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与钱利灵有关,他恐怕早已了然。
然而,黄龙话音才落,杨裹的脸色便陡然惨白,随即把手中的东西塞给黄龙。
“你仔细看看上面的内容,钱利灵来这里果然别有目的,而且不简单。”
他语气里满是惊惧。
听着杨裹的话,黄龙只是静静看着。
没过多久,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把东西放到一边。
见黄龙如此反应,杨裹也明白事情棘手,压低声音说:
“原来他是想夺走我们的力量,好让自己重回那个地方。
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牛角他们肯定不会信我们!”
最后一句话最关键。
杨裹是不忍看他们受害,才拿着这本书来找黄龙,否则他大可装作没看见。
那些人就算死了,也与他无关。
此刻,杨裹心中充满无奈与惆怅。
面对他的话,黄龙只敷衍地笑了笑,把书搁在一旁,沉默不语。
说真的,他没有杨裹那份宽阔胸襟。
更重要的是,那些人未必会信他们。
而且钱利灵现在说的每句话,都被那几人奉若神明——这是黄龙最看不惯的。
想了想,他拍拍杨裹的肩膀:
“别多想了,这些没用的。”
闻言,杨裹脸色更加难看。
他攥紧拳头,心知事情已变得棘手。
然而黄龙依旧不为所动。
可杨裹却一把将那东西拿了出去。
他动作很快,黄龙一惊,赶紧上前拦住他。
“你疯了吗?拿这个去跟他们说,他们怎么可能信?更何况这是我们从钱利灵那儿偷来的。”
他们不追究黄龙和杨裹的责任,已是万幸。
现在杨裹还想让他们相信自己所说,实在可笑——黄龙句句属实。
杨裹的神情瞬间阴沉下来,他垂首沉默许久,一旁的黄龙只是轻拍他肩头劝道:
认命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杨裹抿紧嘴唇没有回应。
望向远方片刻后,他忽然开口:我想救牛角他们,你能帮我么?语气里透着忐忑。
这些时日的相处已让他与牛角几人建立了深厚情谊。
黄龙沉吟半晌,终是点了点头。
见对方应允,杨裹紧绷的唇角终于松动。
黄龙却凝望着天际出神——若是钱利灵能凭借力量重返上层,那自己是否也能依靠符咒之力达成这个目标?这个念头促使他转向杨裹:
我觉得我也能去那里。
什么?杨裹没听清。
黄龙却摆摆手:小事罢了。
说罢便不再多言,兀自向前走去。
时间所剩无几,必须抢在钱利灵之前抵达那个地方。
黄龙专注思索时,杨裹匆匆跟上,见他正全神贯注绘制符咒。
这次杨裹不再关注钱利灵留下的典籍——理智告诉他那些都是陷阱。
然而杨裹不甘屈服。
他默默旁观黄龙的动作,渐渐也开始模仿着勾勒符咒。
当黄龙终于破解符咒规律并推演出新式符咒时,他振奋地长舒一口气:
我果然是个天才,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杨裹没有接话。
这三天三夜黄龙几乎不曾合眼,相较之下自己确实不够拼命。
望着前路,杨裹轻声提议:既然你实力精进,不如现在就去揭穿钱利灵的真面目?
杨裹的脸上写满了兴奋与激动,见他如此兴致高昂,黄龙却摇了摇头。
贸然前去,只怕会引来那些人的质疑。
更何况,钱利灵不会轻易出手,他深知黄龙不是好惹的角色。
想到此处,黄龙又对杨裹说道:
“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杨裹闻言只是微微一笑,随即环顾四周,开口说道:
“那就先想办法引钱利灵出来,我们再动手教训他。”
说着,杨裹画出一道奇异的符咒。
黄龙盯着符咒,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符怎么有点怪?”
话音刚落,杨裹便轻笑一声,向黄龙解释自己是偷偷学来的。
虽然方式不太光彩,但为了帮黄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模仿。
如今虽画得不算纯熟,却已有了几分神韵。
黄龙忍不住拍手称赞:
“你或许真是个天才。”
听到这话,杨裹眼睛一亮。
他向来喜欢被人夸奖,黄龙这一句更让他心花怒放。
黄龙略作沉吟,随即拍拍杨裹的肩膀:
“我们先掌握这符咒,再考虑如何对付钱利灵。”
若只有他一人,势必步步为营;但有杨裹相助,黄龙觉得钱利灵在自己面前也不过如此。
杨裹闻言,也轻轻笑了起来。
而此时的钱利灵,却猛地打了个喷嚏。
钱利灵环顾四周,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他揉了揉鼻子,不满地低语:
“哪个蠢货在背后骂我?”
