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asteroid带的星尘浓度比情报里高出三成，淡灰色的星尘像被搅浑的粥，糊在星尘号的观测窗上。林薇紧握着操纵杆，指关节因为用力泛白，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导航系统的误差已经超过五公里，前方的asteroid分布完全不在星图记录里，雷达屏幕上只有一片刺目的雪花。
“左前方两公里，能量反应确认！”张强的声音从护卫舰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两艘护卫舰，一艘货运舰，和斯文说的一模一样！货运舰甲板上的金属箱，尺寸正好能装精神感应矿石，箱角有第七舰队的黑色鹰徽！”
胡斐调转机头，星尘号的探照灯刺破星尘，照亮了那艘货运舰的轮廓。船身漆黑如墨，没有任何标识，但甲板上堆放的二十个金属箱确实印着鹰徽，箱体密封处还残留着帝国特有的防磁涂层。两艘护航护卫舰呈犄角之势，炮口警惕地扫视四周，显然没料到会在这种地方遭遇伏击。
“按第二方案行动。”胡斐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到每艘舰船，“张强带两艘护卫舰佯攻左侧，吸引火力，注意控制能量输出，别真把他们打沉了。”他顿了顿，指尖在战术地图上点出一个红点，“星尘号和三号护卫舰绕到右侧 asteroid 带，等他们的注意力被吸引，立刻切断货运舰的引擎。记住，留活口，我要知道这批矿石的具体用途。”
“收到！”张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自从老赵牺牲后，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带队执行任务，握着操纵杆的手心全是汗。
三艘护卫舰突然加速，光束炮如同暴雨般砸向左侧的帝国护卫舰！对方的护盾瞬间亮起幽蓝色的光芒，仓促间调转炮口还击。爆炸的火光在星尘中炸开，像一朵朵短暂绽放的死亡之花。
“就是现在！”胡斐猛地按下加速键。
星尘号如同蛰伏的毒蛇，从一片巨大的 asteroid 背后滑出，舰身贴着 asteroid 的岩壁擦过，带起一串火星。三号护卫舰紧随其后，两门并联光束炮精准命中货运舰的引擎——蓝色光束撕开金属外壳，引擎室冒出滚滚黑烟，整艘船像被打断腿的野兽，瘫在原地动弹不得。
“登陆艇准备！”张强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明显的激动，“兄弟们，为老赵报仇的时候到了！”
两艘登陆艇从护卫舰出发，载着十名全副武装的护卫，朝着货运舰飞去。胡斐站在星尘号的舰桥，看着登陆艇靠近货运舰的对接舱，心脏却莫名地狂跳。老赵生前总说：“天上掉馅饼的时候，先看看馅饼里有没有藏着刀子。”
“张强，让兄弟们小心！”胡斐对着通讯器大喊，“先检查箱子里是不是矿石，用探测仪扫一遍再开门！”
登陆艇刚对接上货运舰，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货运舰的引擎室发生剧烈爆炸，橘红色的火焰如同盛开的死亡之花，瞬间吞噬了两艘登陆艇。星尘号的舰桥剧烈摇晃，屏幕上代表张强和护卫们的信号点疯狂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张强！”林薇的尖叫刺破了舰桥的寂静。
胡斐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艘在火焰中解体的货运舰，突然明白过来——金属箱里根本不是精神感应矿石，是高爆炸药。斯文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这场伏击从头到尾都是个陷阱！
“撤退！所有舰船立刻脱离 asteroid 带！”胡斐嘶吼着按下紧急转向按钮，星尘号的护盾在冲击波中剧烈闪烁，能量读数瞬间掉了30%，“林薇，计算最短撤离路线！快！”
星尘号拖着浓烟冲出迷雾时，胡斐才发现，另外两艘护卫舰也被帝国的伏兵缠住了。右侧的护卫舰被光束炮击中引擎，正朝着一颗 asteroid 坠去；左侧的护卫舰拼死抵抗，却被三架帝国战机围攻，护盾眼看就要崩溃。
“把所有能量调到主炮！”胡斐红着眼下令，“先救左侧护卫舰！”
星尘号的三门并联光束炮同时开火，蓝色光束精准地击毁了两架帝国战机。剩下的一架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左侧的护卫舰趁机突围，跟在星尘号身后，朝着锈铁空间站的方向撤退。
返回空间站的路上，整个舰队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只有引擎的轰鸣在空旷的驾驶舱里回荡。张强是老赵最信任的副手，从联盟成立那天起就跟着他们出生入死，前几天还在跟胡斐说，等新式机甲造出来，他想第一个试试驾驶的感觉。
医疗室里，胡斐把自己关了一天一夜。林薇送来的营养液一口没动，终端屏幕上反复播放着伏击的画面，直到晨光透过观测窗照进来，他才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口袋里的金属芯片硌着大腿——那是穿越时带的核心资料存储盘，昨晚爆炸时他下意识护住了胸口，芯片完好无损，但上面的裂痕像道伤疤，提醒着他技术不是万能的。
