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伟奇有点懵，“什么危险？那位苏小姐危险？”
不能吧，她怎么看怎么像受害者啊。
老警察慢慢喝了一口茶，“你以为她真的想让那两个混混赔她八百块吗？我敢肯定，她由头到尾就只打算要五百块。”
“那她为什么一开始要提出八百块呢？直接说五百不就完了？”
“所以说你天真啊！”老警察放下茶杯，咂咂嘴，“她要是一开始喊五百，那两个混混也会嫌贵不愿意出。”
“可她先喊八百，把他们心理预期打到谷底。在他们绝望之际，再‘勉为其难’地降到五百，这时那两个混混不仅不会觉得五百多，反而会觉得自己捡了天大的便宜，对她感恩戴德。”
“你看，最后那俩掏钱不也掏得心甘情愿么？”
“这就叫，以退为进。你呀，好好学着点吧。”
童伟奇听得一愣一愣的。
回想起刚才苏沐那真诚又带着点柔弱的表情，内心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张哥，你想多了吧？”
老警察翻了个白眼。
“小童啊，以后出任务，尽量别和我一组哈。”
*
苏沐从派出所离开后，本来打算回去继续打包材料。
可转念一想，昨晚摊子被搅和，货也没卖多少，不打包今天也够卖。
干脆趁着有空，去找霞姐上次和她提过的那个生产珠子的小厂家看看。
按着地址七拐八绕，苏沐终于在城郊结合部找到了一家挂着“红星制造厂”的小工厂。
从外面看，厂子门口除了一条狗，也没别人了。
苏沐壮着胆子走过去，大黄狗看到她，“汪汪汪”地叫了几声，这时才从里面跑出来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姑娘。
“你是？”
“你好，我是苏沐，我想定制一批珠子，你们厂长在吗？”
小姑娘拉开铁门让苏沐进来，然后朝屋里喊了一嗓子：“舅舅，有人找你！”
“来了来了！”一个穿着旧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应声而出。
他看到苏沐先是愣了一下，“你是？”
麻花辫嘴快，“舅舅，这位苏小姐是找你谈生意的。”
一听有生意厂长眼睛就亮了。
他的厂已经好久没出单了，再没生意，就真的要倒闭了！
“苏小姐是吧？快请进！”
厂长把苏沐带到他办公室，给她倒了一杯茶后，坐下就开始给苏沐介绍：“苏小姐，你好，我叫王福贵，是红星制造厂的厂长。我们红星厂设备齐全，技术力量雄厚，员工素质高，产品远销……”
“王厂长，”苏沐打断他的吹嘘，“咱们开门见山吧。我想定制一批塑料珠子，上面需要刻字母。珠子最好有不同形状，比如方块形的、圆形的、星星型的。能做吗？”
“能做，当然能做！”王福贵拍着胸脯保证，“我们最近刚引进了新设备，做这个没问题！”
他说着，就从抽屉里拿出几个样品。
“这都是我们做的，什么颜色、什么字体都有。你要是想，我们还能加闪粉、珠光，这技术没几家厂能做到。”
苏沐接过一看，不得不承认，这些珠子做工确实不错。
色泽均匀，刻字也清晰。
苏沐顿时来了兴趣：“王厂长，定制这样的珠子要多少钱？”
王福贵朝门外喊了一声：“艳子！来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棵葱的女人小跑进来：“哥，怎么啦？”
王福贵指了指桌上的珠子，又指了指苏沐：“帮苏小姐算算定制字母珠要多少钱？”
“好嘞！”
王艳艳把从往桌上一放，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拿出算盘劈里啪啦就是一通打。
一边打一边报数：“常规款的珠子开模费五块钱一个，二十六个字母就是一百三十块，这是固定的。”
“珠子本身我们包工包料，平均两分钱一颗。如果要做特殊效果，比如加闪粉的话，就再加两分钱，四分一颗。”
苏沐：“如果要做特殊形状的珠子呢？”
“除了圆形之外的珠子，开模费要十块钱一个。”
苏沐在心里也快速计算着。
按照她的想法，一套常规款，三套非常规款，加一起光是开模费就要九百多块钱。
再加上珠子本身的钱，加在一起，还真是一笔不少的投入。
“不能再便宜点？”
王艳艳看了王福贵一眼，得到他的肯定后才回答：“看你要多少了。开模费便宜不了，但如果量大的话，珠子的费用可以再谈。”
“我要做四款字母珠，每个字母先要五百颗。”
每个字母五百颗？！
王艳艳立马低头打算盘，“一共五万两千颗？”
这个数字对一般的国有大厂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他们这种小作坊确实是一笔大订单了。
王福贵脸色都严肃了几分。
“苏小姐，这可不是小数目，你真的要这么多？”
别等他们加班加点生产好，最后她又不要货吧？
苏沐看出王厂长的顾虑，笑道：“真的。这只是第一次的订单，如果效果好，之后我们还可以继续合作。你要是担心，我可以先付一半货款当定金。当然了，前提是价格合适。”
王福贵手指动了动，但没说话。
苏沐挑眉，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王厂长你考虑一下，我再去别的厂看看。”
“别别别，”王福贵赶忙拉住她。
这么大单生意，万一给别人做成了，他绝对会睡不着的！
“价格可以谈，那个……普通珠子就算你一分五厘一颗，闪粉珠子三分一颗，你看怎么样？”
苏沐没立刻答应，反而又问了一个问题。
“工期呢？要做多久？”
王福贵又是一嗓子：“添财！过来！”
一个壮小伙穿着工作服就跑进来了。
“爸，什么事？”
王福贵把苏沐的要求讲了一遍，“做这些珠子要多久啊？”
“怎么着也要三四天吧。”
王福贵一脸期待地看向苏沐：“苏小姐，你看怎么样？”
苏沐觉得可以，但她有一个更大的疑问。
“王厂长，冒昧问一句，您这厂里员工……都是你家亲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