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朱昌寿回来了，回到了这座华丽囚笼。
身体像是被重型卡车反复碾压过，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喉咙干得冒火，脑袋里如同有一万只蜜蜂在嗡嗡作响。
地底大逃亡，无数记忆碎片涌来，冲击着他脆弱不堪的神经。
朱昌寿弹坐起来，却浑身脱力，又重重地摔回柔软的锦被中。
“陛下！您醒了？”
王财立刻凑了过来，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很久。
“谢天谢地！您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太医说您是惊吓过度，心力交瘁，呜呜......陛下您感觉怎么样？”
“一天一夜？原来我只睡了这么短时间？”
朱昌寿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眼神示意水。
王财连忙小心地扶起朱昌寿，将温热的参茶喂到他嘴边。
几口微苦的液体下肚，才稍微缓解了喉咙的灼痛。
“吕......吕晓芳呢？”
“吕公公刚来看过，见陛下未醒，吩咐奴婢好生照料，就去处理政务了。”
王财谨言慎行，眼神闪烁，不敢多看皇帝。
“吕公公说......说陛下在奉天殿为太后守灵时，哀思过度，不慎跌入殿后废弃的秘道，受了惊吓，幸得祖宗庇佑，及时被寻回......”
“不慎跌入？哀思过度？”朱昌寿暗自嘲讽，“吕晓芳这老狐狸，编故事的能力真是登峰造极。”
一套完美的说辞，既掩盖了地底的惊天秘密，又给他“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找到了合理解释。
甚至，还给他刷了一波“孝子”的人设。
“可吕晓芳到底是怎么把我从那么深的地底弄上来的？”
“那些“它们”、伪龙之气、影裔......这一切？”
“不！绝不是梦！”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胸口，原本贴身存放的玉佩早已化为玉粉，那本《明代宫廷秘史未删减版》和兽皮卷轴也成灰。
但是，朱昌寿的指尖却触碰到了一些粉末颗粒，残留在他内衣的缝隙里。
那是玉佩存在过的最后证据。
同时，他还摸到了多功能军刀和几节电池，它们居然还在！
显然吕晓芳的人并没有仔细搜他的身，或者认为这些只是无用的奇巧淫技之物。
“陛下，您......您真的没事吧？”王财看着皇帝变幻不定的脸色，担忧更甚。
“您要不要再用点粥？太医开了安神定惊的方子，一直在小厨房温着呢。”
朱昌寿摇了摇头，现在没有任何胃口。
“外面，怎么样了？”
王财的变得有些紧张和怪异。
“回陛下，外面都传疯了。都说陛下您至孝感天，在奉天殿守灵时竟得祖宗显灵指引，落入前朝秘道而安然无恙，此乃天佑大明之兆......”
朱昌寿：“......”
“吕晓芳的舆论操控工作做得真是到位。”
“不过......”王财嗓音压得更低，“太后娘娘的梓宫还停在慈宁宫，丧仪由礼部和净业司主持。
只是，只是朝堂上，因为太后娘娘薨逝的原因，还有之前那些风言风语，各位大人们吵得不可开交......
听说已经有好几位御史老爷上书，要求，要求彻查太后娘娘中毒一事，言语之间，似乎仍对陛下......”
王财没敢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政治的漩涡，并不会因为他的地底惊魂而停止转动。
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净业司吕公公求见。”
朱昌寿攥紧了被角，“这个老狐狸终于来了！”
吕晓芳依旧是那副沉稳如山，滴水不漏的样子，缓步走进内殿，恭敬行礼。
“老奴叩见陛下。听闻陛下苏醒，老奴不胜欣喜。陛下龙体可安好些了？”
朱昌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回答。
“有劳小芳芳挂心，朕，已无大碍。此次，多亏小芳芳及时相救。”
朱昌寿特意在“及时”二字上微微停顿，暗中观察吕晓芳的反应。
吕晓芳面色如常，像是完全没听出弦外之音，只是微微躬身。
“此乃奴婢分内之事。陛下洪福齐天，自有祖宗庇佑，方能化险为夷。”
吕晓芳话锋一转，关切道：“只是，经此一事，陛下龙体耗损甚巨，太医嘱咐，务必静心休养，切忌再劳神费力。朝堂之事，自有内阁与净业司暂且操持，陛下当前应以龙体为重。”
“软禁！依旧是变相的软禁！只不过理由从保护变成了休养。”
朱昌寿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咸鱼表情。
“小芳芳所言极是！朕也觉得身心俱疲，确实需要好生静养一段时间。朝政之事，就有劳小芳芳和诸位爱卿多费心了。”
吕晓芳对于皇帝如此“懂事”似乎颇为满意，但随即又道。
“陛下能如此想，实乃万民之福。不过，眼下尚有一事，需得陛下圣裁。”
“何事？”
“乃是太后娘娘的谥号及下葬事宜。”吕晓芳从容道。
“礼部呈上了几个方案，皆需陛下最终定夺。此外，太后娘娘仙逝，按制，陛下需守孝二十七日，其间辍朝停乐，禁婚嫁宴饮。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百官万民皆需仰赖陛下。故这二十七日内，日常政务该如何处置，是择日御门听政，还是悉数交由净业司与内阁票拟批红，亦需陛下示下。”
问题来了。
这看似是请示，实则是试探，更是步步紧逼的权力蚕食。
谥号和下葬是表面文章，关键是守孝期间的权力安排。
如果彻底放手，二十七天后，这朝堂还有没有他说话的份都难说。
吕晓芳这是要趁他“病”，要他“权”！
朱昌寿感觉一阵头疼，不是装的，是真的疼。
他一个现代社畜，哪里懂这些复杂的宫廷规矩和权力博弈？
朱昌寿只想躺平......
就在他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应对，既能继续示弱保命，又不至于彻底沦为傀儡时。
【滋，检测到宿主面临，权力博弈场景......】
【系统能量恢复至15%......可提供有限辅助】
“系统！你大爷......真是我的！”
“破外挂终于又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