话音未落,牛角大哥推门而入,满脸殷勤地说道:
“师父,上次没能备好见面礼,徒弟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这次我们特地准备了一份薄礼,还望师父笑纳。”
牛角大哥言辞恳切,钱利灵听了,嘴角微扬,抬了抬下巴,倨傲地回应:
“放那儿吧,我待会儿再看。”
说完便想打发牛角大哥离开,可对方仍站在原地,一脸热切,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钱利灵不由得怒喝一声:
“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不用修炼吗?”
牛角大哥这才如梦初醒,匆匆点头退下。
见他走得慌忙,钱利灵冷哼一声,目光落向桌上的木盒。
他粗暴地掀开盒盖,发现里面仅装着一块玉石。
这块玉石除了成色尚可,其余方面实在平平无奇,并无特别之处。
钱利灵只扫了一眼,神情便沉了下来。
他随手将盒子扔到门外,同时对牛角说道:
“下次再带这种物件过来,就不必再来了。”
牛角刚走出不远,听到这番话脸色骤变。
他小心翼翼地折返,盯着地上的盒子,眼中尽是困惑——盒中玉石已碎成两半,这原是兄弟们费心寻来的心意。
没想到钱利灵竟如此轻视。
牛角胸中翻涌着怒意,却只能默默拾起盒子离去。
这件事在众人心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记。
“看不上也就罢了,为何要毁掉?”
“我娘养我这些年,都未曾收过这般成色的玉饰。
不过是个授艺师傅,凭什么这般糟践心意?”
众人议论纷纷,牛角垂首不语,眼底却暗流汹涌。
他心知钱利灵终究不可依托。
这些时日虽学了些招式技法,细想来都是华而不实的把式,实战中全无用处。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在与黄龙交锋时节节败退。
思及此处,牛角不禁攥紧拳头发出来叹息:
“终究是误入歧途。”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众人一怔,有人迟疑道:
“现在后悔也迟了,既然来了哪有回头路?”
牛角却缓缓摇头,目光逐渐坚定。
他清楚自己所需为何,而钱利灵所授与他所求早已背道而驰。
“既然处处不合师傅心意,留下徒添烦扰,不若就此别过。”
说罢他便开始收拾行装。
在场众人皆露敬佩之色:
“这才是有胆魄的真汉子。”
“旁人光说不练,牛角大哥说走就走。”
在纷杂的赞叹声中,牛角仰头望天。
若早知此人不可靠,当初就该听从黄龙劝诫,何至于随钱利灵虚度这些光阴。
想到此处,他心中懊悔更甚。
而此时远在另一处的黄龙,已将符咒要领尽数传授于杨裹。
望着面前的杨裹,黄龙不禁微微一笑。
“你这天赋确实出众,继续修炼下去,修为必然一日千里。
届时我们二人同赴上界,绝非难事。”
杨裹闻言也是一笑,抬头时却瞥见门口人影一闪。
他快步追出,对着那背影喊道:
“牛角大哥,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
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
牛角大哥转过身来,面色窘迫,迟疑片刻才低声道:
“我打算离开钱利灵了,只是……”
话到嘴边又哽在喉间,千头万绪堵在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
黄龙听着他的话,又看了看身旁的杨裹,神色复杂若有所悟。
杨裹拍了拍牛角大哥的肩头,将自己近日的遭遇娓娓道来。
牛角大哥越听越是惊讶:
“世上竟有如此玄妙的符咒?这般神通,比我的那些手段还要厉害得多啊。”
他竖起大拇指,满脸难以置信。
杨裹只是淡然一笑。
黄龙见状,无奈摇头道:
“别光顾着闲聊了,快来修习吧。”
杨裹点头应下。
牛角大哥立在一旁,脸色渐渐黯淡。
若是当初没有离开黄龙,如今能习得这些本领的,也该有他一份。
他强挤笑容,心中却满是悔意。
黄龙岂会不知他的心思,只是在此人真正与钱利灵划清界限前,他断不愿贸然相授。
杨裹专心致志地修习,不知不觉已是夜幕低垂。
牛角大哥仍站在原地,寸步未离。
见他这般执着,黄龙心中也泛起波澜。
要说全无触动自是假的,但若要倾囊相授,终究还欠些火候。
思忖片刻,黄龙终是开口道:
“若你当真决意脱离钱利灵,总该做个了断。
这般不明不白地待在此处,终究不是办法。”
顿了顿,又添上一句:
“况且你也学不会我的本事。”
话说得明白,牛角大哥顿时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