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的甲板上，焊枪的火花断断续续，几名学员的手臂因长时间用力而微微颤抖，他们盯着甲板上狰狞的缺口，试图用金属板强行封堵 —— 之前被规则刃光撕裂的伤口太深，哪怕用能量焊接，也只能勉强维持战舰的气密性。玄夜躺在舰桥的医疗舱里，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圣物能量在他周身萦绕，却只能勉强稳住他的生命体征，他的双眼紧闭，眉头时而皱起，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陷入深度昏迷。
石烈靠在舱门旁，空荡荡的右袖管被布条简单系着，左臂费力地拎着能量箱，协助冰璃给学员分发能量药剂。他的脸色苍白，之前强行催动战体留下的内伤还没愈合，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伤口，却依旧咬牙坚持 —— 他知道，现在没人能倒下。
方休靠在平衡核心旁，后背抵着微凉的金属外壳，却感受不到丝毫凉意。识海里的黑色能量已经蔓延到眼底，每次眨眼，视野里都会闪过扭曲的黑色符文，像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他试着调动本源力压制，可能量刚触碰到黑色符文，就被反噬得气血翻涌，一口腥甜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可他不敢停下，因为星图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已经包围了暗星带，形成一道淡金色的能量包围圈，光点间的能量连线闪烁，显然是在准备总攻。
“他们要发动总攻了！” 冰璃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她冲到雷达屏幕前，手指指着屏幕中央那艘旗舰，屏幕上的能量读数正在疯狂飙升，旗舰的炮口处，一团淡金色的能量正在快速凝聚，能量波动如同实质般扩散，连星舰的雷达都在跟着震颤。“是‘规则湮灭炮’！” 冰璃的声音里满是恐惧，“古籍里记载过，这种炮能直接湮灭空间内的所有能量，不管是战体还是本源力，都会被彻底吞噬！”
方休猛地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快步走到观测窗前。透过舷窗，他能清晰看到神域旗舰的炮口 —— 那团淡金色的能量已经膨胀到数十米宽，周围的空间都被扭曲成漩涡状，连黑色星云都在能量的压迫下向后退去。他心里清楚，一旦这炮发射，星舰上所有人都会化为虚无，连灵魂都剩不下。
就在这时，识海的系统再次弹出提示，冰冷的黑色文字刺得他眼睛生疼：【检测到宇宙级攻击，常规战术无效，可启动 “武道聚合” 推演。聚合所有体修的战体本源，形成 “终极战体”，可暂时抵御湮灭炮。警告：聚合后，提供本源的体修会因能量耗尽陨落，是否推演？】
“聚合本源会陨落……” 方休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转头看向甲板 —— 阿泽正用仅剩的右臂拧着螺丝，额头上满是汗水，却依旧在笑；医疗舱里，玄夜的手指偶尔会轻微动一下，像是在努力苏醒；石烈靠在墙边，正对着一名年轻学员说着什么，眼神里满是鼓励。这些人，都是他的伙伴，他怎么能让他们牺牲？可观测窗外，湮灭炮的能量已经凝聚到极限，雷达屏幕上的倒计时跳动着 —— 不足三分钟。
“冰璃，召集所有能战斗的学员，到甲板集合。” 方休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压力。“我们要用‘武道聚合阵’，抵御湮灭炮。”
冰璃的身体猛地一僵，她当然知道聚合阵的代价 —— 那是用生命换时间的阵法。可她看着方休眼底的黑色符文，看着雷达上逼近的死亡倒计时，没有多问，只是用力点头，转身拿起通讯器：“所有能行动的学员，立刻到甲板集合，重复，立刻到甲板集合！”
很快，十八名幸存的学员（之前对抗苍澜时牺牲了四人）都聚集到甲板上，他们有的带着伤，有的手臂还在流血，却都挺直了腰板。石烈拄着战刀，一步一步挪到甲板中央，断臂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依旧眼神坚定。医疗舱里的玄夜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扶着舱门，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伤口被布条紧紧缠着，却还是挣扎着走到了甲板上。所有人都看着方休，眼神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信任 —— 他们信任方休，信任他教给他们的《龙煞战体》，更信任他守护的信念。
“聚合阵需要你们将战体本源注入我体内，形成终极战体。” 方休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愧疚，他不敢看学员们的眼睛，只能盯着甲板上的符文凹槽，“但这会耗尽你们的本源，你们……”
“方休大人，别说了！” 阿泽突然举起仅剩的右臂，声音响亮得盖过了星舰的轰鸣，“是您教会我们《龙煞战体》，教会我们什么是守护，现在，该我们守护您了！”
