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再续,书接上回。
上回说到林岳和罗琼两位老板在武林大会开始之前,和完颜嫣,刘玥铭,陆皋鸣,魏乾,孙耀城和孔伯贤等人签了经商盟约,赵湘凌马上带着陈禺去摸底这二人的海船,经薛夫人帮忙,两人易容成一对商场失意,卖艺返乡的夫妇。
陈禺意识到,这次摸底绝不会太简单,一路上不停地和赵湘凌,一声娘子,一声夫君地秀恩爱。当然两人都知道这样并不是为了好玩,而是为了尽快进入角色,避免一时失控,说漏了嘴,或者是笑场。
薛夫人带两人出了分舵,位置却不是他们两人进去时的那家酒楼,而是一间宅院的一处偏房,偏早有人牵好一头小毛驴,托着一些包裹和日用品,等着两人。两人牵着小毛驴从偏门出了宅院,偏门外是一条窄巷。出了窄巷仍旧是一条几乎没人的街道,又转了两转,才出到大路,赵湘凌领着陈禺来到码头附近的一处海滩,看见这里有两列简陋的房屋,想必是租借给临时靠岸水手们的住处。
从此处回望码头,可以看见一列列停在那里的大船。赵湘凌指着不远处的一艘四桅帆船,“夫君,那就是林岳和罗琼的海船了。”
陈禺一看,这船之大,四条大桅杆,估计能上十二面风帆。缆索没有一两百名水手估计都折腾不动它。舵碇设计独特可收起可下放,索纤在阳光下油亮。再看那船舷上的一排舷窗,明显就是炮口,只要这些舷窗一拉开,就能伸出火炮。
陈禺也算经历过两次海战,包括一次和师兄伏击敌人,一次和完颜嫣被倭寇偷袭。但都没有遇到需要两船互轰的境地。更无法想象两船开炮互轰后,两船损伤,还如何在海上行驶?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藤原雅序的船上有没有炮?”
赵湘凌道:“她船上没炮,所以我们都得小心!人家虽然只有一条船,但船比我们大,人比我们多。人家只要在我们的船靠近水线的地方轰个洞,我们全成了待在的羔羊了。”
陈禺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正在徐徐前行,忽然被人叫住,两人转头望去,见到是一个身形彪壮的大汉,敞开胸膛,走进一身海腥味。陈禺识得这种人通常都是水夫头,帮船头管理一大帮水手。
陈禺便问,“请问壮士……”
还未等陈禺把话说完,那壮士问道,“我们是徽州商会的,见两位身背乐器,想请问两位是不是乐师?”
陈禺道:“不敢!不敢!我们只是略懂音律!”
那壮士显然不喜欢陈禺咬文嚼字,又在问,“会弹琴唱曲不?”
陈禺说:“尚可!”
那壮士眉开眼笑说:“那就好!介绍一单富贵,你们要不要?”
陈禺好奇的问:“徽州商会要听曲?”
那壮士回答道,“不是我们要听,是隔壁的一艘海船准备出海,到处物色乐师歌舞,想在出海前犒劳一下,船员。我看你们也是老实人,想给你们介绍这单富贵”。
陈禺和赵湘凌心想,哪里来的这般凑巧?莫不是有诈?做出狐疑的样子看着那壮士。
那壮士见二人的眼神不信,连忙解释道,“两位不信这也自然,毕竟嘛……遇上天上掉馅饼的事,多一个心也是对的!但两位可以随我去那船看一眼,不对再离开嘛。”
陈禺看向赵湘凌装作,询问发妻的样子。
赵湘凌没等陈禺开口,就默契的点点头,“一切都随相公!”
陈禺转头问向那壮士,“工钱如何结算?要奏唱多久呢?”
那壮士笑道,“这个嘛,得看人家大爷喜欢不喜欢了,不过据我所知,人家基本都是几十文钱,几十文钱起算的。唱个三五支曲啊……多的就有两三百文钱了!赚钱比强盗还快!”
