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仪？这是个封号？还是个人名？」
可这纱片上的兰花标记，皇后那幅画，还有废园“尸井”扯在一起......
朱昌寿这颗习惯了玩麻将斗蛐蛐的咸鱼脑子有点处理不过来。
感觉自己就像个被迫上了高考考场的街溜子，卷子上写的全是甲骨文。
“旺财！”朱昌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旺财着急忙慌地跑进来，脸上还粘着火场的烟灰，像个花脸猫。
“陛下？您吩咐？”
“去！给朕查！”朱昌寿把纱片拍在桌上，又赶紧拿起来，生怕拍碎了。
“去内务府，把......把先帝时候，所有封过‘婉仪’位份的妃嫔档案，都给朕找出来！要快！悄默息滴”
“婉，婉仪？陛下，这......先帝后宫佳丽三千，封过婉仪的没有几十也有十几，这怎么查？而且内务府的档案库它、它跟迷宫似的，味儿还冲，上次奴婢去找前朝蛐蛐谱差点没熏晕里头......”
“废什么话！让你去就去！就说朕近日研习诗词，感怀先人，想看看前辈婉仪们的风采！”
旺财纳闷儿，「陛下之前连认全二十个字都费劲，现在竟可以研习诗词了？」
但他不敢说，只好耷拉着脑袋领命而去，悲壮得像是要去炸碉堡。
朱昌寿坐立不安，在殿里来回踱步。
脑子里一会儿是井里推出来的纸片，一会儿是画里带兰花的宫女，一会儿又是吕晓芳那张死人脸。
自己就像个在雷区跳踢踏舞的傻子，每一步都可能炸得粉身碎骨。
等了快一个时辰，旺财还没回来。
朱昌寿急得嘴角都快起泡了，差点就要派铁柱去内务府捞人。
终于，殿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旺财吭哧吭哧地喘气。
门被推开，只见旺财抱着一大摞陈旧册子，把他整个人都埋了进去，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灰扑扑的小太监，也各自抱着不少卷宗。
“陛，陛下......”
旺财把册子“扑通”一声放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呛得朱昌寿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找，找来了......近三十年册封过的婉仪记录......都在......这儿了......”
说完就累瘫在一边，吐着舌头喘气，还真就是旺财了。
朱昌寿看着地上堆得像小山的档案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这么多！”
「先帝老爷子身子骨可以啊！」
“这，这还算少的了......”旺财有气无力，“有些不得宠的，记录就几句话......得宠的那些，册子才厚点......”
朱昌寿头大如斗，蹲下身，拿起最上面一本。
封皮上写着“顺天三年嫔妃册录”，翻开一看，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看得眼晕。
“这得找到猴年马月去......”朱昌寿哀嚎一声。
接了个史诗级副本任务，结果发现任务道具需要手动从一万块拼图里找。
但没办法，硬着头皮也得上。
朱昌寿让旺财和两个小太监帮忙，把册子按年份大致分分类。
一人分了一摞，开始快速翻阅，主要找带“婉仪”字样的记录，尤其是可能和“兰”或者幽兰阁扯上关系的。
偏殿里一时只剩下哗啦啦的翻书声和此起彼伏的喷嚏声。
朱昌寿一边翻一边心里吐槽：「这后宫记录写得跟流水账似的，某年某月某日赏了某婉仪一匹绸缎。」
「某日某婉仪染恙召太医，某日某婉仪冲撞了某某妃被罚抄书......鸡毛蒜皮，毫无重点。」
「难怪原主不爱读书，这玩意儿谁看谁迷糊。」
眼看日头偏西，还是一无所获。
朱昌寿屁股坐得生疼，脖子也酸，耐心快要耗尽。
就在准备摔书放弃，明天再战的时候，旁边一个小太监忽然“咦”了一声。
“陛下......这个......”小太监捧着《顺天十一年宫闱琐记》，指着其中一页，“这上面说......顺天十一年夏，林婉仪于幽兰阁静养期间，不慎失足落井......殁了。”
幽兰阁！落井！
朱昌寿一个激灵，抢过册子。
记录很短，就寥寥两行字。
“顺天十一年七月初三，婉仪林氏，于西苑幽兰阁静养时，不幸失足坠入枯井，宫人发现时已气绝。上悯之，追封婕妤，以礼葬之。”
「林婉仪！失足落井！幽兰阁！」
「对上了！时间，地点，事件，几乎全对上了。」
「但......失足落井？」
结合皇后的警告，血书，还有吕晓芳的反应，这“失足”两个字，恐怕水分比东海龙王的海鲜市场还大！
“快！再找找这个林婉仪其他的记录！”
朱昌寿打了鸡血，立刻指挥众人重点翻找顺天十年到十二年，与这位林婉仪相关的档案。
很快，几份零散的记录被翻找出来。
这个林婉仪，名叫林素问，出身不算高，但顺天十年时似乎颇得先帝宠爱，短时间内从才人晋位婉仪。
记录里提到她擅画兰草，性情清冷。
顺天十一年初，突然称病，迁往西苑幽兰阁“静养”，之后就很少再有记录，直到七月传出“失足落井”的消息。
「静养......」朱昌寿琢磨着这个词。
在后宫里，“静养”往往就是个不太妙的信号。
“陛下，这儿还有一点......”旺财又递过来一张残破的单子，像是物品领用记录。
“顺天十一年五月，幽兰阁领用......铁链三副，铜锁五把，加厚青砖若干......”
铁链？铜锁？加厚青砖？这是静养还是修监狱？
实锤了！这林婉仪绝对是被秘密囚禁在幽兰阁了。
所谓的“失足落井”，就是谋杀，可能还不止她一个，那纱片上写的可是“尸井”。
这宫里的水，不仅深，还太黑！
“等等......”朱昌寿忽然想起纱片上兰花标记旁边的“婉仪”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