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流逝,平安县城完成简单防御工事,城外战壕纵横交错,要道处的防御工事严阵以待,将这座刚易手的城池打造成坚实壁垒。
城内一派喧腾热闹,城门敞开,百姓赶着骡马车络绎入城,车轱辘碾过石板路的声响与吆喝声交织成曲。
负责后勤的战士穿梭其间,有条不紊地给各生产队分配运输任务,乡亲们撸起袖子,浑身是劲,将一箱箱罐头、捆捆棉衣、袋袋大米搬上卡车、越野车、摩托车,还有吱吱呀呀的牲畜车都在行驶着
很快,满载物资的车辆列队驶出,沿着公路向根据地疾驰而去,沿途日军据点早已被尽数拔除,一路畅通无阻行驶袭行驶在路中间。
公路两侧,百姓的木头车上堆满了从鬼子商人处缴获的洋火,蜡烛,布料等生活物资,浩浩荡荡的运输队伍如同流动的长河。
战士与百姓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这份满载而归的喜悦里,藏着对未来的期盼,抗联越强,家园便越安全,日子也定会越过越好。
没有车辆的乡亲,就用木头架子车推着物资,哪怕汗流浃背也干劲十足,公路上,人流车流如蚁群般忙碌,却在后勤战士的调度下井然有序,不见拥挤堵塞,唯有高效运转的热火朝天。
这惊天动地的动静,早已惊动了晋西北各方势力,首当其冲的,便是驻扎在前沿的晋绥军358团观察哨,哨兵望着原本沉寂的公路突然涌现的人潮车流,起初惊疑不定,以为是日军耍什么花招,当即火速将情况上报。
358团驻地内,楚云飞凝视着地图陷入沉思,根据可靠情报与前沿观察的细节渐渐拼凑成形,平安县城,恐怕已被抗日联军攻克。
因为那公路上密密麻麻的马车、驴车、骡车,还有满载木箱的卡车,以及车上鲜明的晋西北抗日联军旗帜,无一不在印证这个惊人的结论。
楚云飞心中暗惊,平安县城乃日军核心据点,驻有近两千日伪军,不仅城墙坚固、重火力密布,更有外围据点层层环绕互为犄角。
强攻之下,非但需用重炮拔除据点,投入大量兵力攻城,还要直面日军源源不断的援军,稍有不慎便会损兵折将。
可这支抗联部队,竟能悄无声息地连克县城与据点,若不是运输物资的动静太大,恐怕至今仍无人知晓这座战略要地已然易主。
他走到沙盘前,目光在平安县城及周边密密麻麻的据点标记上扫过,只觉头皮发麻,满心疑惑,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拿下城池的?
夜色渐深,楚云飞毫无困意,他清楚,平安县城的失守绝非小事,日军必定会疯狂反扑,届时晋西北战局将再起波澜。
是隔岸观火,坐看抗联与日军厮杀?还是主动出击,借此机会重创日军?
很快方成功得知这一消息后赶到指挥所,看见背着手研究沙盘的楚云飞
方成功掀帘而入,脚步带风,语气急促如鼓点:“团座!可靠情报平安县城,收复了!”
楚云飞紧锁的眉头骤然舒展,眼底掠过一抹亮色,随即化为深深的赞叹,沉声道:“我知道了!是晋西北抗日联军干的,这支部队当真了得,未费多少炮火,连动静都没有便拿下县城及一些周边据点,这份战力,强悍至极!”
话音刚落,楚云飞眉宇复又凝紧,语气凝重起来:“可鬼子绝不是善茬。一旦反应过来,必调重兵反扑,届时平安县城便是血肉磨坊!”
他来回踱了两步,拳心微微攥紧,有些不甘道:“无论如何,我们得帮衬一把,哪怕能拖住泰源方向的鬼子半个时辰,也能为友军减轻几分压力,就算不能直接参战,能出一份力也是好的!”
“团座!”
方成功脸色骤变,语气陡然严肃,字字掷地有声:“二战区阎长官三令五申,凡配合友军作战,必须持有长官部书面命令,违者严惩不贷!若无命令,一兵一卒都动不得!”
最后一句他刻意加重,语气里的警告赤裸裸地撞在楚云飞耳中。
楚云飞闻言,脸上掠过复杂的神色,有不甘,有无奈,长叹一声:“我岂能不知?可眼睁睁看着抗日友军被鬼子合围,我们却按兵不动,这心里,堵得慌!”
换做旁人劝阻,楚云飞早已下令出兵。可方成功不同,他是阎长官安插在身边的眼线,是用来制衡他的棋子,容不得半分轻忽。
“唉……”
楚云飞喃喃低语,满是惋惜和不甘:“好不容易从鬼子手里抢回来的县城,难道就又这么丢了?”
屋内沉默,楚云飞何尝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可片刻后,他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决绝,右拳狠狠砸在沙盘边缘,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不管是谁在打鬼子,我楚云飞都不能坐视不理!给我致电长官部,就说云飞愿领一切处分,纵使有负阎长官栽培,亦无怨无悔!”
此前被日军扫荡追得狼狈逃窜的憋屈、积压许久的怒火,此刻尽数化作熊熊燃烧的复仇烈焰
他猛地转身,朗声道:“通讯兵!传我命令,全团即刻开拔,赶赴泰源公路沿线构筑防御工事,严密布防!但凡有鬼子敢越防区一步,立即开火阻击!”
这一刻的楚云飞如同古代将军,身上带着不怒自威。
“团座,万万不可!”
方成功见他心意已决,急忙上前劝阻:“此事还需三思啊!”
“三思?”
楚云飞情绪激昂,声音陡然拔高:“晋西北抗日联军在前边浴血奋战,干出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我们若还像缩头乌龟一般龟缩不前,如何面对晋省的百姓,如何面对手下的弟兄?所有处分,我楚云飞一力承担!”
军令既下,358团驻地瞬间沸腾,将士们压抑已久的战意轰然爆发,个个摩拳擦掌,利刃出鞘,一场蓄势待发的阻击之战马上开始。
而方成功见劝阻无效,脸色铁青地转身,立刻下令向阎长官加急上报。
而平安县城周边的日军据点内,通讯兵正对着电报机满脸疑云,那独特的发报习惯与往日截然不同,起初并未引起重视,可随着一则则加密电报接连传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笼罩在晋西北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