“对！我们愿意！” 学员们齐声喊道，声音里满是决绝。一名年轻的学员甚至已经将手按在甲板的符文上，战体能量开始微微涌动。石烈也拄着战刀，将仅剩的战体能量凝聚在左掌心，掌心泛起淡金色的光芒：“方休，开始吧，别让我们的牺牲白费。”
玄夜靠在一名学员身上，虚弱地笑了笑：“我们…… 一起扛。”
方休闭上眼睛，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甲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深吸一口气，展开平衡本源力，淡白色的能量顺着甲板上的凹槽流淌，很快勾勒出一道巨大的武道聚合阵符文 —— 符文呈圆形，中间刻着平衡核心的图案，周围环绕着《龙煞战体》的战纹。
学员们、石烈、玄夜，都将手放在符文的凹槽上。淡金色、金紫色、淡绿色的战体能量顺着凹槽缓缓流淌，如同一条条彩色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注入方休体内。方休的身体开始微微膨胀，周身的能量越来越浓郁，金、紫、绿、白四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能量茧，将他包裹其中。他手中的双色剑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剑刃上的符文全部亮起，如同燃烧的星辰。
“规则湮灭炮，发射！” 神域旗舰的指挥室里，总指挥墨渊的声音冰冷无情，没有一丝温度。话音落下，旗舰炮口的淡金色能量瞬间爆发，一道直径百米的光柱如同天神的审判，带着撕裂宇宙的威力，对着星舰射来，所过之处，黑色星云被彻底蒸发，空间裂缝密密麻麻地展开。
“终极战体?平衡守护！” 方休的声音传遍整个暗星带，带着伙伴们所有的信念与力量。包裹他的能量茧瞬间展开，化作一道直径两百米的巨大光盾，光盾上布满了平衡符文与战体纹路，金白相间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暗星带，与淡金色的湮灭炮光柱狠狠撞在一起。
“轰隆 ——”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宇宙中回荡，淡金色与金白色的能量疯狂碰撞，暗星带的空间开始崩溃，无数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在周围出现，像是要将一切吞噬。光盾在湮灭炮的冲击下剧烈震颤，光芒忽明忽暗，随时都可能破碎。
“坚持住！” 方休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吸收伙伴们的战体本源，光盾的光芒再次亮了几分。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的能量正在逐渐减弱 —— 首先是阿泽，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手掌上的能量越来越微弱，最后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光点，融入光盾之中；接着是其他学员，一个个身影如同泡沫般消散，只留下他们的武器掉落在甲板上；石烈的战刀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他的身体也开始透明，最后看了一眼光盾的方向，带着笑容化作光点；玄夜靠在甲板上，气息越来越微弱，他看着方休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方休…… 守住…… 玄穹界……”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也化作一道淡紫色的能量，融入方休体内。
当湮灭炮的光柱彻底消散时，暗星带恢复了短暂的平静。甲板上，只剩下方休一人，巨大的光盾也随之破碎，化作点点光芒消散。他跪在甲板上，身体虚弱得几乎站不起来，体内的能量狂暴却又空虚，像是被掏空了所有。甲板上空荡荡的，伙伴们的身影都消失了，只留下一地的武器和徽章 —— 阿泽的断剑、石烈的战刀、玄夜的双色剑碎片，还有冰璃的圣物结晶（她最后将所有圣物能量注入光盾，身体也化作了光点）。
方休伸出颤抖的手，拿起石烈的战刀。刀身上还残留着石烈的血迹，带着一丝微弱的温度，仿佛它的主人还在身边。他看着空荡荡的甲板，看着那些冰冷的武器，心中的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可就在这时，识海的系统再次弹出提示，冰冷的文字像是一道刺，扎醒了他的绝望：【武道聚合成功，检测到神域舰队主力能量损耗 30%，旗舰防御薄弱。可趁势突袭旗舰，斩杀墨渊，瓦解舰队指挥体系。】
方休猛地抬起头，眼中的绝望渐渐被决绝取代。他握紧手中的战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伙伴们用生命换来了机会，他不能让他们白死。他要为他们报仇，要守住他们用生命守护的宇宙，要让神域舰队付出代价。他缓缓站起身，虽然虚弱，却眼神坚定，一步步朝着星舰的驾驶舱走去 —— 那里，是通往旗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