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碑林的风裹挟着黑色沙砾,方休的指尖仍残留着寂灭之种的虚无触感。他望着身前三千战魂逐渐黯淡的光芒,又看向 “共生之桥” 的方向 —— 那里的双色光环已隐约透出紫黑色,显然,寂灭之力的侵蚀比想象中更快。
“陈老,麻烦你带五百战魂留守碑林。” 方休将一枚冰蓝玉简递给战魂中最年长的老者,玉简中注入了他的部分冰氏血脉能量,“用这枚玉简暂时压制地脉中的寂灭之力,一旦发现核心暴走,立刻用玉简引爆战气,优先保护碑林的地脉节点,别管我。”
陈老接过玉简,枯瘦的手掌微微颤抖,却坚定地颔首:“方休大人放心,北境军就算只剩一魂,也绝不会让寂灭之种污染地脉!”
方休转身,对着剩余的两千五百战魂沉声道:“其他人跟我走,去守‘共生之桥’—— 那是两界唯一的希望,绝不能让它断在我们手里!”
冰蓝流光在他肩头亮起,冰璃的声音带着一丝暖意:“林长老传来消息,万法宗的弟子已经在桥的外围布下防御阵,暂时挡住了黑影的进攻,但他们撑不了多久。”
方休的身影化作紫金流光,身后战魂凝成的金色洪流紧随其后。沿途的黑森林中,寂灭紫影仍在漫无目的地游荡,却已构不成威胁 —— 方休的混沌长剑始终维持着归一界法则形态,剑光扫过,黑影便如同冰雪消融,只留下紫影残躯在原地崩解。
行至中途,前方突然传来激烈的灵力碰撞声。方休放缓速度,隐匿在一处山坳后 —— 只见数十名修士正围着几名身着归一界服饰的身影,灵力光芒中夹杂着愤怒的嘶吼,显然,这是反对 “共生之桥” 的修士在攻击归一界的使者。
“你们这些外来者,还敢来玄穹界!” 为首的修士手持巨斧,斧刃劈向一名归一界使者的肩头,“若不是你们,寂灭之力怎会侵入玄穹界?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斩了你们这些灾星!”
归一界使者们虽有法则之力加持,却不愿主动攻击,只能被动防御,身上已布满伤痕。其中一名使者的手臂甚至被灵力斩断,伤口处渗出的紫金色血液刚一落地,就被空气中的寂灭之力染成黑色。
“别让他们自相残杀!”冰璃的流光急促闪烁,“归一界的使者知道如何修复 “共生之桥” 的法则裂痕,杀了他们,桥就彻底没救了!”
方休不再犹豫,紫金剑光突然从山坳中射出,精准地挡在巨斧与使者之间。斧刃与剑光碰撞的刹那,巨斧上的灵力如同被抽空般消散,为首的修士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崩裂。
“你是谁?为何要帮这些外来者!” 修士怒目而视,身后的同伴也纷纷举起武器,警惕地盯着方休。
方休的混沌长剑缓缓收起,冰蓝流光从他肩头飞出,在众人面前展开一幅画面 —— 画面中,归一界的生灵正用自身法则加固界域屏障,抵挡着比玄穹界更猛烈的寂灭黑影,无数归一界修士倒在黑影中,却仍有人前赴后继地冲向战场。
“寂灭之域不是针对玄穹界,而是所有界域。” 方休的声音穿透人群,带着法则威压,“归一界的使者是来帮忙的,若你们现在杀了他们,‘共生之桥’崩塌,玄穹界只会更快被寂灭吞噬!”
为首的修士愣住了,他看着画面中与黑影厮杀的归一界生灵,又想起自己宗门被寂灭污染的后山,手中的巨斧缓缓垂下。一名年轻修士突然开口:“可…… 可我师妹就是被紫影生物杀的,这又怎么说?”
方休沉默片刻,伸出手,冰蓝能量在掌心凝聚成一枚透明的晶体 —— 晶体中,是被寂灭污染的紫影残魂,正散发着与寂灭之力同源的气息。“杀你师妹的,是被寂灭污染的紫影,不是归一界的生灵。” 他将晶体递过去,“你们若不信,可亲自感受,寂灭之力与归一界的法则,是截然相反的存在。”
修士们轮流触碰晶体,脸上的愤怒逐渐被震惊取代 —— 晶体中的虚无感,与他们在宗门后山感受到的污染气息一模一样,却与方休身上的紫金法则截然不同。
“是我们错了。” 为首的修士对着归一界使者深深鞠躬,“多谢道友不计前嫌,之前的事,我们愿意赔偿。”
归一界使者们连忙扶起他,其中一名使者的首领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共生之桥’的法则裂痕越来越大,再晚一步,就算修复也撑不住寂灭之主的冲击了。”
方休点点头,带着众人加速向 “共生之桥” 赶去。途中,归一界使者首领悄悄将一枚紫金色玉简塞给方休:“这是持剑大人在失联前留下的,他说若你来了,让你务必在修复桥之后,去归一界的‘星核殿’—— 那里藏着关于寂灭之主的秘密,也是归一界最后的防线。”
方休握紧玉简,心中疑窦丛生 —— 持剑身影为何要隐瞒这个秘密?星核殿又藏着什么?