“这是老赵留给你的。”林薇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磨损严重的牛皮本，声音带着哽咽，“昨天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的，夹层里有这个。”
牛皮本的封面印着自由联盟的初代徽章，边角已经磨得发白。胡斐翻开本子，里面是老赵歪歪扭扭的字迹，记着每次任务的细节：“黑岩星的海盗喜欢在炮弹里掺星尘粉，能干扰护盾”“铁手商会的货船吃水线超过三米就是装了矿石”……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手绘的星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赤铁矿星的一个废弃矿洞，旁边写着几行字：
“小雅说，那地方有‘特殊水晶’，能让机甲能量更顺。那丫头是个好苗子，就是太犟，总说帝国的法子比你的‘祖传秘诀’靠谱。她爹老霍克被雷克斯抓去炼狱空间站了，得想办法救出来，老头知道泰坦机甲的底细。”
胡斐的手指抚过“祖传秘诀”四个字，喉结动了动。老赵是少数知道他“来历不一般”的人，但从不多问，只在每次他拿出新设计时，笑着说“你这祖传手艺真不赖”。他从未透露过EVE或高达的半个字，老赵也默契地从未追问。
“小雅在哪？”
维修车间在空间站的底层，常年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十几个工程师正围着一架缴获的铁手商会机甲忙碌，角落里，一个穿着油污工作服的年轻女人蹲在地上，用一根导线连接着机甲的能量接口——她的手法熟练得不像个打杂的，导线对接的角度分毫不差，连最有经验的老王头都忍不住点头。
听到脚步声，女人抬起头。她的头发乱糟糟地扎在脑后，脸颊上沾着油污，但眼睛很亮，像淬了星尘的黑曜石。看到胡斐，她手里的导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老赵……他牺牲了？”女人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工作服的衣角。
胡斐点头，把星图递了过去：“他说，你知道‘特殊水晶’的事。”
女人接过星图，指尖划过那个红圈，眼圈慢慢红了。她叫小雅，是边缘星环有名的能量学专家老霍克的女儿。三年前，雷克斯强迫老霍克为泰坦机甲调试能量核心，老霍克拒绝后被关进炼狱空间站，她则被安了个“泄露军事机密”的罪名流放。若不是老赵在护航时救了她，她早就死在星际漂流里了。
“那水晶叫星核水晶，在赤铁矿星的地心矿脉里。”小雅深吸一口气，擦掉眼角的泪，“是我父亲十年前发现的，后来被雷克斯抢走了。他找了三年都没找到主矿脉，因为入口藏在废弃矿洞的暗河里，需要用特定频率的声波才能打开。”
她在星图上标出一条隐秘的路线：“水晶能自动吸收地心热量转化为能量，能量密度是奥贝尔石的十倍。我父亲说，它的能量频率很特别，能和……和你那种‘祖传的能量引导法’对上。”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他没见过你的方法，但根据能量特性推算，应该能解决机甲的能量排斥问题。”
胡斐的心脏猛地一跳。老霍克仅凭能量特性就能推断出兼容性，果然是行家。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帮你找到水晶。”小雅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救出我父亲。他知道雷克斯的‘泰坦计划’的全部秘密，那东西一旦造出来，整个边缘星环都会完蛋。”
胡斐看着星图上那个红圈，又想起老赵在牛皮本里写的“那丫头是个好苗子”。他伸出手：“成交。”
两只手在满是油污的工作台前握在一起。维修车间外，锈铁空间站的防御塔发出沉闷的轰鸣，像是在为这场决定边缘星环命运的合作，奏响前奏。
当天下午，胡斐召集了最精锐的工程师，组建了“特殊资源勘探队”。他没有解释水晶的具体用途，只说“找到它，我们的机甲就能打赢帝国的银鹰”。小雅负责制定路线和准备设备，当她看到胡斐拿出的“声波发生器改造方案”时，眼睛亮了一下——方案里的能量引导曲线虽然和帝国的公式不同，却透着一种诡异的合理性，让她想起父亲说过的“跨星域能量规律可能存在共通性”。
出发前，林薇悄悄塞给胡斐一个加密通讯器：“这是老赵留给张强的，说‘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按这个频率找黑岩星的老鬼’。我查了，老鬼是黑岩星的矿工首领，十年前受过老赵的恩惠。”
胡斐握紧通讯器，突然明白老赵留下的不只是星图。那个看似粗线条的汉子，早就为他们铺好了后路。
星尘号驶离锈铁空间站时，胡斐站在舰桥，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空间站。口袋里的核心资料芯片微微发烫，他知道，这趟赤铁矿星之行，不仅是为了寻找星核水晶，更是为了完成老赵未竟的心愿——用“祖传手艺”守护住这片星空。
而在遥远的炼狱空间站，雷克斯正站在泰坦机甲的驾驶舱前，看着屏幕上胡斐的航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他手里捏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那是他在核心圈的女儿，据说最近考上了帝国军事学院。
“胡斐，欢迎来到我的猎场。”雷克斯按下通讯器，“让黑岩星的人‘热闹’起来，别让我们的客人太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