陈禺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正要说话,但狐疑之色又露在面上,止住了动作。
这个表情变化全在那壮士的眼里。那壮士继续重复着刚才的话,“两位可以随我去那船看一眼,不对再离开嘛。”
陈禺和赵湘凌两人不情不愿地跟着那壮士走向码头。
走进了码头,两人才发现,这艘四桅帆船,在整个码头里也是最大的几艘船之一,由于船体太大,所以码头在船侧专门搭建了一个木制的小斜坡,小斜坡顶部和船侧舷之间还搭了长木板。
两人跟着壮士来到木制斜坡下,那壮士和斜坡前面水手在叽里咕噜说了一通,然后两个人哈哈大笑,那水手拉着那壮士到了斜坡旁边,有叽里咕噜的说了一段时间。
然后再走出来,带着两人上了大船的主甲板,两人看见甲板上还有其他戏班,在表演,有的在表演顶碗,有的在表演空翻,几个船头在指指点点,然后取出银两给戏班投资负责人,筛选评定节目。
那壮士走到其中一个水夫头身边,讲了几句,那个水夫头看了一下陈禺两人,点点头,走过来对陈禺说,“现在节目很多,大家都在排队,你们下去船舱那边休息一下吧!”
陈禺点头说,“谢过客官。”
于是就有水手引领陈禺两人到了船舱,陈禺见船舱里还有其他一些艺人,看来也像是等待传唤演练节目的,相互打了招呼,端坐在舱内。
不多时,赵湘凌捂着肚子,靠在陈禺身上,叫:“相公,我今天肠胃……想去解手!”
陈禺连忙扶起赵湘凌,说,“先忍一忍,我们现在就去……”
两人起身后,陈禺转头问众人,“请问诸位,船上哪里有解手的地方?”
众人对望了一下,还没回答,舱门就被推开,水手问:“谁要去解手?”
陈禺连忙说:“是我和拙荆要去!”
那水手一怔,“拙荆?”看见赵湘凌的表情,马上笑道:“是你和你老婆要去是吧?”随手一指,“你去船尾吧,那里有楼梯,下一层,楼梯口就有。”
陈禺连忙点头谢过水手,扶着赵湘凌,两人小碎步的往船尾赶去。在路上两人看见两侧还有两个大舱,透过没关掩的舱门,可以看见,两边各有十门大炮。大炮旁边还有各种箱子,应该都是放着炮弹和火药的……还有十几个水手在吊床上扯呼噜!
两人去到船舱最后面,陈禺就先走在前面,扶着赵湘凌一步一步走往下一层甲板,果然一出楼梯后,一股很冲的味道就扑鼻而来……两人进了舱室才知道里面有很多隔间,头顶的木板都是活动的,能打开,打开后,阳光可以照射下来,同时隔间上下就通风了,有一池海水,上面漂浮着木桶,应该是给船员便后冲厕的海水。
两人看了一下厕所里只有自己两人,便商量起,接下的活动,陈禺率先进了一个隔间,推开头顶木板,看了一下上层,上层应该是船后方的一个露台。陈禺见露台上左右无人,就解下背着的古琴,一跃而上,搜索了露台,见四面无人,然后再回到船舱中,告知了赵湘凌实际状况。
两人商量后,均觉得隔间顶上,未来可能是一条逃生道路。大家背回自己原来应该背的事物。然后开始搜索,这一层的舱室。
这一层的舱室,两人搜索得也非常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水手。想必是除了几个船头在挑选节目,和一些水手在守护炮舱外,其他大多数水手都上岸寻乐子去了。
货物也是些成药和空叶册,这都是些很平常,到海外也很吃香的货物。除了还有两三个大舱还是空舱外,基本每个舱室的货物都装满货物。两人从船尾搜到船头,所发现的事物都基本如此,两人又回到楼梯处,继续往下一层探索。
两人再下一层时,这层已经没有窗口,两人敲了一下舱壁,知道这层还是在水线之上。又检查了一下货物和上一层基本一样,没有任何问题。
两人继续摸索,发现这层竟然没有了到下一层的楼梯,反而是有几个舱室的门被锁死,可能到下一层的楼梯就是在这些舱室之中。
陈禺问赵湘凌,“夫人,您看我们要不要破门而入?”
赵湘凌好笑道,“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你还这样说?不怕回去后说漏了嘴,给你的公主夫人听到,砍了你的猪头?”
陈禺说,“我是怕在这里说漏了嘴,被水手们识破!”
