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东西？难道，难道刚才的“显灵”震动......”
王财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失声叫出来。
然而，没等他发出任何声音，跪在一旁的吕晓芳仿佛脑后长眼般，瞬时转过头，双眼立刻锁定了他。
眼神里写着警告和威胁：敢多嘴一个字，立刻让你死无全尸。
王财吓得胆战心惊，低下头，把所有的疑问咽回肚子里，再也不敢往牌位方向看上一眼。
而朱昌寿对此一无所知，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戏份”中，抱着牌位，哭得昏天黑地，泪流满面。
朱昌寿是真的方，真的怕，真的委屈，真的不想待在这个吃人的地方了。
这痛哭，大抵是九分真情，剩下一分是被吕晓芳暗示和环境吓出来的演技，效果却出奇地好。
吕晓芳见王财被吓住，自己才转回头，继续对着牌位和列祖列宗磕头哭嚎，伤心欲绝。
“列祖列宗在上，先帝爷在天有灵啊！您们都看到了，陛下纯孝，遭此大难，蒙受不白之冤，以至惊动圣灵！此乃国之大不幸，求列祖列宗庇佑，护我大明国本，诛邪辟易，还陛下清白啊！”
吕晓芳一边哭嚎，一边悄悄给骆秉良使了个眼色。
骆秉良此刻也是心绪激荡，犹豫不决。
他虽是吕晓芳心腹，知道一些计划，但眼前这“显灵”和皇帝的痛哭，实在太过骇人听闻，超出了他的预料。
接收到吕晓芳的暗示，骆秉良强压下心慌，也跟着重重磕头，抑扬顿挫。
“臣等护卫不力，惊扰圣驾，致使陛下蒙冤，惊动列祖列宗！臣等万死！请陛下保重龙体，臣等必誓死查明真相，以安先帝之灵！”
这两位大佬一带头，底下那些原本就吓得够呛的侍卫太监们更是深信不疑，立即磕头纷纷跟着表忠心，祈求祖宗息怒。
整个奉天殿内，一时间鬼哭狼嚎，气氛从之前诡异，变成了疯狂的宗教仪式现场，群魔乱舞。
朱昌寿哭了半天，眼泪都快流干了，嗓子也哭哑了，情绪稍微宣泄出去一些，理智慢慢回笼。
才渐渐感觉到不对劲，怀里的牌位好像不震了。
周围的嗡嗡声和震动也早就停了，只剩下满殿的哭嚎声......
朱昌寿偷偷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了看周围跪倒一片的人，又看了看被自己抱得死紧的牌位。
“刚才这惊人的一幕，真的是显灵？还是......”
就在这时，吕晓芳似乎哭“累”了，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朱昌寿身边，恭敬低语。
“陛下，陛下节哀，先帝爷显灵，已然知晓陛下的委屈了，您看......这震动也停了，想必是先帝爷息怒了......
陛下一直抱着先帝牌位，恐于礼不合，也惊扰先帝安宁。不如，先将牌位请回神龛，陛下在一旁偏殿歇息，静候佳音？”
朱昌寿此刻脑子乱成一锅粥，也确实抱得胳膊酸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吕晓芳立刻谨慎上前，对待易碎的珍宝一样，从朱昌寿手中接过了那个瑞宗牌位。
在交接的那一刻，朱昌寿看到吕晓芳的手指快速地在牌位底部轻轻拂过，动作自然得像是擦拭灰尘。
然后，吕晓芳郑重其事地将牌位捧回最高处的神龛，又领着众人磕了几个头，才转身对骆秉良道。
“骆指挥使，陛下受惊过度，需好生静养。你立刻带人，将偏殿仔细搜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再调一队绝对可靠的人手，将奉天殿给咱家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没有咱家和陛下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来，亦不准任何人出去惊扰陛下！”
“是！吕公公！”骆秉良抱拳领命，立刻带人行动起来。
朱昌寿被王财和另一个小太监搀扶着，拖进了崇圣殿的偏殿。
偏殿比正殿小很多，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硬榻，一张桌子和几个蒲团，屋内散发着淡淡的霉味，但总算没有了正殿那种窒息感。
门被轻轻关上，外面传来侍卫们跑动布防和吕晓芳吩咐的声音。
偏殿内只剩下朱昌寿和王财，以及角落里一盏孤零零的油灯。
王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陛下，您没事吧？刚才，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
朱昌寿坐在硬榻上，感觉骨头都要分家了，毫无精气神，脑子更是乱成一团麻。
他摆摆手，有气无力道：“没，没事......就是，就是有点懵......”
朱昌寿到现在都没完全搞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显灵？太扯了。”
“是地震？巧合？那吕晓芳之前的暗示又怎么解释？还有系统警告......”
“对了，系统！”
“系统？爷爷？祖宗？你还活着吗？刚才怎么回事？那震动是你搞的鬼吗？”
朱昌寿尝试在心中呼唤。
已然没有任何回应，好像那玩意儿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种绝对的寂静，让朱昌寿感到一阵心慌。
系统虽然有点坑爹，但失去了这个唯一的现代依托，朱昌寿感觉自己就像个裸奔在原始森林里的现代人，更加无助。
“陛下.......”
王财跪着蹭过来几步，瞟了一眼门口方向，才低声道，“奴婢，奴婢刚才好像，看到......”
“看到什么？”朱昌寿的好奇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看，看到瑞宗爷的牌位底下，好像，好像粘着个怪东西......”王财抖得更加厉害。
“薄薄的，透明的......还会自己动，后来，后来吕公公好像把它弄掉了......”
“薄膜？自己动？吕晓芳弄掉了？”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都被串联起来，吕晓芳异常的急切和暗示，系统失联前的警告，那恰到好处先皇显灵，以及王财看到的薄膜。
“这根本不是什么显灵！”
“这他妈是吕晓芳自导自演的一出大戏！”
吕晓芳用了一种自己不知道的“高科技”或者“古代黑科技”的手段，制造了这次震动和嗡鸣。
逼得朱昌寿不得不抱住牌位痛哭，演出一场“冤情感动上天，先帝显灵”的戏码。
十万哥朱昌寿内心一万个泥马奔腾而过之后，再次发出疑问。
“那吕晓芳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