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那石破天惊的报价，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投下了一块寒冰，瞬间冻结了开标室内所有的喧嚣。死寂，比之前的任何嘈杂都更令人窒息。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的胸口，尤其是苏家团队所在的那片区域。
苏文山死死地盯着大屏幕上那个刺眼的数字——2.76亿，比他苏氏的报价低了整整两千四百万元！他的眼球布满血丝，瞳孔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放大，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感觉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逆流，冲向大脑，耳边是尖锐的嗡鸣，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晃动。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支撑，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后一仰！
“苏总！”
“董事长！”
身边的助理和下属手忙脚乱地扶住他，才避免了他直接瘫软在地。苏文山靠在助理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灰败得像是一夜之间被抽干了所有生机。完了，全完了！这个价格，彻底堵死了苏家所有的生路！不仅仅是“锦绣家园”项目，失去了这个唯一的希望，苏氏企业这艘破船，必将被随之而来的债务巨浪彻底吞没！
苏家团队的其他成员，个个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有人颓然靠在椅背上，双手掩面；有人双目失神地望着前方，仿佛已经看到了公司破产清算的惨状。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煎熬，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泡影，只剩下无边的绝望。
张浩的代表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凶狠地剐了台上的林凡一眼，又厌恶地瞥了一眼几乎晕厥的苏文山，冷哼一声，带着随从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场。这个结果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他必须立刻向张浩汇报这个失控的局面。
台上，主持人勉强维持着秩序，宣布进入评标委员会封闭评议环节。
几位专家移步到旁边的评议室。门一关上，议论声便压抑不住地响起。
“凡尘资本这个报价……太有冲击力了！”
“低百分之八，利润从哪里来？会不会是恶意竞价？”
“我看未必。他刚才提出的那些优化方案，非常具体，数据也很扎实，像是经过严密计算的。”
“没错，尤其是那个智能照明系统和岩棉板替代方案，确实切中了成本控制的要害，而且符合绿色建筑的发展方向。”
王崇明坐在主位，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其他专家讨论得差不多了，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
“各位，竞标的核心，是在满足所有技术和质量要求的前提下，优中选优，选择对项目最有利的方案。”他没有提及林凡的名字，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偏袒，完全是从专业角度出发，“一号方案（苏氏）中规中矩，但缺乏创新，报价也偏高，将市场波动风险几乎全部转嫁给了项目。而五号方案（凡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其他专家，“虽然报价最低，但其提供的优化建议，直指项目规划和成本控制的几个关键痛点，不仅没有降低标准，反而在节能、环保和长期运营成本上有所提升。这体现了一种更深层次的、对项目全生命周期负责的考量。这种基于技术和管理创新的成本控制能力，我认为，恰恰是我们应该鼓励和肯定的。”
他的话，有理有据，站在了技术和项目利益的高度，立刻得到了几位同样注重实效的专家的赞同。最终评议结果，几乎是毫无悬念地倾向了凡尘资本。
当评议室的门再次打开，主持人拿着最终结果走向主席台时，整个开标室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手中那张薄薄的纸上，那上面写着的是一个企业的生，和另一个企业的死。
苏文山被人搀扶着，勉强坐直身体，残存的一丝侥幸让他死死盯着主持人，仿佛想从对方脸上提前读出答案。
林凡依旧平静地坐在原地，甚至微微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养神。只有他自己能“看到”，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和强度疯狂刷屏：
【来自苏文山的极致愤怒+80！】
【来自苏文山的深度悔恨+70！】
【来自苏文山的绝望+60！】
【来自苏媚的愤怒\/恐惧+120！（通过关联感应）】
【来自苏氏团队成员的恐慌+50（累计）】
……
海量的负面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汇入他的系统。尤其是苏文山那混合着愤怒、悔恨和绝望的复杂情绪，以及苏媚那远距离传递来的恐惧，质量极高。
主持人站定，深吸一口气，清晰有力地宣布：
“经过评标委员会严肃、审慎的评议，一致决定——‘锦绣家园’保障房项目（三期）建材供应及部分工程服务，由——”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林凡身上。
“——‘凡尘资本’，中标！”
“轰！”
虽然早有预感，但当结果被正式宣读出来时，现场还是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
“噗——”苏文山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地毯，整个人彻底晕死过去。
“苏总！”
“快！叫救护车！”
苏家团队瞬间乱作一团，哭喊声、惊叫声响成一片，与整个会场那种震惊、复杂的氛围格格不入，显得格外凄惨和狼狈。
《孙子兵法·谋攻篇》有言：“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此处引用古典文献，高度概括林凡此役通过精准的商业策略而非直接冲突，彻底击垮对手的精髓，引用格式规范） 林凡此战，正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典范。他没有与苏家在泥潭里肉搏，而是凭借更高维度的洞察和精准打击，一击致命！
林凡缓缓睁开眼，无视了眼前的混乱与苏家的惨状。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从容地走向主席台，去签署那份象征着胜利与复仇第一阶段成功的合同。
系统的提示音仍在持续，那不断上涨的复仇点，和来自仇敌的绝望哀鸣，仿佛是为他奏响的最激昂的凯歌。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苏家的覆灭已成定局，而下一个，就该轮到那个幕后黑手——张浩了。
绝望的差距，已经拉开。复仇的狂涛，将更加汹涌地席卷向前。