赵湘凌骂到,“去你的!说的你好像很怕那些水手似的!”说着从包裹中翻出一套铁制匙具。
然后,走到一扇密闭的舱门前,用匙具把门打开,两人见舱中有床无窗,但基本上没有什么生活用品。两人搜索了一遍基本无所得。就离开了舱室,重新把门锁好。
两人又如此这般的尝试了三四个舱室,其中,有两个舱室和刚才的舱室一样,另外两个舱室进去后,就比前几个舱室大得多,放着很多大木桶,打开盖子,里面都是清水。
陈禺忽然问,“剩下锁门的舱室只剩下两个,会不会有类似张大哥船上的那种情况,有些暗门必须要从里面开的?”
赵湘凌说:“不排除这种可能,这层甲板还在水线以上,头上还有三层甲板,估计至少下面还有三层舱室。若真如你说,只能说明底舱下面有大秘密。”
陈禺问:“什么大秘密?难道还可以再翻出一个张大哥?”
赵湘凌说:“亏你想得出……”再次拿出铁制匙具,开了其中一道木门……
这个房间,和之前那几个有床无窗的房子一样,里面也是空空如也,不过二人进来后明显又觉得有些不同。
两人还在不断的寻觅着哪里不对,最后发现感觉到的不对是来源于这张床上。
两人对这张木床经过细致的研究,发现原来这张床是空的,里面似乎还有很大的空间。两人马上想到,隔壁几个舱室的床难道都是这样的吗?不过还没等两人做出下一步动作,就听见外面有两个水手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着话!
只听见一个水手说:“你说那一对狗男女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在船上就不见了!”
另一个也答话:“会不会是咱们哪个兄弟管不住自己下面,把那个男的做了,正压着那个女的在哪个角落里快活啊?”
两人听见水手的说话,不禁心下一寒,这些人果然不是好人。环顾一下整个舱室,都没有藏人的地方,因为不知道床底的那个空区里面是什么,更不可能躲进床底的那个空区了。
赵湘凌当机立断,说,“我们躲在门后,他们一进来,我们就制服他们。然后再作问话!”
陈禺立即点头,两人收了火折,舱室立即漆黑一片。听着舱外的声音,能判断那两个水手正在检查每一个舱室,但两人很快就从声音中听出不对之处,似乎那些只有一张空床的舱室,那两个水手都避开检查。两人对望一眼,顿觉不对。
对方之所以要避开这些舱室,要不是这些舱室中有极其重要的东西,他们被交代过不能进来,就是其中用有极其危险的东西,他们不敢进来。那么那些可能是极其重要的,又或者是极其危险的东西是什么?
两人对望一眼,还是觉得先看看他们是否进来这个船舱再说。
两人躲在门后,屏住呼吸,终于听到两人来到这间船舱门外。果然如二人所想,两人来到门外,就开始讨论起来!
只听见一个水手问:“大哥,我们开不开这舱门?”
第二个水手犹豫了一会儿反问,“我们有必要检查吗?”
之前第一个水手说,“要不然我们检查完最后两个舱室再回来检查这里吧?”
第二个水手,马上同意,“好!就这么说,我们先去后面两个舱室检查。”
陈禺和赵湘凌对望一眼,点点头,听着两个水手,去到下一个舱室,准备开锁的声音,就悄悄的打开了舱门的锁扣,然后听声音知道二人已经进入了其中一个舱室后,两人迅速闪出自己所在的舱室,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两人闪到两个水手进入的那个舱室门外,等着两个水手出来。同时陈禺打开了伪装成古琴的剑匣,把紫云青雪抛给了赵湘凌,赵湘凌也从琵琶中取出绕指纯钢剑抛给陈禺。
果然两个水手骂骂咧咧的出来了!两人正要出手,点两人穴道,却同时改变了战术,用剑鞘点穴,然后拔剑指住两个水手的咽喉。
为啥刚才陈禺和赵湘凌本要用手指点穴,忽然换成了用剑鞘点穴呢?原来两人刚准备出手时,立即发现事情和他们想象中的完颜不一样。他们以为两个水手穿着普通的御寒衣服,谁知发现两个水手竟然是穿着白色长袍带着面套,连手都是带着白手套,两人浑身上下就,只露出一双眼睛。
两人当然知道,这种穿着,不是邪教,就是要隔离身边的事物,比如瘟疫。
难道这船舱底关着染上瘟疫的人?陈禺和赵湘凌不敢怠慢,直接问两人,“你们是什么人”
赵湘凌紫云青雪两把长剑出鞘分别指两人,陈禺把紫青双剑和自己绕指纯钢剑的剑鞘收回入古琴琴匣中。显然两人都知道问题严重,接下来的路都已经不打算收剑了。要知道兵器其实就是他们身份象征,在他们亮兵器之前,他们可以对此事一概否认,现在亮兵器,自然就不能
两个水手见二人身手了得,又亮出兵刃,都无不心惊。不住地求饶,赵湘凌本想喝停二人,但见二人一味求饶,完全听不进话,一脚踢了一个水手的哑穴,然后在另一个求饶的水手大腿上浅浅地划了一剑,那个水手等时鲜血直流。然后又把流血的水手哑穴踢了,再解开之前第一个被踢哑穴的水手的哑穴,问:“还废不废话?”
