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王财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恭敬应下，出去传话了。
殿里又只剩朱昌寿一个。
他捏着请安帖，手指头不停地抠着兰花印章。
【滋......检测到未知信号与地底遗留信息部分吻合。】
【信号源不稳......有干扰......】
【建议宿主......保持警惕......有限接触】
系统的杂音又断断续续冒出来，证明朱昌寿刚才不是瞎猜。
接下来两天，朱昌寿继续他的“带薪病假”生活。
乾清宫外面还是围得严严实实，但吕晓芳露面的次数明显少了。
吕晓芳好像真开始“尽心尽力”处理政务，只是每天固定派人送点“重要”奏折的摘要过来，让皇帝“看一眼”，走个过场。
朱昌寿正好摸鱼，继续发挥他“糊弄学”十级学者的功力。
对那些摘要，一律用朱笔批上“已阅”“知道了”“你们看着办”等万能回复。
笔法越来越溜，带着“龙飞凤舞”的风采，力求把“敷衍”俩字写在脑门上。
朱昌寿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养身体，更需要时间消化地底惊魂记，琢磨下一步怎么走，还有坤宁宫那条线索。
朱昌寿身上是不怎么疼了，但心理阴影没那么容易散。
半夜还是经常被噩梦吓醒，梦见自己在黑暗里跑“马拉松”。
白天也老是盯着窗外发呆，眼神空洞，像条被生活榨干的咸鱼。
这副尊容，落在轮流来“请安探病”的几位内阁大佬眼里，更是坐实了皇帝“吓傻了，魂没了”的诊断。
以张卜歪为首的老臣，看着皇帝那魂不守舍、问东答西的糊涂样，多是捶胸顿足，哀叹老天不长眼。
然后说一堆“陛下保重”“江山社稷全靠您了”的片儿场话，唉声叹气地走了。
而那个年轻的翰林编修徐桀卯，几次短暂见面，眼神却更加复杂。
他试图从皇帝眼神和敷衍的批阅中看出些什么，偶尔会委婉地提几句朝中的争议，比如太后葬礼的规格或是某些官员的调动。
但见皇帝一副“朕累了”“爱卿随意”的死鱼样，也只能把话咽回去。
最后化作一声“唉”，乖乖退下。
朱昌寿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自己在这些人眼里是啥形象。
一个吓破胆的废物点心。
很好，这正是他现阶段需要的保护色。
只有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人畜无害，甚至没啥用，他才能在这吃人的皇宫里，偷到点喘息的机会，暗中观察，找翻盘的点。
而翻盘的线索之一，好像就落在坤宁宫。
这天下午，朱昌寿终于觉得身上有点劲了，头没那么沉。
他决定不再干坐着自己吓自己，得做点啥打破这憋屈的状态。
朱昌寿想起了兰花印章，想起了皇后那封语焉不详的帖子。
“旺财。”朱昌寿叫来王财。
“汪......呸，奴婢在。”
“换衣服。朕要去御花园溜达溜达。躺得骨头都酥了，出去透口气。”
朱昌寿不敢直接奔坤宁宫，那太扎眼，目标太大。
但他记得，御花园靠西苑那边，有片兰花圃。
或许.......那儿是个“偶遇”的好地方。
王财没多想，赶紧伺候皇帝换上常服。
虽然是常服，但皇帝的排场不能少。
很快，一顶软轿准备妥当，在一小队侍卫和太监的包围下，晃晃悠悠朝御花园去了。
再进御花园，朱昌寿的心情和上次偷偷来烧烤时完全两样。
虽然还是忐忑，但多了几分警惕，还有种钓鱼佬的耐心。
朱昌寿没去开阔地地带，直接让人抬到比较僻静的兰花圃附近。
冬末时节，兰圃里花不多，只有些耐寒的品种零零星星开着，看着有点凄凉。
他下了轿，假装赏花，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通往坤宁宫和西苑的小路。
等了大概一炷香工夫，就在他以为今天要空军，准备打道回府时，眼角余光忽然扫见一行人从坤宁宫方向慢慢走过来。
打头的是个穿素淡宫装、披厚斗篷的女子，身段苗条，气质温婉，在一群宫女太监簇拥下，正往兰圃这边来。
正是皇后张氏！
“她来了她来了！是巧合？还是......？”
朱昌寿立刻开启“影帝”模式，脸上摆出标准的“忧郁青年赏花伤春”表情，眉头微皱，眼神放空，对着几朵要开不开的兰花，发出了一声非常应景的叹息。
仿佛还在为太后去世伤心，又像是在感慨人生无常。
皇后一行人也很快发现了皇帝，赶紧上前行礼。
“臣妾参见陛下。”张皇后的声音像小风吹过风铃般，“陛下身子还没好利索，怎的来这风口之地？若是再着凉，可如何是好。”
朱昌寿慢慢转过身，努力让眼神显得空洞又带点脆弱，摆了摆手。
“原来是皇后啊，朕在宫里闷得慌，出来走走。没事。”
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皇后身边的宫女太监，最后落回皇后那张清秀但气色不太好的脸上。
俩人按宫廷规矩，开始了毫无营养的对话，听得人直犯困。
无非是“陛下保重”“皇后费心”“天儿暖了”“花不好养”之类的废话文学。
朱昌寿一边机械应付，一边脑子转得飞快，想从皇后言行里找出点不寻常的痕迹。
但他失望了。
眼前的皇后，言行得体，关心到位，眼神温顺，完全就是个标准版封建皇后模板，贤惠端庄，看不出任何毛病。
“难道......真是我想多了？那印章只是碰巧？”
就在朱昌寿准备结束这场无聊的“偶遇”时，皇后好像也觉得话都说完了，微微屈膝准备告辞。
然而，就在张皇后转身的瞬间，一阵小风吹过，掀起了她斗篷一角。
朱昌寿眼皮一跳！
他清楚地看到，皇后那素淡宫装的袖口里边，不起眼的地方，居然用同色丝线，绣着一个几乎和布料融为一体的图案。
兰花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