半个时辰后,“共生之桥” 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曾经的双色光环已变得黯淡,边缘布满了蛛网状的黑色裂痕,无数黑影如同蚂蚁般从裂痕中钻出,扑向下方的防御阵。万法宗的弟子们虽在拼死抵抗,防御阵的光芒却已微弱到几乎透明,林岳的嘴角挂着血迹,显然已支撑了许久。
“持剑大人在桥的中央!” 归一界使者指向光环核心,那里,持剑身影拄着 “归一界” 长剑半跪在地,身上的紫金色战甲布满裂痕,胸口插着一根黑色的骨刺 —— 骨刺上,正不断渗出寂灭之力,侵蚀着他的法则本源。
方休的身影瞬间冲向桥中央,混沌长剑切换成冰蓝光芒 —— 玄穹界的法则形态最适合修复裂痕。他将冰蓝能量注入 “共生之桥”,光环上的黑色裂痕开始缓慢愈合,那些钻出的黑影在冰蓝光芒中如同遇到克星,纷纷退回到裂痕中。
“你终于来了。” 持剑身影抬起头,紫金色瞳孔中带着一丝疲惫,“寂灭之主的分身已经来过了,这根骨刺是它留下的,带着它的法则印记,我无法自行拔除。”
方休的混沌长剑对准骨刺,紫金光芒缓缓注入 —— 归一界的法则能暂时压制寂灭之力。骨刺在紫金光芒中剧烈颤抖,却始终无法拔出,反而有更多的寂灭之力从骨刺中涌出,试图侵蚀方休的手臂。
“用两界法则一起!”冰璃的流光爆发出全部能量,冰蓝与紫金光芒在方休掌心交织成螺旋状,“我来稳住桥的裂痕,你们集中力量拔骨刺!”
冰蓝流光飞到光环边缘,冰蓝能量如同蛛网般覆盖所有裂痕,暂时阻止了黑影的入侵。方休与持剑身影对视一眼,同时将两界法则注入长剑,螺旋状的能量顺着剑尖涌向骨刺。
“喝!” 两人同时发力,骨刺终于被缓缓拔出。然而,骨刺离开持剑身体的刹那,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色光芒,在 “共生之桥” 的中央凝聚成一道巨大的黑影 —— 黑影没有固定形态,却散发着比之前所有寂灭生物都要恐怖的威压,正是寂灭之主的分身。
“你们以为,拔了骨刺就能阻止我?” 黑影的声音如同无数人在同时低语,“‘共生之桥’已经被我的法则污染,最多半个时辰,它就会彻底崩塌,成为我进入两界的通道!”
方休的混沌长剑爆发出双色光芒,正欲攻击,却见黑影突然化作无数黑色碎片,融入 “共生之桥” 的裂痕中。裂痕瞬间扩大,冰蓝流光的能量被彻底压制,黑影再次从所有裂痕中涌出,数量比之前多了十倍不止。
“它在拖延时间!” 持剑身影脸色骤变,“它的目标不是现在摧毁桥,而是等北境的寂灭之种爆发,两者同时引爆,彻底撕裂两界的法则屏障!”
方休的心脏猛地一沉 —— 他终于明白,寂灭之主从一开始就在布局,用分身吸引注意力,实则在等待北境的寂灭之种成熟。
就在这时,方休怀中的冰蓝玉简突然亮起 —— 是陈老传来的消息。玉简中只有短短一句话,却让他浑身冰凉:
“寂灭之种暴走,地脉开始崩塌,战魂已不足百人,请求支援!”
方休抬头望向 “共生之桥” 的裂痕,又看向北境的方向,心中再次被两难的抉择填满。而持剑身影突然握住他的手腕,紫金色瞳孔中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凝重:
“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 —— 归一界的星核殿里,也藏着一枚寂灭之种,是我当年不小心带回的。现在,它也开始暴走了。”
两道寂灭之种,两处崩塌的地脉,半个时辰的倒计时,还有源源不断涌出的黑影…… 方休握紧混沌长剑,双色光芒在剑身上剧烈闪烁,却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而在 “共生之桥” 的裂痕深处,寂灭之主的分身正发出无声的冷笑,它的手中,一枚与北境寂灭之种同源的黑色晶体,正缓缓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