第一个水手是被吓怕了,摇摇头,陈禺用剑挑开了第一个水手的面套。见到是一个粗汉子,又惊恐又憎恨的看着自己。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艘船上是怎么回事?”
水手只有惊恐和憎恨的眼神,却不回答陈禺的发问。
陈禺望了赵湘凌一眼,两人点点头,知道问不出话来,一人一个重击,打晕了两个水手,把两个水手拖到一边。然后故意打开他们刚才最后停留的那个船舱的门,在外面找了一堆货物藏身于后。
他们知道,上面的人等不到这个水手的回复,一定会再派水手下来寻找,而那些后来的水手一下来后见到那个舱门被打开,必定会立即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那时候再听后来的水手的对话,来判断下一步动作。
两人躲在的这堆货物应该是一堆药材,两人靠近闻到醒脑的药材味,才醒起最后一个舱室的诡异之处是有一股不明的臭味,两人之前一起去过厕所,闻到过船上冲鼻的臭味。所以有了先入为主,认为船上有些地方,味道难闻是理所当然的,而觉得最后一个舱室异样,是因为那阵臭味,似乎是从那张好似是床的物件下散发出来的!
当两人意识到这点,又看见两个水手的装束,和他们害怕的样子,一时间一股寒意从脚板底一直凉到头顶?莫非二人自己都感染了瘟疫?如果真的感染了瘟疫,就算两人武功再高也都只有听天由命了。
两人虽然没有提到这件事,但大家都心意相通,赵湘凌问:“怎么办?”
陈禺见赵湘凌紧张,对她微微一笑,说:“娘子,瘟疫可怕,但并非必死,若确定是感染到瘟疫,就只能让魏无涯用另一条船把这条船拖出海,一把火烧了。我们找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熬过瘟疫发作,待瘟疫退去后,我们再回去见大家!”
赵湘凌被他一声“娘子”弄得满面绯红,嗔怒道:“真不知道为啥每次遇见你都是在玩命?”
陈禺也从语气赵湘凌的声音中听出她已经没有了害怕。
果然不等多久,就三个有人骂骂咧咧的走下这层甲板上,也如同两人之前所猜想的一样,来人也是穿着白袍,白手套和白色头套,一见到那间舱室开了门,都是一怔,好像在思考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向那间舱室。
不过这三人和刚才的那两人明显不同,他们的手上明显拿着粗木棒。
陈禺和赵湘凌至此已经觉得这艘船上船员,至今还未曾见过一个好人!
两人原本还想听听这些船员说些什么,但这些船员现在是全神戒备,慢慢走向那个开了门的舱室。
从背后望去,三个白斗篷的水手看完舱室之后都是一耸肩,然后慢慢放下,就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似乎他们去之前存在极其让他们担心的事情,到了他们看见舱室里的情况后,他们三人明确那件最让他们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
两人不再迟疑,闪身从掩体中跃出,三把长剑掉落三个人的的面罩,三把长剑,贴着三个人的咽喉!
赵湘凌冷冷道:“告知我,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个水手显然也非庸手,震惊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他们压抑住,恢复了冷静。看着陈禺和赵湘凌,有点惊讶地问道:“怎么会是你们?”
赵湘凌不答话,只是重复了自己刚才问的问题:“告知我,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间的一个水手冷笑道,“你自己觉不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好笑?”
赵湘凌冷笑道,“哪里好笑了?”
中间的水手反问,“这是我们的船,你们是外来的人,这里又出了事,不是应该让我们来问你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禺见这个水手狡猾,竟然在偷换观念,赵湘凌问的是这艘船从头到尾到底是什么回事,这个水手的意思是反问,刚才发生了的是怎么一回事。
那么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是否真的有瘟疫?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