鲁名达?”
鲁智深听得此言,不由得停下动作,疑惑道:
“洒家俗名正是鲁达!你这汉子声音耳熟,莫非是旧相识?”
蒙面人当即扯下面巾,露出一张银盆似的脸庞,上前拉住和尚手臂,激动道:
“提辖哥哥,我是九纹龙史进啊!”
鲁智深开怀大笑:“果然是史大郎!险些自家人伤了自家人!”
史进问道:“哥哥为何在此?怎地又出家做了和尚?”
智深摆手道:“此事说来话长,容后再细说。
先来见过几位好汉。”
说着指向董超、薛霸、周昂三人:“这位是黄脸儿董超,这是黑脸儿薛霸,这位是东京八十万......”
史进抢先道:“这位我认得,正是东京八十万禁军副都教头周昂将军!昔日在禁军当值时,曾与将军见过几面。”
说罢向三人一一见礼,三人也抱拳回礼。
智深最后引见陆天:“这位陆谦哥哥最讲义气,洒家十分敬佩!”
史进闻言抱拳道:“莫非就是那位在东京大义劝林冲,怒斩高衙内的陆虞侯?这一路上见过不少缉捕文书,不想在此得见!哥哥为全义气不惜前程,真是好汉!请受史进一拜!”
陆天连忙扶住:“史大郎快请起!久闻九纹龙性情爽直,武艺超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史进笑道:“哥哥过奖了。
方才听提辖哥哥说要教训恶人,不知所为何事?”
陆天便将酒店掌柜所托之事说明。
史进怒道:
“恨不得杀尽天下这等恶徒!若哥哥不嫌弃,小弟愿一同前往!”
陆天自然欢迎。
众人当即启程,沿大路而行。
约莫半个时辰后,但见松林尽头现出蜿蜒山道。
顺着山路又行半里,眼前出现一座破败寺院。
院周荒草丛生,墙壁斑驳,连寺门都缺了一扇,甚是荒凉。
门额上三个金字依稀可辨,正是“瓦罐寺”
。
众人踏进山门,但见院内处处残破:
钟楼倾颓,殿阁坍塌。
山门爬满青苔,藏经楼遍布绿藓。
释迦佛膝下芦芽丛生,犹如雪岭苦修之相;观世音身上荆棘盘绕,恰似香山守道之姿!
鲁智深环顾许久,不见半个人影,焦躁道:
“这破落地方便是瓦罐寺?怎衰败至此!此处焉能藏匿强人,莫非店家戏弄我等?”
话音未落,忽闻山门外脚步杂沓,只见数十人蜂拥而入。
这些人手持兵刃,或扛粮袋,或驱牛羊,末后几人更挟持着五六名年轻女子!
陆天凝神望去,为首二人正是一僧一道。
那和尚眉如漆刷,面若墨染,魁梧身躯半掩僧袍,袒露的胸膛生着浓密黑毛,手中倒提朴刀;旁立道士骨瘦如柴,黑袍宽袖翻飞,头戴冲天冠,手持浮尘,背插雌雄剑,虽作出尘打扮,面目却似恶鬼罗刹。
这伙人乍见陆天一行,俱是一怔。
僧道二人旋即回神,和尚纵声大笑:“哪来的肥羊,竟敢闯佛爷宝地?莫不是嫌命长!”
道士阴森森接话:“送上门倒是省事。
佛爷动手,还是贫道代劳?”
“道爷客气!”
和尚抡刀笑道,“统共六人,你我各分三个便是!”
二人商议间,陆天忽然朗声问道:“尔等可是飞天夜叉丘小乙,生铁佛崔道成?”
“嗬!这白面郎君竟识得佛爷名号!”
崔道成怪叫。
丘小乙警惕低语:“佛爷当心,看来者不善,怕是寻仇的。”
陆天冷笑如冰:“区区蝼蚁也配陆某寻仇?今日特来替天行道!哪位兄弟愿擒此二獠?”
但闻鲁智深震得水磨禅杖铿然作响,纵身跃出大喝:“腌臜泼才也敢妄称佛道?先试洒家禅杖!”
崔道成见状大笑:“既是佛门子弟,道爷且观战,待佛爷超度他!”
言毕挥刀相迎。
刹那间杖影刀光交织,一个力能拔柳威猛无俦,一个混若金刚势大力沉;禅杖起处似担山赶月,朴刀舞动如惊鸿翩飞!
转眼间,两人已激斗十五六回合!
鲁智深恨极凶僧作恶多端,出手毫不容情,水磨禅杖舞得虎虎生风,招招势大力沉!
崔道成一张脸涨得黑紫,虽奋力挥刀抵挡,却仍节节败退,难以招架!
那边飞天夜叉丘小乙见同伙危急,掣出背后雌雄双剑,便要上前相助!
不料赛典韦周昂舞动双铁戟拦住去路,咧嘴笑道:“恶道休走,某家等你多时了!”
丘小乙轻功卓绝,剑法凌厉,见有人阻拦,怒喝道:“敢挡道爷,先取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